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旭升告訴她,這裡是有監聽和監視設備的,不能多說話,她又跟朱昌盛說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就告辭出來了。
但這個會見的情景一直浮現在他眼前,尤其是朱昌盛的這個鬼樣子。每當想起這個情景,刀的心就很糾結,就不由自主地要聯想到嚴旭升,甚至自己,心裡就更加不安,更加害怕。
不行,這樣下去怎麼行?當過多年衛生局醫政科科長的她,怎麼能一直如此窩囊地被丈夫矇在鼓裡,活得這樣不明不白呢?再說,她作爲一個妻子,也有責任挽救丈夫,不讓他在危險的道路越走越遠。
於是,她決定跟蹤丈夫,不把他的秘密弄清楚,決不罷休。
這天下午,一直在暗中監視着丈夫的施菊香,又看到嚴旭升拎着那隻五萬多元的高檔黑包往外走,就連忙從辦公室裡走出來,大聲問他:“晚上回來吃飯嗎?”
嚴旭升知道公司裡許多員工都在偷聽他們說話,不回答不行,只得輕聲說:“我要到市裡去參加一個會,然後去常州分公司處理一些事,明後天回來。”
“嗯,我知道了。”施菊香從神情上判斷,嚴旭升又在說謊。於是,她口頭上這個柔聲應答,心裡卻毫不猶豫地作出決定:跟蹤他。
嚴旭升下樓去開了寶馬,從樓道里緩緩開出去。施菊香馬上拿着手機,裝作看一條短信的樣子,對辦公室林主任說:“他讓我送一樣東西下去。”
說着,就拿過桌上的包往外急走。她迅速下樓,開了奔馳女車快速追出去,拐上前面那條大街,她看見嚴旭升的車子還停在紅燈前。
她悄悄跟上去,兩眼緊緊盯着它,只怕眼睛一眨,它就消失在車流中。隔着他有十多輛車子,要是嚴旭升留心往後看的話,是很容易發現她的車子的。她真想去換一輛車子跟蹤他,可已經來不及了,只得緊緊跟在他後面,往前開去。
嚴旭升在街道上拐來拐去,好像要甩掉她似的。一會兒,他就拐上了高架。施菊香一不做二不休,也拐上高架,死死地跟着他。
他要是發現我跟蹤他,就索性跟他攤牌,我不怕。施菊香橫下一條心,他要離婚,我就讓他不得好死,哼!
嚴旭升在轉彎的道上似乎往後看了一眼,但好像沒有發現她。他這是要到哪裡去啊?方向不對呀。施菊香發現他的車子不是往市裡開,而是往市外開。
他不是要去市裡開會嗎?怎麼要開出城去呢?說明他真的在說謊,一直在騙我。好,今天我要跟到底,看你究竟開到哪兒去。
啊?他怎麼上高速了?他究竟要到哪裡去?常州?施菊香拼命地跟着他,可是上了高速以後,嚴旭升突然加速起來。
他想甩我,沒門。施菊香也拉高車速,追上去。我的天,他開多少碼啊?一百六,現在是一百八了,他不要命啦。
施菊香從來沒有開過這麼快的車速,感到車子都快飛起來了。
嚴旭升的車子在不斷超車,施菊香快跟不上他了。她急了,趕緊掏出手機,打他的手機,他不接。再打,他竟然關機了。
施菊香氣死了,猛地踩大油門,發瘋一樣追上去。這個混蛋,我今天就是出車禍,也要跟蹤你,看你到底開到哪裡去。
很快就到了常州出口處,嚴旭升卻沒有下去的跡象。啊?他不去常州,而往南京方向開。
好啊,原來他今天要去南京。施菊香恨得咬牙切齒,不顧一切地追着他。幾次出現十分危險的情況,她都沒有放慢車速。
說明他在南京真的有分公司,那個小夥子沒有說錯,說不定牛小蒙真的在南京,而不在廈門。
她到了公司以後,多次問辦公室裡的人,蒙麗集團有沒有南京分公司,或者子公司,他們都說沒有。問他們,牛小蒙在哪裡,他們一個個都神情詭異地說不知道。
她曾經打電話到廈門分公司去問:“是蒙麗集團廈門分公司嗎?”對方一個女孩聲音清脆地說:“是的,請問,你找誰?”
她只好說:“我找牛小蒙,她在嗎?”
女孩說:“牛總不在。”
“她到哪裡去了,你知道嗎?”施菊香儘量以委婉的口氣問。
“她很長時間沒來了,不知道在哪裡,你是?”女孩反問。
“那就算了。”施菊香這才掛了電話。於是,她對嚴旭升和牛小蒙更加懷疑了,就決定非弄清楚他們的真相不可,所以今天她才決定跟蹤他的。
儘管施菊香有了三四年的駕齡,但平時開車都是很謹慎的,很少開到一百二十碼以上。今天,她真是瘋了,不要命了。她盯住丈夫的寶馬車,咬緊牙關一路狂追。
女人發起狠來,身上也會爆發出無窮的潛力。嚴旭升開得再快,都被她緊緊咬住,跟上了。嚴旭升熟練地在那些集裝廂之類的大車之間繞來繞去穿行,她也遠遠地跟着他,不要命地在大車間穿行。
一個多小時以後,嚴旭升的車子終於慢下來,很快就到了收費口。施菊香跟着慢下來,然後瞄準車輛少的那排插上去,又縮短了與嚴旭升的一段距離。
嚴旭升沒有發現她,出了收費口,就往市區裡駛去。施菊香追得有些累,也冷靜了一些,沒有剛纔那麼激動了。
嚴旭升拐上一條大路,施菊香只隔着他十二三輛的車子,距離不遠。可是,在進入市區後,嚴旭升拐來拐去沒有規則地開,開到北京西路路口時,施菊香吃了紅燈,嚴旭升一直往西開去,一會兒就消失在車流中。
紅燈過後,她快速追過去,卻怎麼也找不見嚴旭升的車子。她又激動起來,臉發着燒,胸脯呼呼起伏,開着車子在街道上轉來轉去尋找他。她一邊開車,一邊睜大兩眼,透過車窗,在街道上掃來掃去,搜尋那輛熟悉的寶馬車。
她找了半個多小時,沒有發現寶馬車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