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埋伏是京城,另一個是明州,但不明說,只含蓄地點了一點說是照應不到,然後有又提到郎市的副科級,其實重點還是落在京城和明州。
研究生畢業,解決一個副科級指標是政策範圍之內的事情,就算呂一可和劉一琳沒什麼交情,他向劉一琳提出來,劉一琳也一定會給面子。除非是直接升正科有需要特殊照顧。
政策內的照顧不是照顧,而是順水人情,劉一琳又不是沒有政治智慧的人,不該卡的人,絕對不會卡。
因此王者風很清楚呂一可的真實目的不是想讓他兒子來郎市,而是想留在京城,最不濟也要去明州。
“在京城和明州,還是發展空間大一些,我也認爲留在京城或者明州更好一些。”王者風就順着呂一可的話向下說。
一句話就說中了呂一可的心事,他的眉頭微不可察地動了一動,又笑着說:“說得也是,在京城和明州,起步高,容易上升,我在京城和明州也有點關係,給他安排了農業部或者明州的市委,他還不願意,非說要麼去發改委,要麼去省委,發改委和省委那麼好進?現在的年輕孩子,真不懂事!”
發改委和省委都是王者風關係網最深厚的地方,呂一可看似無意一提,實際上目標十分明確,早就將王者風來歷研究得十分透徹了。
王者風心中暗笑,怪不得呂一可對他似乎有所期待,原來是有求於他。以他和程曉宇的關係,以程曉宇在發改委的地位,安排一個人進去不是什麼難事。當然,在省委也是一樣,不提他和範建華的關係,不管是王鵬飛點頭,還是石鐵軍答應,都是舉手之勞的事情。
有時候關係是不是到了,辦事就有了天淵之別。呂一可也未必不認識王鵬飛和石鐵軍,但如果只是一般的公事公辦的關係,就算他送上不少禮,石鐵軍也好,王鵬飛也好,因爲對他不知根知底,或者懶得多事,未必就出手幫他。
但由王者風出面就不同了,以王者風和石鐵軍、王鵬飛之間的私交,他一開口,基本上就是十拿九穩的事情。呂一可找他,還真是找對人了。
王者風試探着一問:“就看他到底最想留在哪裡了?發改委和省委,我倒是有關係可以通融一下,對了,他叫什麼名字?”
呂一可頓時笑容滿面:“我就是想讓他來郎市,怎麼好意思麻煩王市長出面安排發改委和省委?他叫呂效率,是人大的研究生,今年剛畢業……那個,要不我再問問他到底想留在哪裡?”
呂一可也只是想旁敲側擊地試探一下,沒想到王者風的爽快出乎他的意料,一下給了他兩個選擇,就讓他喜出望外,有點驚喜過度。
呂一可不好意思當着王者風的面打電話,轉身到了樓道里面,幾分鐘後又回到辦公室:“要是能到省委秘書處,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呂一可臉色微紅,他一生在官場識人無數,見多官場中人只要有人有事相求,都要拿捏一二,不想王者風不提要求,乾脆利索地一口答應,就讓他不免感慨,王者風,確實是一個少見的聰明人。
王者風確實夠聰明,他不是不會拿捏,也會故意刁難別人,但卻是因人而宜。呂一可的背景他略知一二,似乎沒有什麼強硬的後臺,但他一直在紀委系統工作了幾十年,絕對也不是一般人。而且他在市委之中屬於中間力量,正是他需要拉攏的同盟。
再說呂一可前來請他幫忙,也是投石問路的意思。
到省委秘書處的話,找王鵬飛正好,他是省委秘書長,正好主管,王者風就拿出電話,對呂一可說道:“呂書記稍等一下,我請示一下王秘書長。”
呂一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說什麼話都是多餘的,直截了當能到王者風的這個份兒上,他就知道,他今天來對了,王者風是一個可交的年輕人。
王者風還沒有來得及撥通王鵬飛的電話,電話卻突兀地響了,一看是省委來電不由一愣,自從他來到郎市之後,還真沒有接到省委任何領導的電話。
愣了片刻有醒悟過來,是石鐵軍辦公室的電話。石鐵軍找他有什麼事情?王者風不免心中一動,就忙接聽了電話:“您好,石省長。”
石鐵軍熟悉的聲音傳來:“王者風,有件事情要麻煩你一下,小時最近在學校鬧情緒,非讓我去看她,我哪裡有時間?正好你離她近一些,有時間去京城看看她,她最聽你的話了。”
石時9月份上了北大,當時正是王者風忙得焦頭爛額的時候,也沒顧上爲她送行,事後她也聽說石時對他十分不滿,還發誓以後再也不見她了。
他當時也顧不上勸慰她,也認爲不過是小女孩一時的氣憤,事後就忘了。今天石鐵軍一打電話他有想起來,現在12月份了,石時還真是一個電話也沒有打給他。得,成了大學生了,脾氣也大了不少。
估計石時在京城的大學也沒鬧什麼情緒,說不定就是故意要他主動去看望她。去就去好了,石時幾乎是他看着長大的,在他眼中,和妹妹一樣親切。
“告訴我電話,我抽空就去,還真有點想小時了。”王者風一口答應下來,隨後一想,也不必麻煩王鵬飛了,直接就將呂效率的事情對石鐵軍一說。
石鐵軍和王者風認識多年,很清楚王者風的爲人,很少向人開口,而且印象中,好象王者風還真沒有求他幫過什麼忙,一點小事,他也就沒有任何遲疑:“問題不大,回頭我和鵬飛說一聲,你讓呂效率直接和我的秘書聯繫一下。“
王者風就連忙表示了感謝:“我替呂書記謝謝石省長了。”
王者風知道,石鐵軍應該能聽懂他話裡的含義,不料石鐵軍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突兀地問了一句:“小王,是不是覺得你一去郎市,感覺不少人和你關係疏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