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豬吃老虎3
經她一吵,半睡半醒的看門老頭也立刻驚醒過來,慌忙從門衛室出來攔住王者風:“你來登記一下,怎麼不說一聲就向裡面闖?這裡可是縣委大院,裡面前是頭頭腦腦,你惹不起!看你年紀輕輕的,我就不說你了,下次注意。”
王者風不會爲難一個門衛,況且看老頭的樣子,沒有六十也得五十好幾了,也算是長輩了,他笑呵呵的點點頭:“老人家貴姓?我剛纔是看你正打瞌睡,就沒好意思叫你。還有,我也不是外人,以後也要在這裡上班,所以也就沒有登記,”
鄰座女子在旁邊冷冷地看了王者風幾眼:“你來這裡上班?你叫什麼名字?哪全部門的?”其實如果話說這裡,也算是正常的問話,不想她停頓一下,又多說了一句,“就憑你坐在車上只顧自己不在意別人感受的做法,我就敢說,你不管在哪全部門工作,都不會受人歡迎的。”
王者風心裡就又來氣,本想當面頂她兩句,不過一想在汽車上就誰也沒有說服誰,現在再爭論就差不多相當於吵架了,就說:“你別說,你還真說錯了,我工作過好幾個地方了,和大家相處得都很愉快,所以請收起你的武斷,不要妄下結論!”
說話間,王者風已經在門衛室的來客登記薄上填寫好了姓名和單位,老頭拿起一看,頓時瞪大了眼睛。驚訝地說道:“王,王縣長,您就是新來的王縣長?”
鄰座女子一聽王者風就是即將走馬上任的副縣長,也是愣在當場,微微怔了片刻,最後她還是主動伸出手來:“我代表桐縣縣委縣政府,歡迎王縣長來桐縣工作,我是蘆軍苗!”
蘆副書記?和邱衛紅同爲京城□□的蘆軍苗?王者風也是無比驚訝,按說以蘆軍苗的身份,前往桐縣的一個小鎮,應該坐專車去,怎麼會一個人坐公共汽車?副書記是肯定有專車的,到是自己這個副縣長,排名又靠後,以桐縣的經濟實力,未必能配得上專車。
王者風見對方客氣,他也就客氣地說道:“原來是蘆書記,還真是巧了。汽車上的事情,我向蘆書記表示抱歉,確實是無心之過。”不說其他。單是蘆軍苗隻身一人坐公共汽車出去,不管她是公事還是私事,都讓他高看一眼,起碼她還有特立獨行的一面,做樣子也好,性格如此也好,比起年少得志就喜歡到處張揚的其他人要好了許多。
儘管她的脾氣有些古怪,人都有複雜的一面,至少她坐公共汽車出行的方式讓王者風產生了好感。
蘆軍苗淡淡一笑,以一副輕鬆的口氣說道:“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不提也罷”王縣長怎麼坐公共汽車過來?早先打個電話,縣政府派車過去接你一下多好。副縣長上任,自己坐車,多寒酸。”
是試探還是譏諷?王者風暗笑,也沒多想,如實說出心中想法:“沒什麼。本來明州離桐縣就不遠。自己坐車一個多小時就過來了,要是等車來接,又要等又要折騰。太麻煩了。”
再說蘆書記不也是以身作則。自己坐車出去?”
蘆軍苗顯然對她自己坐車的舉動很在意,被王者風一說,微帶自得地笑了:“身爲領導幹部,就要以身作則,不要光講口號不做實事。桐縣經濟不太好,平常我們出去辦事,能坐公共汽車就儘量坐公共汽車,不但可以節省辦公費用,還可以深入到百姓中間,瞭解到百姓真正的需要。”
一番話讓王者風對蘆軍苗的不良情緒一一消除,不是說她和邱衛紅起控制桐縣政局,要架空丁亥的嗎?怎麼初次接觸下來。除了性格有點傲慢且不講理之外,作風倒是挺務實,也有一顆爲民之心。當然,他也不是完全就相信蘆軍苗不是故意作秀。
王者風點頭表示贊同:“蘆書記這話我完全贊成,基層百姓的真正需求有時傳不到我們耳中,只有真正深入到他們中間,才能聽到他們的所想。沒想到我今天一來桐縣,就遇到了蘆書記微服私訪,真是幸運。”
蘆軍苗被王者風一誇,臉上突然浮現一層紅暈,她陪着王者風向辦公大樓走去,邊走邊說:“談不上微服私訪,就是有人上訪,說是泥窩鄉黨委書記借推廣果樹種植之機,中飽私囊,縣委派人調查,說是子虛烏有之事。我不太相信,就自己下去走訪。”
“結果呢?”王者風一聽也來了興趣。一般被百姓上訪的領導幹部,十有八九都有事。老百姓比較老實,除非遇到了實在活不去的困境。一般很少上訪。可以說,讓農民誣告的領導幹部基本上沒有,只要惹得老百姓上訪。這樣的領導幹部,不能說個個有事。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
“結果我走訪了幾家農戶,還真沒有發現問題,可能還真是有政敵打擊報復,故意散播的謠言。”蘆軍苗一副沉思的表情,搖了搖頭,“泥窩鄉黨委書記周□□口碑一向不錯,泥窩鄉這幾年的工作也開展得有聲有色”
說話間,二人已經來到了樓下,這時從樓裡走出一人,身材高大,寬臉寬額,不胖不瘦,體形保持得不錯,既有運動員式的健壯,又有書生式的儒雅,難的地將兩種風格結合在一起,可以說是相貌堂堂,讓人一見之下,就不由自主暗暗叫好。
蘆軍苗一見來人。向前一步,微微一笑:“邱縣長,好巧,正好我來介紹一下,新任副縣長王者風”王副縣長,這位就是邱縣長!”
邱衛紅臉上閃過一絲驚訝,微微一怔,隨即露出了寬厚的笑容:“歡迎王縣長,歡迎話說得很熱情,卻只和王者風輕輕一握手就鬆開,然後不再理他。扭臉對蘆軍苗說道,“蘆書記,今天的收穫如何?”
敵意,王者風從邱衛紅的冷淡中察覺到了明顯的敵意!
看來,邱衛紅是非常清楚自己和丁亥之間的關係。也明白自己這個副縣長肯定是和丁亥要聯手,只是爲什麼沒有在蘆軍苗身上發現她對自己的敵視?
除了因爲窗戶事件而引發的不快之外,蘆軍苗在得知他的副縣長身份之後,態度反而好了不少,難道說傳聞中蘆軍苗和邱衛紅聯手的事情,有假?
“沒什麼收穫。”說到泥窩鄉的事情,蘆軍苗情緒就有些低落,她衝邱衛紅擺了擺手。“邱縣長有事就先去忙,我帶王副縣長上樓就可以了。”
邱衛紅沒有多說。點了點頭,看也未看王者風一眼,轉身上車而去。
蘆軍苗似乎沒有意識到邱衛紅對王者風的故意冷落,她向上一指:“你的辦公室在三樓,要不要我帶你上去看看?。
“還是不用麻煩蘆書記了,我自己上去就好。”王者風現在就想上樓先休息一下,然後去找丁亥談談。
蘆軍苗也不勉強,說道:“那好,那我就先去忙了她轉身就走,剛走幾步又突然站住,“王縣長,有一句話我還是要對你說一下,你很年輕,和我同齡,算是年輕有爲,應該說大有前途,不過在一些大事上不要犯糊塗,站錯了隊伍就不好了。”
王者風只是笑了一笑,沒說什麼。蘆軍苗脾氣是有點古怪,但相比之下,還是比邱衛紅城好打交道一些,起碼在她聽到他的身份之後,客氣有加,絲毫沒有表露任何的不滿。本來他還認爲蘆軍苗或許沒有和邱衛紅聯手,不想最後一句話卻還是暴露了她的真實想法:在重大問題上,她會和邱衛紅保持一致。
不管那麼多了。王者風搖搖頭,然後上樓。
先到樓上找到政府辦主任許益軍,向他要了辦公宴的鑰匙。
許益軍40歲左右。瘦高個,細長臉,小眼睛,笑起來的時候,眼睛眯得幾乎看不見。他見王者風要找他領鑰匙,熱情地給王者風端茶倒水,又自我批評沒有做好接待工作,讓王縣長親自過來,是他工作的失誤,願意接受王縣長的批評。
許益軍就是要說說漂亮話,看看王者風是什麼反應。他雖然已經知道會來一個28歲的副縣長,不過見到真人之後,心裡還是對王者風的年輕有點嫉妒,又有點不滿。想想他在官場上混了十幾年,現在纔是一個科級的政府辦公室主任,而王者風滿打滿算進入官場才兩三年,已經迅速地爬到了副縣長的位置,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不過許益軍也就是氣上一下,臉上卻沒有流露出任何不滿的情緒,因爲他嫉妒歸嫉妒。也差不多習慣了桐縣的怪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