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陳沒想到陳年中強行調整他的工作,當即表示反對:“陳局,我不服,當時正是週末,本來局裡警力就不足,我接到報警電話之後,立刻安排了□□出警,誰知路上堵車,事情又發生得太快,還沒有趕到現場就……”
“不要說了,我已經決定了。”陳年中態度堅決地頂了回去“先停職反省,等查清真相之後,再另行處理。”
泰時陳仗着有陳玉龍撐腰,有點不將陳年中放在眼裡,認爲他剛進常委會,根基不穩,就強硬地頂了一句:“陳局不要獨斷專行,我要向市委反映情況。”
陳年中“啪”地一拍桌子:“隨便!不要忘了,誰是局長,在公安口,還得由我說了算!”
陳年中擲地有聲,霸道氣勢一覽無餘。
在場的人都不敢正眼看陳年中,都覺得一直以來的強勢局長,自從進入了常委會之後,就更強勢了。沒辦法,誰讓人家是市委常委,手中大權在握。副局長雖然表面上比正局長差了半格,但市委常委的頭銜一掛,可就整整大了一級。
陳年中在市委裡面也有關鍵的一票,他的話,現在在市局裡,就是無人敢正面反駁的定論!
泰時陳氣急敗壞地摔門而去,陳年中看也沒有看他一眼,反而輕描淡寫地對當場的衆人說道:“誰要是覺得我的決定不正確,可以直接到市委找程書記說道說道。”
誰不知道程曉宇對王者風的維護之意比陳年中一點不差?誰還主動去自討沒趣?
和市局陳年中一言九鼎的局面不同的是,下馬區分局的會議室內,黃建軍提出讓陸小區暫時停職反省的決定,遭到了幾名副局長的聯合反對……
黃建軍怒不可遏,沒想到他身爲區委常委,在局裡還做不到說一不二,再加上見陸小區有恃無恐的樣子,聯想到王者風現在還在京城住院,他就再也壓不住心頭之火,拿出了當年在部隊上的雷厲風行的作風,說道:“勒令陸小區同志停職反省是我的職責範圍之內的事情,如果有不同意見,請直接向區委或市局提出反對意見,讓區委和市局來推翻我的決定好了。再不服的話,有本事讓上頭挪開我的位置!”黃建軍的狠話說完,猛然一拍手中的記事本:“散會!”
幾名副局長面面相覷,儘管心中惱火,儘管心中不服,但又確實沒有辦法,誰讓黃建軍是一把手,是區委常委?沒辦法,再向上頭和市屆反映情況好了,不信扳不倒你。
週一下午,下馬區分局副局長陸小區被停職反省,心中不服找到白墨,對黃建軍獨斷專行大搞一言堂的做法表示了強烈的不滿,要求白墨主持公道。
白墨當即打電話給黃建軍,質問是怎麼一回事,要求黃建軍從大局出發,站在政治的高度上看待問題。白墨說了半天的官話套話,卻被黃建軍一句話給頂了回來:“公安系統內部的工作調整,我作爲局長和黨組書記,有權處置分局內部事務,白書記就不必操心了!”“啪”的一聲,黃建軍居然搶先掛斷了電話。
和領導通話哪裡有先放電話的道理?白墨再有涵養也勃然大怒,一下將電話摔到到上,破口大罵:“反了,都上天了,不把我書記放在眼裡,是不是?走着瞧!!”
白墨摔了電話之後,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衝陸小區說道:“你先回去,我再考慮考慮。”
陸小區失魂落魄地走了,他知道黃建軍強硬地頂回了白墨就預備着一個不好的開端,下馬區安定團結的大好局面,隨着王者風的出事,一去不復返了!
白墨比陸小區有更多的事情要頭疼,因爲市裡的工作組已經成立,由李陽擔任組長,陳天宇擔任副組長,現在已經下到了小鬥村進行查帳。小鬥村村支部到底有沒有問題,他心裡沒底。現在的局勢是區裡、市裡甚至省裡,都是人人自危,唯恐一有不慎就被王者風事件牽連,用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來形容一點也不過分,局勢遠遠超出他當時的預料,也和傅東來事先信誓旦旦地說法完全不符。
傅東來的原話是:“王者風腿一斷,前景玩完,許多人一開始或許會震怒,但想清楚之後就會撒手不管。想想看,一個瘸腿的人等於在政治生命上被判了死刑,王者風既然沒有了前途,對官場中人來說就等於沒有了可以利用的價值,很快怒氣就會轉化爲同情,然後同情就變成了可憐,然後就不了了之小雷聲大,雨點小!”
傅東來的話還猶在耳邊,但局勢卻已經失控,並且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誠然,王者風只是受傷並沒有致殘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維護王者風的人態度太堅定,白墨就知道,傅東來失算了,失算就失算在不但沒有斷了王者風的腿和前途,還成就了他的名聲!
現在的局勢不是雷聲大雨點小了,而是天雷陣陣,烏雲滾滾,眼見就要大雨傾盆了。
康少燁住院了,暫時沒有好轉的跡象,王者風也住院了,也不知道什麼回來工作,下馬區的工作差不多就陷入了停頓之中,白墨就有焦頭爛額的感覺,甚至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有好。力不從心,筋疲力盡,他從句心深處感到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頭疼,十分頭疼。王者風,你怎麼就不能殘廢一次?你不殘廢,讓別人怎麼出頭?
一想到王者風傷好之後回來下馬區,不知道會展開什麼樣的報復,白墨就從心底升起寒意。他見識過王者風的手段,悄無聲息地就將下馬區一多半常委團結在他的周圍,讓他爲之齒冷!關鍵是,萬一王大炮落網了怎麼辦?
白墨拿起電話打給傅東來,想讓傅東來拿出個主意,不料撥了過去提示關機。他不甘心,又打到了傅東來的辦公室,秘書說,傅書記回京城了……
白墨心中一跳,今天大週一,事情正多的時候,怎麼就回了京城?難道說事情不妙?再說回京城也犯不着關了手機,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他就有點焦躁不安,開始在辦公室急得團團轉,六神無主。
白墨不過是急得團團轉,傅東來開車奔馳在高速路上,也是大爲頭疼,並且氣得一直在罵娘。不爲別的,只爲王大炮的愚蠢和沒有大腦!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而且事發之後,一系列的事件隨之而來,讓他喘不過氣來。他只有先將王大炮的問題放到一邊,沉着應對眼前的狀況,否則稍有不慎露出了馬腳就全盤皆輸了。
儘管他也知道程曉宇等人都在懷疑他是幕後黑手,但懷疑歸懷疑,沒有證據,沒有一個人敢對一個廳級幹部、明州市委的二號人物扣上一頂大帽子,否則各負嚴重的政治責任。正是看準了這一點,傅東來有有恃無恐,有假裝和所有人一起努力做好善後工作,好象他真的和事件沒有一點關係一樣。
別人懷疑是別人的事情,他自己若無其事是他的事情,表面文章必須做足,在沒有真憑實據之前,誰又能拿他如何?只要是光明正大的方面,他就堅決支持。只要有可以商榷的地方,他還是該保自己人就保,一點也不客氣,要的就是一如往常的姿態,要的就是讓別人看不出來他心中的恐慌。
實際上,他心中真的恐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