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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沐心絃不由得微微一顫。●⌒
陳味的神態如此凝重,難道說有什麼意外發生?在這個節骨眼上,他最怕的就是聽到不可控的消息。堤壩幾乎已經成爲蘇沐此刻的夢魘,崩塌就像是噩夢般環繞在他的腦海中,久久都不能散去。
希望不是自己所想的事發生了。
“市長,是葉總的電話。”陳味快步走上來後將手機遞送過來。
哦,是葉惜的?那應該不會是壞消息吧?葉惜畢竟沒有在重災區,即便是遇到危險也能隨時撤離。想到這個蘇沐接過電話,順勢走到會議室靠窗位置,望着外面綿延不絕的大雨柔聲說道:“小惜,什麼事?”
“蘇沐,你現在在魚縣薑母鎮?據說那裡的堤壩有問題,有可能隨時會崩塌啊?”葉惜開門見山的問道。
“沒這麼誇張,你聽誰說的?”蘇沐搖搖頭否認,他並不想葉惜爲自己擔心。
“你就別管我聽誰說的,就老實告訴我是不是吧?”葉惜有點嬌怒的說道。
“是,不過也沒有…”
“沒有什麼不過的,堤壩崩塌是最危險的,我能想象到那種畫面。你放心,我不是要勸說你離開的,我也清楚你是絕對不會臨陣退縮。我已經讓人給你送過去些抗洪救災物資,因爲交通問題,所以前期第一批應急物資並不算多,但相信要是隻用在薑母鎮的話,是沒有問題的。我相信你收到這些物資後,肯定能夠緩解燃眉之急的。”葉惜很是識大體的說道。
“哦,是什麼物資,值得你這麼推薦?”蘇沐的好奇心被撩撥起來。
“是一種建築上的最新研究成果,快速凝固水泥,具體資料我稍後發到你的郵箱中,你注意查收下。”葉惜說道。
“好的,你真有心,謝謝了。”
“嗨,你跟我還這麼客氣幹嘛,不過你一定千萬要注意安全,你可是不是一個人了。”
“放心吧,我會的。”
蘇沐沒有和葉惜多說什麼,畢竟旁邊還有鄭實意他們在,影響不好。而當掛掉電話後,他的手機郵箱中就收到一封信件,打開從頭到尾的簡單掃過過,蘇沐頓時面露驚喜。
真是好東西,這簡直就是雪中送炭。
“遲嘯添,你這邊趕緊安排下,一會會有幾車救援物資運過來。這些物資一定套妥善安置好。”蘇沐按捺不住的興奮表情,看在遲嘯添眼中雖說有些疑惑但卻趕緊恭聲應下。
真要是和產品介紹上說的那樣,有這樣專門用在特殊作業環境的快速凝固水泥,那條河堤的安全隱患沒準就能解決掉。具體的計劃蘇沐還要再好好想想,不過在那之前,他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和鄭實意他們交代。
“鄭實意,李向南,這次跟着你們過來的還有魚縣防汛抗旱工作小組成員對吧?”
“是,我們帶着一些人過來,各個部門都有,有任何問題都能當場解決。”鄭實意趕緊回答。
“那就好,給你十分鐘,讓他們全都過來,我要和他們開個現場會議,同時薑母鎮的人也要參加,就在這裡,安排吧。”蘇沐說完這話後就帶着陳味走向旁邊的鎮長辦公室。
鄭實意這邊立刻安排起來。
辦公室中。
陳味看着神情疲憊不堪的蘇沐,很是揪心的勸慰道:“市長,薑母鎮這邊的防汛工作一時半會也解決不了,您何必這樣勞心勞力,也要適當休息。雖然說這裡是防汛重點,但不是還有我們這些人在嗎?您要做的就是居中指揮,不必什麼事情都往自己肩上扛,那樣對您來說是難以承受之重,對我們來說也是失職。”
“陳味啊,這堤壩的情況根本無法預測,我不敢掉以輕心啊。”
蘇沐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神色慵懶疲倦。只有陳味在身邊,在外面表現出來的那種強勢不屈服形象,他就沒必要維持。對外他只有那樣,才能給人信心,但沒人的時候,適當放鬆也是一種調節。
你當他不想要那種輕鬆舒服的享受環境嗎?他也想,但這不是沒辦法嗎?防汛抗旱工作是任重而道遠的,是最危險的。只要投身其中,除非等天災完全結束,不然就別想輕鬆。
“我心裡有數,說說那個姜老吧,什麼情況?”蘇沐從兜中掏出一根香菸點燃抽着問道。
現在蘇沐最慶幸的就是錦繡市那邊有顧傾城坐鎮,有每個市委常委和副市長們盯着其餘縣區,而那些地方的防汛抗旱工作也的確是不用他擔憂,要不然他是分身乏術。
聽到蘇沐詢問這個,陳味的精神不由一振,面頰上浮現些許激動神情,“市長,這真的是不問不清楚,仔細詢問後我才知道,原來這個姜老在薑母鎮的威望比李祥泰還要高。即便是以着李祥泰的囂張跋扈,當初都不敢對姜老有任何不敬。曾經有一次,李祥泰是要強行執行某項不合規矩的法令,姜老只是一句話就讓他灰頭灰臉的離開,再也不敢提那事。”
“有這麼誇張?”蘇沐滿臉錯愕,狠狠抽了一口煙後,心思急轉。
“你說的姜老,不會是這裡的家族勢力宗族長老吧?”
陳味佩服的五體投地。
“市長,您真的是厲害啊,都沒有調查便能猜到這個。沒錯,姜老叫做姜山,是姜家宗老。而姜家在薑母鎮是大家族,薑母鎮會叫做這個名字,據說便是因爲當初姜姓人落戶這裡,姜姓人就是類似母親的角色,所以才叫做薑母。”
“姜山是姜家宗老,在這裡儘管說談不上一言九鼎,但卻也是能影響很多事。最重要的是,姜山並非是頑固不化的迂腐之輩,他是個很有才華和能力的人。您可能想不到,他老人家竟然還留學出過國。”陳味回想着自己聽到的那些信息,竭盡所能的還原姜山最真實形象。
出過國?宗族宗老?蘇沐雙眼微微眯縫,手指間夾着香菸,挑起眉角說道:“繼續。”
“是,這個姜山在國外學的是橋樑建築專業,回國後還曾經在各大有名的建築公司中任過職,那些人說姜山曾經的職位還很高。也就是那些年,他賺取了很多錢,積累了不少財富,但後來不知爲何,他就回到了薑母鎮,從上屆宗老的手中將這個位置接過來,這一接就是二十年。“
”如今的他,已經年近六旬,在薑母鎮上的威望那是無人能及。不但是這個鎮上,就算是各個村中他都有很強的影響力。只要是提起來姜山,就沒有誰不豎起大拇指。對了,他爲那些鄉村做過很多好事,比如說捐錢修建學校,比如說修建道路,還有其餘活動,只要是有利於鄉親們的,只要是爲鎮上造福的,他都不遺餘力的去做…”
陳味越說越多,蘇沐腦海中也開始勾勒出來一個老人形象。假如說陳味所言是真的,那麼姜山這個老人就實在是值得尊敬的老人,是值得蘇沐親自拜訪。
“那些人說只要請姜山出面,就能解決防汛,這又是怎麼回事?”
“這個是因爲姜山橋樑專家的身份,當初修建河堤的時候,姜山曾經過來過,就縣一建的那種建造水平和建造手段做出過指點。不誇張的說,剎馬鎮的河堤能堅固如斯,其中少不了姜山影響。”
“姜山以爲剎馬鎮都能那樣,薑母鎮肯定也會如此,那段時間就沒有再去管。加上他正好有事外出了一段時候,便將這邊給忽略掉。而當他回來後,河堤也修建成功。”
“據說當時他去河堤上轉悠的時候,臉色便是陰沉的。有消息說,姜山當時就找到鎮政府,和李祥泰當面對峙。但李祥泰畢竟是鎮長,河堤又修建成功,姜山最後沒有撈到好處,就鬱鬱寡歡離開。站在鎮政府外面,面對着這座大樓,姜山狠狠的往地上吐了幾口口水,並且說道:河堤不塌,天理難容。李祥泰,你就是罪人,是薑母鎮的萬古罪人!”
陳味站在辦公室中,想到那幾個人說起姜山當時的悲憤神情,心臟不由抽搐,望着蘇沐的眼神也多出一種揪心,“市長,我現在都能想象到姜老那時的失望和悲涼。”
河堤不塌,天理難容,萬古罪人。
蘇沐身體巨顫,臉色急變。
在薑母鎮姜山營造出來的就是一個爲民造福的形象,而就是這種一心爲民的老人,硬是被李祥泰這種人折磨的失望透頂,當時那種情緒何其悲涼,恐怕連拼命的心都有,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家園被人糟蹋,誰能無動於衷?
即便不爲防汛抗旱工作,就衝着這位老人的所作所爲,蘇沐都覺得該去拜訪。
“姜老是橋樑建築專家,那麼對河堤的情況肯定是會了如指掌,你讓縣一建那邊馬上將當時修建河堤的詳細資料數據都拿過來,然後問清楚姜老家在哪兒,咱們過去拜訪下。”蘇沐擡起手腕看了下手錶,和鄭實意他們約定的開會時間就要到,“這個事抓緊安排下。”
“是。”
蘇沐身邊是有陳尺尺這個地質專家,是有李益民這個水利專家,但他們兩個對建築一竅不通,對工程涉及到的質量和承重問題肯定不如專家熟悉。而臨時調動專家過來,倒不如直接邀請姜老出山。
會議室中,誰都清楚這應該是防汛抗旱大戰前的最後一次動員會議,所以說即便是手頭有任務的也都放下來,全都趕到這裡。沒有誰說話,每張面頰上浮現出來的都是嚴肅之色,連呼吸都顯得格外沉重。
鄭實意和李向南坐在最前面,就宛如兩座不可攀越高峰,震懾全場。
推開門,蘇沐邁着大步而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