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到什麼地方碰頭呢?”尤副總也有些緊張地沉吟着說,“現在我們一定要考慮周到,步步爲營。要是稍有不慎,就將前功盡棄,還要遭到致命的打擊。”
鈕星星想了想說:“你不方便的話,我今晚過來跟你見面,還到上次見面的那個茶室吧。”
尤總問:“你怎麼過來?乘公交車,那這麼行?一旦被他們的人看見,你中途偷偷回來幹什麼?這會引起他們懷疑的。”
鈕星星說:“我可以借車子開過來。”
“你問誰借車子?”
“我問牛小蒙借。她以前跟我說過的,我有急事要用車,可以問她借。”
“問牛小蒙借?這行嗎?”尤副總不放心地說,“恐怕不太保險吧?萬一她是他們的人,不行,這不保險。”
鈕星星焦急地說:“那怎麼辦?我真的很着急,我小姨子太危險了。”
尤副總想了想說:“那,還是我來吧。下午下班後,我開車過來。晚上八點鐘左右,你不要走開,在辦事處裡等我。等會,你把辦事處的地址發到我短信上,我直接找過來。蘇南辦事處,我還沒有來過呢。”
鈕星星說:“好的。你路上開車要當心點。我現在就你一個人可以依靠,可以商量。尤總,你明白我的心情嗎?”
尤總自信地說:“你放心,我會小心的。八點左右,我肯定能趕到。”
鈕星星合了手機不到十分鐘,門鈴就響了。他走過去開門,當他看見陸總單右嫺還有工程管理科的小於突然出現在門口,不禁大吃一驚:“啊?是陸總?”
他的眼睛和嘴巴都張得很大。他們突然闖過來幹什麼?是不是發現了我們?他的心一陣急跳,看來,他們已經採取行動了。那小霖真的有危險,你也不安全啊!你的皮包就放在辦公桌上,裡面的絕密資料要是被他們發現,或者搜查出來,那……他緊張得頭皮一陣發麻,神經也繃緊了。
但很快,他就逼自己鎮靜下來,做出驚喜不已的樣子說:“陸總,還有單科長,小於,快進來。沒想到你們能來這裡看我,我真的太高興了。”
陸總氣度不凡地走進去說:“今天,我們正好到蘇州來辦事,順便給你帶來一個助手。”
鈕星星又是一驚,失聲叫道:“給我帶助手?”心裡更加警覺起來,他們要派人來監視我?那我以後的一舉一動就都在他們的監視之下了。怎麼辦?他來不及多想就明白,現在必須馬上沉着應對這個突發變故。否則,你稍有不慎,或者神色緊張,就要完蛋。
於是,他立刻打出笑容說,“那太好了,我一個人在這裡,真的很寂寞。有個人作伴,就熱鬧多了。上次回公司,我就想跟陸總提這個要求,可又怕不切實際,就沒敢說。”
單若嫺已經是一副公司副總經理的派頭了。他上次回公司,就聽人說她可能要提公司副總經理。看來有點象。否則,她今天怎麼能跟陸總一起來視察辦事處並安排人呢?按理說,她現在只是一個科長,還輪不到她來,應該是哪個副總一起來纔對。
單若嫺跟在陸總身後,一邊在辦事處裡掃視着,一邊笑吟吟地說:“陸總一直想來看看你,總是沒有時間。也一直想給你配個助手,卻沒有物色到適合的對象。現在聽說你這裡已經有了起色,開始跟蹤工程了,就派工程科的小於過來協助你。”完全是一個副總經理的口氣:“鈕星星,你還是很有開拓精神的,啊,纔過來一個多月,就打開了局面,開始跟蹤工程了,不簡單啊。”
“哪裡?還不知怎麼樣呢?只是跟蹤着而已。”鈕星星一邊說,一邊開動腦子想着如何把辦公桌上那個包藏起來的事。
陸總跟單若嫺一樣,面對這個被他們陷害的老實人,一點尷尬之色都沒有。對他們挖集體牆腳,竊取他和侯曉穎的勞動成果,狼狽爲奸撈錢發財的罪惡勾當,臉上也沒有絲毫內疚和忌怕的神色。特別是單若嫺,暗地裡瘋狂用自己的身子去賺錢換官,卻依然是那樣鎮靜然若,神采飛揚。
只是他們在辦事處門口跟他照面的一剎那,神色有些不太自然,目光也有些閃爍和神秘。但陸總始終沒有解釋一下爲什麼不給他提前打電話的原因,也不說他爲什麼只跟單若嫺一起來蘇州,來蘇州辦什麼事。也許是他們實在想不出冠冕堂皇的理由,無法自圓其說,就索性不說。
鈕星星看着他們一副心安理得的樣子和神氣活現的派頭,心裡說不出的厭惡和憤怒:哼,你們不要開心得太早,多行不義必自斃。
但他知道,在搞倒他們前,他必須繼續裝扮成一個唯唯諾諾的龜孫子,心口不一,惟命是從,才能迷惑他們,保護自己。
陸總好象對自己給他作出如此嚴厲的處分開脫一般地說:“其實,逆境還是能鍛鍊人的,啊,鈕星星,也許這段經歷,對你的成長是很有利的。”
“對對,這段時間,我一直在反省自己,感悟很多,收穫真的不小。”鈕星星不卑不亢地笑着,一語雙關地說。然後指着客廳裡的沙發,熱情地對他們說,“陸總,單科長,小於,你們坐下來休息一下,我給你們泡茶。”
他有意讓他們在客廳裡坐下來,然後想裝作去拿茶葉的樣子,到辦公室裡把那隻萬分危險的皮包藏起來。
可是,單若嫺不肯坐下來,而是跟着他走進辦公室。走到他的辦公桌前面,她眼睛象賊似地掃視着,搜尋着,最後把目光停留在他辦公桌上的那疊報刊和文件上,裝作不經意的樣子翻看起來,邊翻邊問:“鈕星星,你平時一個人在這裡,都看些什麼書報啊。”
鈕星星嚇了一跳,連忙走過去看。好在他把上午打印出來的幾張作廢的紙撕碎後,丟進了垃圾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