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6無處不在

李平的這出事,只能算是一個插曲。江中的事情,樑建作爲華京市的市委秘書長,肯定是不能插手的。他將李平交給朱銘,已經算是看在是境州來客的份上了。

就是不知道,李平和他背後的人,能不能理解這些。不過,他們的理解與否,對樑建來說,並不重要。

重要的,還是樑建自己眼前的事情。

樑建從檢察院回家的路上,腦子裡就想,之前在酒店蔡根說的那幾句話。

蔡根會說這些話,應該是他從郭銘泰那裡感受到了危機感。樑建可以理解,只不過,項老和唐家那邊,樑建也有他自己的難言之隱。

一路胡思亂想的到了小區門口,車子正要轉彎,忽然就跳出個人來,擋在了車子跟前。燈光之下,樑建也沒看清這個人的臉,心裡只以爲是那個李平又跟了過來。正嘀咕這個李平怎麼跟個牛皮糖一樣甩不掉的時候,那人忽然繞過車頭,走到駕駛位的旁邊,敲起了窗。樑建搖下車窗一看,卻是一張陌生的臉。

“你是?”樑建立即警惕了起來。

對方問:“你是樑建吧。”聲音冷漠,毫無善意。樑建頓時皺起了眉頭,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人,身材雖然不至於魁梧,但看着不像是一般的人,估計是有些拳腳的人。

“我是。你是哪位?”樑建一邊回答,一邊手指輕輕勾動了升降車窗的按鈕。

車窗的動靜,立即被對方察覺到了。他的手,一下子就往裡面伸進來,要來抓樑建的衣領。樑建早有警惕,所以他一動,就立即往旁邊倒去,同時,腳下剎車一鬆,油門一踩,車子就往前竄去。

那人估計沒料到樑建動作會這麼快,一個措手不及,就被車子帶着踉蹌了幾步後,拖倒在地,然後一個就地打滾,就滾到了一旁,避開了滾過來的輪胎。

樑建趁機,一個方向打轉,就直接衝向了小區的大門。這裡是項老的房子,門崗都是正兒八經的士兵。所以,到了門口,那人也不敢追過來了,樑建看了看後視鏡,確認沒跟過來後,也就鬆了油門。

門崗值班的,也注意到了這一幕,上來詢問情況,問是否需要幫助。樑建剛想說,能不能幫忙把這個人給控制住,還沒開口,就從後視鏡中看到,那個人已經起身跑開了。

追估計是追不上了。

樑建便沒再向他們開口求助。

到了裡面,停了車後,想到剛纔這一幕,胸口還有些砰砰跳地感覺。剛纔幸好他早有警覺,所以反應快,要不然,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那人看着就來者不善,也不知是什麼人派來的。

難道是黃金軍派來的?樑建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他,因爲只有他的嫌疑是最大的。這裡的小區門口都有攝像頭,樑建想,或許明天可以去調一下監控,也許監控拍到了這個人的樣子,這樣就可以查一查這個人到底是誰了。

正想着,項瑾給他打電話了。

樑建只好收起思緒,拿了東西,推門下車,回家去了。

第二天早上,樑建出門的時候,想着昨天晚上的事情,就到門崗那裡去轉了一下,跟他們說了一下。門崗的人還沒換崗,還是昨天晚上的那班人,聽到樑建的要求後,沒有反對,立即給他調了監控。只不過,那人似乎很內行,整個過程中,竟然也沒留個正臉給攝像頭,加上又是晚上,這條路樹多,遮擋了路燈燈光,更加昏暗,就更加看不清了。

這條路走不通,樑建也只好作罷。這次的事情,只能是暫時埋在心底了。看以後有沒有機會能不能把這個事情給搞清楚了。不過,沒有機會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到了單位,樑建稍微把東西整理了一下,就去蔡根那邊循例‘報到’。剛到門口,田望就出來攔住他說:“朱部長在裡面,秘書長先去我那裡坐坐吧。”

朱明堂在裡面?樑建首先想到的自然是辦公廳那兩個副主任位置的事情。

樑建一邊跟田望往他辦公室走,一邊說到:“朱部長來得可真早。”

田望接過話:“是啊,他來得時候,我也纔剛到。書記都還沒來,他在我辦公室等了好一會兒,書記纔過來。”

樑建這下好奇了,朱明堂這麼早就來這裡等着,肯定不是什麼小事。那兩個副主任位置的事情,應該不至於。

樑建想,那會是什麼事呢?

朱明堂在裡面待了有二十多分鐘纔出來。樑建在田望辦公室坐着,茶都喝完了一杯。

朱明堂出來,樑建也走出去,跟他打了個招呼。

朱明堂忽然對樑建說道:“看來我還是小估了你的能量!”

這話,樑建聽得有些莫名其妙。他迷惑地看着朱明堂,問:“朱部長,你這話什麼意思?”

朱明堂笑了笑,道:“你放心,我是一個信守承諾的人。”

朱明堂說完,就走了。樑建站在那裡,有些莫名其妙。田望也很是好奇,但他知道,有些東西是不該問的。

樑建想,這兩天是怎麼回事,怎麼一個個都喜歡這麼莫名其妙的?

樑建懷揣着疑惑,還有些許惱然,敲開了蔡根辦公室的門。進門的那一刻,他就及時將自己的那些情緒整理好了,冷靜地走了進去。

“你來了啊!”蔡根擡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又低頭看他的報紙。一邊看,一邊問:“考慮得怎麼樣了?”

樑建知道他問得是什麼,猶豫了一下,道:“我會盡力的。”

蔡根放下報紙,盯着他,問:“盡全力嗎?”

樑建遲疑了一秒,點了點頭。

他昨天晚上一直在想蔡根說的那些話。他跟蔡根之間的關係,雖然經歷過那個照片事件後,看似恢復了正常,但其實是處在很脆弱的狀態。這個時候,樑建如果堅持己見,拒絕蔡根,那麼對兩人之間的關係,是會留下不可磨滅的傷害的。當然,樑建還沒想好,到底要不要向項老和唐家求助,但他想明白了,蔡根這裡,他可以先拖延着。或許,朱銘那邊進展十分順利,並不需要他這邊出什麼力呢!

樑建這個想法,其實有些逃避的嫌疑。這一次的事情,朱銘他們面對的,不是一個陳斌,而是郭銘泰,和他的那些黨羽,也就是小半個華京市。以朱銘他們的能力,那就是雞蛋與石頭,不可抗衡的。即使,有蔡根的支持和牽制,也很有可能只是保持一個平衡的狀態,你不贏我不輸,壓倒駱駝的那根稻草,到最後,或許還是要從樑建這邊出現。

只不過,在這個事實還沒到跟前,在面對一個難以抉擇的選擇面前,樑建選擇了逃避。樑建在心底裡稱之爲,戰略性暫避。

暫避鋒芒。

蔡根以爲樑建時真的想通了,做出了決定,心情顯得不錯。冷淡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指了指對面的椅子,讓樑建坐了下來。

樑建坐下後,蔡根說道:“剛纔我跟明堂同志說了一下,你之前提的關於林飛昇任辦公廳副主任一事的建議,他表示沒有什麼問題。”

樑建知道蔡根這話說出口,那這件事基本上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只差最後的上會討論了。不過,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事情。而他剛纔答應了蔡根,蔡根現在跟他說了這件事,這算是給他的獎勵嗎?樑建心想,這利益交換,還真是無處不在啊!

“謝謝書記您和朱部長。”樑建一邊想,一邊說道。

蔡根擺擺手,道:“你謝什麼,要謝也是林飛來謝。對了,你待會去安排一下,晚上你叫上林飛,一起吃個飯。”

樑建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立即就答應了下來,然後問:“那大概幾個人?”

蔡根想了一下,道:“七八個人吧,具體到時候再說。”

樑建出來後,就讓小龔去安排酒店,然後打了個電話給林飛,讓他過來一趟。

林飛來得很快,到了後,樑建就說道:“你升任副主任的事情,基本上是已經定了,就差最後上會了。”

林飛一聽,忙感謝樑建。

樑建沒阻止他感謝,等他謝完,他才繼續說:“晚上,跟蔡書記一起吃飯,你稍微準備一下。地點時間,待會小龔會通知你的。”

林飛作爲機要局的局長,對蔡根並不是十分陌生。不過,跟蔡根一起吃飯的機會還是很少的,而這次的飯局,明顯是跟以往的工作飯局不太一樣。

林飛饒是再穩重,也臉上露出了些許興奮的神色。他忙不迭的應下,然後又感謝了樑建對他的提攜。

樑建看着他說道:“我提攜你,有兩部分原因,一部分是因爲你的能力,如果你沒有能力,我肯定是不會用你的。至於另外一部分原因是什麼,你想必也清楚。我需要在辦公廳有自己的人。”說到這裡,樑建頓了頓,林飛姿態謙遜地聽着。

“所以……”樑建繼續往下說:“你要清楚,從今天開始,你的身份就不一樣了!”

林飛回答:“您放心,我會時刻記住我自己的身份。”

樑建看着他,笑了笑。對於林飛,樑建還是比較滿意的。他性格穩重,而且履歷也不錯,之前那段時間的接觸來看,能力也很出色。可以說是,這是一個比較完美的下屬。

2017-05-1412:3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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