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路上,黃芳芳本來抱着美好的願望要和鄧天鳴冰釋前嫌。這會兒,她卻彷彿掉進冰窟窿似的,心裡一陣冰冷,手中的蘋果不覺地掉到地上。
鄧天鳴在這個時候醒了,他不是被黃芳芳的敲門聲驚醒,而是在口渴的折磨下醒來。他的喉嚨像是剛被火烤過似的,急需冰涼的水來解渴。
睜開眼的那一剎那,鄧天鳴看到木然地站在窗口的黃芳芳。他懷疑自己在做夢,使勁地揉了揉眼睛,定睛又看了看。沒錯,窗口站着的人正是黃芳芳。她的表情很奇怪,好像是要哭,又好像是要笑!
“芳芳!”鄧天鳴翻身從牀上下來,快步朝門口走來。
等他開門出來,黃芳芳已經轉身跑遠。
鄧天鳴顧不上衣冠不整,狂奔過去,在一棵大樹下,將黃芳芳給截住。
“芳芳,你怎麼來了?”鄧天鳴一肚子的思念,不知道從何說起。他抓着黃芳芳的手,想仔仔細細地好好看看她。這段時間,他無日不夜不想念黃芳芳,甚至做夢都夢到黃芳芳。
“鄧天鳴,你滾開!”黃芳芳氣昏了頭腦,瘋了似的,將登天推了個趔趄,繼續朝門口跑去。她好不容易纔找到他,卻看到了她最不願看到情景。
如果說,上次是誤會的話,爲什麼這次他們倆還在一起?她是聞到鄧天鳴身上的酒味沒錯,可是,俗話說,酒後亂姓,誰知道,他們倆會不會發生什麼事情?尤其,她還親眼看到他們倆摟抱在一起!
捫心自問,她和鄧天鳴不見面的這段時間裡,她可從來沒個任何男人有過交往,哪怕多說幾句話,即便是林明也是如此。在感情方面,她是個眼裡揉不進沙子的人!她對自己的要求是這樣,希望自己的另一半也是這樣。可是,鄧天鳴實在令她太失望了!
“芳芳,你聽我跟你解釋呀!”鄧天鳴再次追上黃芳芳,將他攔住。他快急哭了,好不容易纔又和黃芳芳見面,卻哪裡料到鬧出這麼大的誤會?
“我不要聽,我什麼都不要聽!鄧天鳴,你給我滾得遠遠的,我再也不想見到你!”黃芳芳甩了鄧天鳴一巴掌,哭着跑開了。
鄧天鳴舉步要追上去的時候,突然身後傳來鄧文英的聲音:“天鳴,你別追她!她算什麼東西?仗着自己有幾分姿色到處溝引男人,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你離她越遠越好!”
和鄧天鳴不一樣,黃芳芳是被鄧天鳴的喊叫聲給驚醒的。她從牀上下來,看到鄧天鳴正在追趕黃芳芳,於是理了理敞開的領口追了出來。
卻說,黃芳芳本來已經夠生氣了,現在聽鄧文英還這麼辱罵她,她更加生氣了,使盡全力狂奔,恨不得長一雙翅膀,頃刻間離開這個鬼地方。
“文英,你能不能少說兩句?”鄧天鳴急壞了,這村姑鬧的那樣呀?她還嫌事情不夠亂嗎?
鄧天鳴舉步還想追趕黃芳芳,卻被鄧
文英給拽住:“天鳴,你給我站住!”
鄧文英經常幫家裡幹農活,力氣很大,她這麼一拽,將沒有防備的鄧天鳴拽了個趔趄,差點摔倒。鄧天鳴穩了穩身子,還想繼續追趕黃芳芳,鄧文英弓着腰,死死地將他給拽住。她知道,鄧天鳴要是追上黃芳芳,那就沒她的戲了!她辛辛苦苦付出了那麼多,豈能甘心就此收手?
鄧天鳴想掙脫鄧文英,卻哪裡料到,這村姑的力氣奇大。等他掙脫,黃芳芳卻已經在校門口乘坐上一輛摩托車嘟嘟嘟地開走了。
這兩摩托車是黃芳芳花了五十塊錢“包車”到泉溪小學的,摩的司機除了接她到泉溪小學,還要將她送回鎮上。這次,黃芳芳是來探路的,她打算跟鄧天鳴和好,以後自己再騎電動車來,或者乾脆買輛小轎車代步。
願望很美好,卻哪裡料到,殘酷的現實粉碎了她的美夢。尤其摩托車開動之後,她扭頭看到鄧天鳴和鄧文英還在拉拉扯扯,心裡更是絕望。她使勁地咬着嘴脣,想控制住淚水,可眼淚還是好像決堤的河水,洶涌而出!
鄧天鳴,再見了!既然你我沒有緣分,我何必還跟你糾纏不清?你明知道,我反對你和她在一起,可你還是和她在一起,而且還那麼親熱。可見,你根本沒將我放在心裡。既然你不珍惜這份感情,我又何必留戀?
直到摩托車開遠,鄧文英才鬆了手。
鄧天鳴沒有追出去,他知道追不上了!他二話不說,扭頭返回宿舍,倒在牀上,拿枕頭蒙着頭,腦袋一片空白。黃芳芳這次想必對他徹底失望了,她還會原諒他嗎?他們倆還會回到從前的美好日子嗎?
分手是他最不願看到的結局,可是,他不得不認真思考這個問題。老實說,他不願放棄黃芳芳,他對這份感情寄予很大的厚望。黃芳芳美麗又善解人意,每次他遇到困難,她都好言勸慰,幫他解開一個又一個心結。這樣的女孩是傳統的賢妻良母型,提着燈籠都找不着!
眼下,他卻傷了黃芳芳的心,黃芳芳如此生氣,他還能挽回她的心嗎?想起黃芳芳的好,鄧天鳴覺得似乎還有希望。可是,一想到他目前的處境,他突然又感到希望很渺茫!他現在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意氣風發的鄧天鳴,而是被下放到鄉村小學的落魄鄧天鳴。他已經很難有翻身之日,他拿什麼給黃芳芳幸福?
唉,原本一切都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變成這樣?
鄧天鳴把火撒到了林明身上。要不是林明奪走他的勞動果實,他不至於在鎮政府全體員工大會上跟領導拍板。他被下放到泉溪小學,林明肯定從中作梗。非但如此,林明還插手他和黃芳芳的感情。林明是他的仇人!這筆賬,他給記在心裡,將來有機會一定加倍奉還!
“天鳴,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鄧文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進屋,她的語氣略帶着感傷。
鄧天鳴見到黃芳芳
如此激動,可見,他愛的人是黃芳芳。既然如此,那她鄧文英算什麼呢?這段時間以來,她對他付出還少嗎?她對他那麼好,爲何他一點都不感動?一見到那個女人就忘記了一切,連她的話都不聽?
“沒有!”鄧天鳴仍舊拿被子蒙着頭。
要說不生鄧文英的氣,那是假的。黃芳芳對他的兩次誤會都跟鄧文英有關,要不是她,他和黃芳芳也不會鬧到今天這個地步。可是,他卻氣不起來。這個村姑善良單純,她並不是有意拆開他和黃芳芳,這一切都只是誤會。而且,這段時間,她幫了他那麼多忙,他還沒回報她,有什麼理由生她的氣?
“既然這樣,那你爲什麼蒙着頭,看都不看我一眼?”鄧文英說這句話的時候,眼裡噙着淚水。她是個沒心沒肺的人,雖然明知道,鄧天鳴心裡對她不滿,她卻一點都不生氣。她之所以難過完全是看到鄧天鳴情緒低落。鄧天鳴就像是她的晴雨表,他開心她就開心,他難過,她也難過。
“文英,我現在腦子很亂,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先回去,好嗎?”鄧天鳴終於把被子掀開。
“好吧!”鄧文英咬了咬嘴脣,轉身走了,走到門口,停住腳步,說:“中午剩下的菜,晚上你放到微波爐裡熱一下就可以吃了。”
“知道了!”鄧天鳴淡淡地答道,心裡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似的,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鄧文英走後,鄧天鳴拿出手機撥打黃芳芳的號碼,聽到的還是關機提示。
鄧天鳴本來打算第二天到鎮上找黃芳芳,把事情給她解釋清楚。可是,第二天是星期一,他有課。他不想請假,要知道,他纔剛到學校沒多久,他不想給校領導不好的印象。在鎮政府的經歷,已經使他吃了大虧,他不想在新單位還犯同樣的錯誤。
這期間,鄧天鳴在鎮政府的經歷被消息靈通的同事給挖了出來,並很快傳開來,人人都知道,鄧天鳴是被下放到泉溪小學的。不自覺地,同事都和他保持着距離,看他的眼神帶着別樣的色彩,這讓鄧天鳴有種芒刺在背的感覺,心情總是悶悶不樂。
這一拖就拖到了週末。鄧天鳴到鎮上尋找黃芳芳,想把誤會澄清。可是像以前那樣,他聽到的還是黃芳芳搬家的消息,至於新家在哪兒,黃芳芳的鄰居都不知道。
鄧天鳴不甘心,瘋了似的,在鎮上尋找。小鎮不大,按理,他應該找得到纔對。可是,他轉了好幾遍就是沒找着。他很想去鎮政府找以前的同事打聽,卻拉不下面子。就好像被驅逐出師門的弟子,哪裡還好意思回去?
眼看天色越來越暗,鄧天鳴只好打道回府。回到宿舍,鄧天鳴連晚飯都不吃,倒頭就睡。關於和黃芳芳的感情,不知道爲什麼,他有種不詳的預感,他總覺得,兩人的感情已經到頭了。事業上,他已經一敗塗地,感情要是遭遭受挫折,他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