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官場上的生死較量。說穿了,是腐敗與反腐,正義與邪惡的較量,於是,大家才真正把你當成反腐英雄進行傳頌。”
鈕星星說:“我聽到這個說法,心裡就發毛。什麼反腐英雄?真是。”
尤萬強說:“反正,下面都說,朱昌盛,還有現在抓起來的這批腐敗分子,都是被你搞起來的。說實話,我們也都爲你感到驕傲。包括姜董,幾次都在會議上,拿你與朱昌盛作比較,給大家敲警鐘,還號召集團公司全體幹部職工,特別是年輕人,都要向你們夫妻倆學習。”
鈕星星的臉有些發燒:“我的天,怎麼會這樣啊?你幫我跟姜董說一聲,以後不要再這樣說,多不好意思啊。”
“他也會來的,就是還沒有時間。”尤萬強沉吟了一下,壓低聲說,“不過,他也跟我說過,最近,這股風暴怎麼好象要半途而廢了?開始,我們都很振奮,以爲這次能真正象颱風一樣,把我市的這棵腐敗大樹連根拔起。現在看來,這股颱風的風力還不夠。”
鈕星星胸有成竹地說:“不一定。”
“哦?”尤萬強起身去把病房的門關了,回來眼睛亮亮地看着他,“姜董一直覺得嚴旭升的問題比朱昌盛還要大,可就是找不到他的證據。他那天聽到朱昌盛被雙規的消息,高興得什麼似的,以爲他進去以後,自會把嚴旭升等人牽出來。沒想到,後來抓了一批人,就是沒有他。直到現在,他還坐在發改委主任的位置上,神氣活現,逍遙法外。”
鈕星星知道嚴總是絕對可以信任的,就透露說:“他背後有人。”
尤萬強問:“誰?”
鈕星星說:“你看現在市裡誰最有權?”
尤萬強似有所悟地點點頭:“那大老闆會回來嗎?現在大家都很擔心。姜董也一直跟我議論這件事。他不回來,恐怕就難了。”
鈕星星告訴他:“前幾天,大老闆來看過我。我問了他,他說沒問題。”
“那就好。”尤萬強高興地說,“你知道,那些腐敗分子一天不除,我們的心裡就象有一個毒瘤沒有除去一樣,感到說不出的難過。”
鈕星星說:“是,這種心情誰都有。唉,但沒有證據,大老闆也不一定能奈何得了他們。所以,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尤萬強沉默了一會,忽然想起什麼似地擡頭對他說:“對了,我聽說,牛小蒙跟嚴旭升有曖昧關係,可能是他的暗中情人。”
“這是真的?”鈕星星一下子瞪大眼睛,“不可能吧?”
尤萬強說:“我也只是聽說而已,沒有什麼證據。”
鈕星星問:“牛小蒙爲什麼下海?”
尤萬強說:“我調到集團總部的時候,她已經辭職了。姜董說,他也不知道真正原因,那天,她突然來向他提交辭職報告。他很驚訝,就勸了她。她去意已決,他只好給她辦了手續。姜董說他只是在一些業務上跟她有些不同意見,說牛小蒙辦事潑辣,但操作上不夠謹慎,給公司造成過一些損失,他批評過她幾次,可這也不致使她負氣辭職啊。後來她自己辦了一個房產公司,姜董就感覺有些蹊蹺,可能裡面有問題,卻也沒辦法知道底細。”
鈕星星說:“牛小蒙前些天來過我這裡,我問過她,她不肯說。我看她變化很大,都有點認不出她了,所以很吃驚。”
說了一個多小時,嚴總才意猶未盡地走了。鈕星星知道了牛小蒙的這個情況,既驚訝,也有些興奮。他知道這是打開嚴旭升腐敗堡壘的極好機會,要是嚴旭升真的與牛小蒙有關係,那隻要做通牛小蒙的工作,象策反朱昌盛的妻子一樣,他的堡壘就會不攻自破。
這個工作看來只有交給小妮來完成,可小妮實在太忙了。鈕星星靠在牀背上想,我的身體已經好多了,這裡她可以少來,有我媽在就行了。但牛小蒙的工作能做通嗎?鈕星星感覺不太容易。他們的關係發展到了什麼地步?要是很深的話,不可能做得通。而做不通,小妮不僅不能成功,還有可能象我這樣,有危險。
鈕星星陷入了思想矛盾。他太愛小妮了,看到她累的樣子,他就心疼。他不能讓她去冒這個險。唉,怎麼辦呢?還是我自己去吧。可你在醫院裡,怎麼能去呢?
他媽見他輕輕嘆息一聲,連忙上前愛憐地看着他:“星星,你怎麼啦?身體有什麼不舒服?我去叫醫生。”
鈕星星連忙說:“沒有,我在想問題。”
他媽說:“你現在什麼也不要想,養好身體最要緊。你爸不是跟你說了嗎?你跟以前不同了,不只是我們的兒子,也是大家的英雄,政府的幹部。一定要注意身體,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媽,你怎麼也這樣說啊?”鈕星星笑着對媽說,“爸糊塗,到處瞎說,你也跟着他這樣說。”
他媽也笑着說:“你爸不是糊塗,是驕傲。他聽見大家都說你好,心裡開心得不得了。開始聽到你的消息,他也嚇得不輕,眼淚水都出來了,晚上也睡不着。後來看你被搶救過來了,身體也慢慢好了起來,他才落下了心。再後來,人們都在說你好,他就驕傲起來了。在人前人後,樂得合不上嘴,還到處說。”
鈕星星說:“以後,你叫他嘴巴閉閉緊,哪有誇自己兒子的?叫人聽了,多害臊。”
娘倆這樣說說,醫生又來查房了。到上班時分,小妮又帶了兒子來了。兒子一走進病房,就親暱地上前叫他:“爸爸,你身體好點了嗎?”
鈕星星伸手摸摸兒子的後腦勺:“嗯,晶晶懂事了,也知道關心爸爸身體了,啊?”
小妮在一旁笑着說:“我教他的。”
一家人其樂融融地說了幾句話,星星媽就識相地領了孫子走出病房,把空間留給兒子兒媳婦。讓他們說說悄悄話,或者親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