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針鎮靜劑!鈕星星看後,心情才慢慢鎮靜下來,低下頭去,不吱聲。
會議室開始發出嗡嗡的議論聲。洪副總馬上宣佈說:“沒有意見,就散會!”
鈕星星走回辦公室,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發呆。侯曉穎走回來,差點要哭了。她沮喪地站在自己的電腦前,噘着嘴說:“怎麼這樣啊?真氣人!我也不幹了,哼,什麼破單位?”
施培培見單若嫺還沒有回來,就拍着手說:“我的天,把我嚇死了。喂,同志們,你們怕不怕啊?都什麼時代了,還這樣整人?”
林金剛應和說:“我也沒有想到,會有這麼嚴重。我只輕輕說幾句話,他就點我的名,把我嚇了一跳,真是。”
“有些人也上得太快了吧,副科長當了不到幾個月,就升正科長了。”施培培是個局外人,結婚以後很可能要去隨軍,所以她不怕什麼,就口無遮攔地說,“厲害,真的好厲害啊。想不到我們這個小小的科室,平時很平靜,暗地裡卻醞釀着這麼大的風暴。”
林金剛畢竟年紀大些,社會經驗比施培培他們要豐富許多:“也許,這還只是冰山一角呢。更大的風浪還在後頭,你們就走着瞧吧。”
施培培果真天真得多,她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林金剛說:“不會吧,已經這麼厲害了,還會有什麼啊?”
“林金剛,你終於也有了出頭之日,啊?”肖學新怪聲怪氣地說,“這,還是多虧了鈕星星的讓賢,也多虧了單若嫺的能幹,提得快。”
辦公室裡的人都愣在那裡,不吱聲。
肖學新繼續幸災樂禍地說:“對了,林金剛,還有單若嫺,你們都榮升了,應該請客啊。”他見還是沒人應和,又不依不饒地說,“你們都怎麼啦?應該聚一聚嘛,既恭賀兩位正副科長的榮升,又歡送鈕星星去蘇南辦事處工作,一舉兩得。”
鈕星星儘管極力控制着自己的激動情緒,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但心裡還是有些亂,臉色也變得很難看。侯曉穎再也忍不住,轉過頭衝肖學新嚷:“你這個人怎麼這樣啊?人家已經夠難受的了,你還在說風涼話,真是。”
肖學新見侯曉穎這樣替鈕星星說話,更加尖酸地說:“唷,你是心疼人家呢,還是覺得對不起人家啊?
鈕星星怒從心生,真想拍桌而起,把心頭的憤懣通過肖學新發泄出來。可他看見單若嫺滿面紅光地出現在門口,就壓制住怒火,別過臉,只呼呼喘氣。
侯曉穎畢竟還小,還有小孩子脾氣。她本來就委屈難過得想哭,現在又被肖學新這樣一說,更加憋不住滿心的惱怒和委屈,就指着肖學新說:“你,你簡直,神經病。”說着伏在電腦桌上,嚶嚶地哭了起來。
隔壁辦公室的人聽到哭聲,都紛紛過來看熱鬧。單若嫺把門一關,微笑着說:“肖學新說得沒錯,明天晚上,我和林金剛請客。正好,也歡送鈕星星下星期去蘇南辦事處工作,一舉兩得。”
辦公室裡沒人應聲。只有侯曉穎應和一般,哭得更響了。
單若嫺走到她身邊說:“你哭什麼呀?真是一個小孩子。一個單位的人事變動,是很正常的事,有什麼啊?快不要哭了。外面有人在聽,還以爲發生了什麼事呢。”
侯曉穎跺着腳,邊哭邊說:“我不服,這樣的處分,嗚嗚……也不服,這樣說我們,嗚嗚……我們錯在,什麼地方?公司要這樣,對待我們?明明是,那些色狼不對,爲什麼還要,處分我們?嗚嗚,現在,到底還有沒有天理?還講不講道理?這是什麼單位啊?都是些什麼人啊?我不怕,至多不幹,嗚嗚……”
辦公室裡亂套了。
這時,鈕星星的手機來了一條短信,他打開一看,還是尤副總的:
今天的事只是一場鬥爭的開始。今晚八點,我們見個面,我有事跟你說。在紅蜻蜓茶室08號包房。看後刪除,記住保密!
看到這條短信,就象地下黨接到一個秘密任務,原本沒了方向心裡很亂渾身沒勁的鈕星星一下子心明眼亮起來,身上也來了力量。他坐正姿勢,聲音平穩地對辦公里的人說:“單若嫺說得對,人事變動是很正常的事,沒什麼大不了的。侯曉穎,你這樣哭,倒反而顯得不正常了。現在,不管這個處分背後有什麼情況,這個決定是否正確,我們只能接受,沒有別的辦法。”
很奇怪,鈕星星這樣一說,侯曉穎就象聽到命令一樣,慢慢剎住哭,從電腦桌上擡起頭,從包裡拿出餐巾紙,哧哧地抹起了眼淚。
肖學新看着這個情景,臉色被妒火燒得更黑了。很快,大家就陷入了沉默,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想心事。辦公室裡出現了少有的沉悶氣氛。
不一會,下班時間到了,單若嫺說:“大家不要忘了,明晚六點半,在上次歡迎鈕星星的那個飯店聚會,然後去唱歌。”
“好。”只有施培培開心地應了一聲,其它人都沒有吱聲。
鈕星星迴到宿舍,燒了兩個菜,喝了一點酒,就精神抖擻地提前打的來到紅蜻蜓茶室。這個茶室規模不小,裝飾得非常幽雅。鈕星星第一次來這個茶室,覺得裡面的燈光和氣氛都不錯。讓人一走進去,就有一種寧靜舒適的感覺。
“08號包房在哪裡?”鈕星星走進正門,就問門口的迎賓小姐。迎賓小姐說:“對不起,先生,這個包房已經有人預訂了。”
“是不是姓尤?”鈕星星問。迎賓小姐看了看登記簿說:“是的。”鈕星星說:“那就是,你幫我打開。”
這是一個小包房,裡面燈光朦朧,色調暖和。花色絨布包牆,紫檀木地板,木格子吊頂,環境顯得安靜而高雅。中間靠牆放着一張長方形的桌子,上面鋪有腥紅色桌布,兩邊是一張紫色的皮條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