與此同時。
中國一座荒涼的大山上。
從外面看,這座山與其他荒山沒有什麼區別,可這裡,有一個最大的地下工廠。
這裡有來自各行各業的兩萬多人,他們正在從事一項秘密的研發與基建活動。
作爲基建項目的總負責人,孟洲正在一處檢查施工現場。
來這裡之前,他們每個人都跟國家簽了保密協議,項目完成之前,每個人都必須上交一切通訊設備,跟外界斷了聯繫。項目完成之後,決口不能提參與項目一事。
爲了國家利益,孟洲義無反顧地加入到這項具有國家性質的研發活動中。誰也不知道這個項目要多久,有人說要五年,有人說要十年,有人猜測要更久。他沒法保證自己能完好勝出,也不想耽誤他心愛女子的青春,更沒辦法向她說清實情。
所以,臨出發前,他騙了她。
不曉得她現在在幹什麼?不曉得她身邊有沒有人安慰她?
不過,他相信,她能度過此劫。
還記得他初次見她時,就給她一個下馬威。他讓她和她媽滾出他們孟家。她瑟縮地躲在她媽媽的身後,身子發顫,可眼眸裡卻露出不屈。是的,她生理性地怕他,但她的精神卻一點都不怕他!
是的,她用眼神告訴他,他不怕她。
她那麼小,卻成功地挑起了他的鬥志和怒意。
以後,他把假蛇藏在她的被窩裡,嚇得她驚叫連連,可她卻不敲隔壁的門來找他。
他把蟑螂放在她的碗裡,她大吐特吐,卻不把此事告訴她媽媽。
他看她在廠房的矮牆上奔跑,故意說她外婆來了,嚇得她一分神從牆上摔了下來。
.......
他閉了閉眼。
想起自己驕傲地把恐嚇田愛如的那些事情一五一十告訴爺爺的時候,爺爺的劇烈反應:
“虧你出生在軍人家庭,怎麼能做這種缺德事呢!”爺爺一拍桌子,震倒了桌沿邊的瓷茶壺,那茶壺是爺爺的一位老戰友送他的。
爺爺見茶壺震地即碎,心疼不已,更是火大,“啪”,一記耳光打得他暈頭轉向,“再幹缺德事,我一槍斃了你!”
爺爺早年去蘇聯學習造船,回國後在國防科委工作,曾任國防科工委外事局局長,一生剛正不阿,在崗位上做出了不凡的貢獻。他哪裡聽得孫子這麼一番不知好壞的話?
“你爸媽那麼優秀,怎麼生你這麼個畜生!”
孟洲的爸爸一開始並不是商人,他考上軍校後在部隊服役了十五年,退役回到當地,被分在縣城,他不甘平庸,隻身來到北京打拼。
孟洲的媽媽是當地大學的圖書管理員,也是典型的賢妻良母,丈夫服役,她安心上班教子,孝敬老人。
小時候孟洲幾乎跟着媽媽、隨着爺爺奶奶長大,爺爺常跟他講部隊的故事,講戰友們如何智騙特務、如何辛勤勞作自給、如何不怕犧牲、奪取勝利的一個又一個故事,聽多了紅色故事的孟洲從小就對部隊有了某種嚮往。考上大學那年,他應徵去了部隊。
所以,爺爺說他們是軍人家庭,做事需堂堂正正。
他也搞不明白,自己當初怎麼那麼討厭她。也許跟她長得太好看了有關。是的,那個時候小小年紀的她,已經讓人看了我見猶憐。
她太美了,美過他那被公認爲校花的初戀女友,美的讓他極其討厭!
她談了三年的高中女友,畢業後轉身投入一個家大業大的老闆懷抱。他以爲,所有美麗的女孩都和他那個初戀女孩一樣,貪財好利,薄情寡義,不是好東西!
那時他剛失了母親,又遭初戀女友拋棄,情緒正無處發泄。她出現在他生命最黑暗的時候,所以活該要遭他凌辱。
“真後悔曾經那樣對她。不曉得什麼時候才能見到她?”
他曾經有多恨她,現在就有多想她!
不,在這之前,他已經很想她,很擔心她。
近些年世界格局極其不穩,巴以衝突嚴重,禍及他國。他擔心她在異鄉不安全,所以,找個藉口讓她回國讀書。
自己也把一些資金從內亂嚴重的國家逐漸轉移,現在公司的廠房主要在法國、俄羅斯、巴基斯坦、日本、印度這些國家。
他遺傳了父親的精明,卻比父親更有野心,更能幹,他在很多國家都有自己的公司,自己的店面,也有自己的廠房。
涉及房產、建材、旅遊、茶葉、服裝等多個產業。
產銷一體化。
不過,經過多年的打磨,公司的運營,廠房的管理倒不需要他操太多心,有的是能幹的高層替他打理。
只是她,叫他不能完全放心!
“嘣”,一聲巨響打破了他的沉思,他條件反射地拍了拍胸膛。
周身散發出正氣、看起來雷厲風行的他順着聲音望去,露出了會心的微笑。他知道這是附近的化學工廠又一爆炸實驗成功了。
他比誰都更期待研發項目和基建項目能早日成功。
他想見她。
“阿嚏”
“阿嚏”
“阿嚏”
田愛如連打三個大噴嚏。
“你媽想你了。”慕容君初側過臉來,咧嘴笑道。
他們已經出了車站,滴滴打車,快到村口。
村裡的陽光,十分酷熱。
她伸手擋了擋眼,“我媽整天操完廠裡事情,還得操心我弟的事情,她可沒時間想我。”
田愛如這話倒不假,自從有了弟弟後,媽媽很少顧問她。不過,她一點都不妒忌那個姓孟的弟弟,他有着圓乎乎的小臉,整天不是爬上爬下,就是在矮牆上奔跑,害她外公外婆成天在廠裡大嚷:“小武,別跑,摔着。”
“小武,快下來,危險。”
自從有了小武后,外公外婆精神多了,彷彿年輕了好多。
自從有了小武后,外公外婆沒時間嫌棄她了。
但是,他們操不了他學習的心。
學習的事,只能她媽媽管着。
小武跟自己一個媽媽,卻跟她沒有一點相像地方,倒是長得像他哥哥孟洲。只是孟武跟同父異母的哥哥孟洲不親,倒跟同母異父的姐姐田愛如親得很。
每回見她回來,都要纏她陪他玩耍,耍着耍着,還要求親親求抱抱。
一想到弟弟孟武,她就覺得甜蜜,可一想到他的哥哥孟洲,她忽覺心口悶疼。
田愛如本長得亭亭玉立,纖纖得體,只這麼一個尋常的擋眼動作,竟讓她多了份淳樸的情致,加上少女輕盈的步履,更讓她別具天然風韻。這風韻滿蘊無邪,又滿蘊活力,看在慕容君初眼裡,令他陡興綺思。
他忍不住伸出手來,去拉她的手,“那就是你弟弟想你啦。”
他知道她打小就不受她外公外婆待敬,所以不說她外公外婆想她的話。
不知怎地,他忽地想起上次在賓館時候聽她說自己有個弟弟,非常可愛,很纏她的話來。於是拿她弟弟來開他玩笑。
她只顧走路,沒留心,手一下子被他抓住。
不知怎地,這回他牽她手,沒有讓她感覺到不自在,倒讓她心頭生出絲絲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