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水橋不理解樑健這話到底什麼意思,他很奇怪地看向樑健。燃^文^書庫】樑健若無其事地微笑着,拿出了手機,給池水橋看。
上面只是一段幾秒鐘的視屏,是一輛車從鏡頭內出現,然後在一個公共電話亭前停了下來,有一個人去電話亭中。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個視頻。
池水橋心裡一慌。他曾經指示一夥小混混,去向陽坡臨水鎮上縱火,這些小混混他也是經人介紹。在聯繫這些小混混時,爲防止電話留下痕跡,他特意趕到了一個公共電話亭,與那些小混混約定到郊區一棟寫字樓見面。
後來小混混們被抓,他還特意讓人打聽有關審訊的情況。反饋給他的消息是,那些小混混不知道指使他們的人到底是誰。池水橋這才放心,還暗暗得意,當時還好自己沒有用手機和辦公室的電話聯繫這些小混混。
沒想到安心的日子,沒過幾天。樑健手上竟然就拿到了監控。但是,池水橋是何等老辣,就憑這監控他怎麼可能承認呢?池水橋說:“梁書記,這個視屏說明什麼呢?”
樑健朝池水橋看了看說:“可能說明了什麼,也可能什麼都沒說明。你應該知道,在向陽坡羊鍋節的前夜,有幾個小混混到臨水鎮蓄意縱火,經過審訊,說有人指使他們這麼幹,但卻叫不住哪些人的名字和身份,只有打給他們的電話號碼。
“後來我們查了下,那號碼來自一個公共電話亭。調出了那個時段的監控一看,那時段就只有這麼一輛車,在電話亭前停了下來。我怎麼看這輛車,這麼熟悉呢。所以想讓池主任看看,不知道池主任認不認識?”
池水橋當然認識,這車牌不是清清楚楚寫着嘛?池水橋一下子明白了,樑健是因爲自己不同意張嘉的提拔,而在敲打他。儘管就單憑這麼一個監控,就想要對池水橋治罪,那還不夠充分。
但如果樑健硬是要就此追查下去,對池水橋來說,也會非常麻煩。池水橋趕緊就說:“梁書記,經你提醒,我現在真的有可以提拔的人選了。”池水橋心想,以一個副主任崗位,如果能換取樑健不再查自己,那也可以說是一件划得來的事情。
樑健還是微笑着:“我就知道池主任,馬上就能找到合適人選的。哦,我覺得楊紅珏這個秘書科科長,有機會也給她落實一下吧,調動調動年輕幹部的積極性也是要的。”池水橋心裡雖然不爽,但是陪着笑臉:“梁書記說的對,年輕幹部一定要給位置、壓擔子。這事情,我趕緊回去考慮一下。”
回去之後,池水橋本想去向縣委書記葛東報告,關於自己指使小混混的事情,很可能被樑健捏住了把柄。但回頭一想,他還是打消了這個想法,試想一下,如果自己是縣委書記,聽到這樣的消息會怎麼樣?肯定會認爲池水橋辦事不利落,卻留下小尾巴被人抓住,只會對池水橋不滿意。
爲此,池水橋想到的是,自己找辦法,把這個問題去消化了。眼前,他只能把樑健要提拔的人,給安排了。反正張嘉以前在向陽坡鎮就是黨委辦主任了,也是縣委後備幹部,池水橋之所以一直沒向組織部門推薦,那是因爲張嘉一直沒有向他意思意思,甚至還頂撞他,讓他一直受不了。而楊紅珏,他有一次喝多了酒,對她提出了男女關係方面的希望,她斷然拒絕了。池水橋當場就說了,只要我在這個位置上,你就休想提拔了。
現在看來自己要食言了。但是對於池水橋來說,食言與否根本不是重點,無所謂的事情,只要手中還有權力就行。
第二天池水橋就拿了一個方案給樑健看,上面赫然有張嘉和楊紅珏的名字,其他還有幾個中層幹部。樑健就說:“就按池主任的方案去辦吧。”池水橋又去向葛東彙報,這些小幹部,葛東根本不放在眼中,只有張嘉這個名字讓他問了一聲:“爲什麼,現在要提拔張嘉呢?”
葛東知道張嘉是樑健的秘書,他不想要提拔樑健的人。池水橋當然不想告訴葛東,自己已經被樑健捏住了把柄的事情,找個理由說:“張嘉是縣管後備幹部,來之前也已經是向陽坡鎮黨委辦主任。這次,縣委組織部打電話來溝通,說張嘉是不是可以考慮下。我想,我們委辦符合條件的,也就他了。如果再放,讓組織部認爲我們不想提拔幹部,也不是好事。”
葛東聽了池水橋的一番話,只是很奇怪,池水橋好似在給張嘉說好話。不過,提拔一個副科也不是什麼大事,他就“嗯”了一聲,說:“這個事情,你們自己看情況操作吧。”
一個星期之後,各種任命手續,就都已經辦妥了。機關的事情,就是如此,想快的時候可以很快,想慢的時候又沒什麼地方慢得過機關,關鍵還是具體操作者的利益問題。
被任命了委辦副主任之後,張嘉早上給樑健送進了文件之後,對恭敬地站在樑健身邊說:“梁書記,謝謝您的關心,否則我不可能被提拔。”樑健說:“張嘉,你的提拔是你勤勉工作的結果。我對你是看好的,按照你的能力,再經過歷練,可以到更重要的崗位上去,爲此,你要繼續加油。”
張嘉很受鼓舞:“梁書記,謝謝你的教誨,我一定繼續努力。”樑健原本以爲楊紅珏也會來辦公室感謝自己,畢竟沒有自己的意見,池水橋應該不會提拔楊紅珏。這一點楊紅珏應該是清楚的。
上午楊紅珏沒有來,中午楊紅珏沒有來敲門,到了傍晚楊紅珏都沒有出現。樑健本想打電話給楊紅珏,想看看當了秘書科長會有什麼反映。但是他還是忍住了,還是別給她一種自己好像是在邀功的感覺吧。
這一天楊紅珏都沒有出現。
到了第二天傍晚,即將下班的時候,楊紅珏忽然出現在了樑健辦公室。樑健笑道:“楊紅珏,終於出現啦啊?”楊紅珏看着樑健說:“梁書記,晚上有沒有空?晚上能陪我吃個飯嗎?”
樑健瞧見楊紅珏跟平常有些稍稍的不同。要是在平時,她肯定會非常委婉地說:“梁書記,晚上我能請你吃個飯嗎?”今天是直接讓樑健陪她吃飯了。樑健笑道:“當了科長,氣場果然不一樣了。”
楊紅珏這才臉上微微一紅說:“梁書記取笑我了。”樑健笑:“我哪裡敢啊,好吧,晚上我沒什麼安排,就陪我們楊科長吃頓飯吧!”
楊紅珏的晚飯安排鏡州市新開萬達廣場的一家韓國料理。兩個人喝了些燒烤,喝了些啤酒,倒也是清淨。吃過了飯,楊紅珏說:“梁書記,我想去唱歌,這裡邊上就有一家量販。”樑健有些微微的驚訝說:“就我們兩個人嗎?”楊紅珏說:“那你還想幾個人?要不要我把池水橋也叫過來?”
樑健先是一愣,然後笑道:“這個主意好!”於是兩個人都笑了起來。他們就到樓上的一家量販kvt去要了一個包廂。這家ktv是新開的大衆客廳,內部裝修還是嶄新的。兩個人唱歌的事情,對於樑健來說機會也越來越少,當了副書記之後,人家也大都不會這麼邀請他,自己也不會這麼去請女孩子。
這次經歷讓樑健感覺有些新鮮。楊紅珏說:“梁書記,你要唱什麼歌,我來給你點。”樑健說:“你還是別聽我唱了,很久沒有唱歌,已經五音不全,還是我欣賞你的歌聲吧。”楊紅珏道:“那我先唱,呆會你再唱。”
樑健點了點頭。楊紅珏年紀比樑健輕得多了,不過她唱的歌,卻是一首老歌,被無數的歌星翻唱過。這首歌是《愛的路千萬裡》,這是一個張靚穎的版本,如今楊紅珏唱出來,就成爲了楊紅珏的版本了。
楊紅珏的聲音細膩而甜美,很適合唱這首歌,只聽她輕輕吟唱:愛的路千萬裡/我們要走過去/別徬徨別猶豫/我和你在一起/高山在雲霧裡/也要勇敢的爬過去/大海上暴風雨/只要不灰心不失意
沒想到,一首1977年的老歌,唱出來還能這麼動聽,聽得樑健都有些小小的醉意。然而回味着“別徬徨別猶豫/我和你在一起”這其中的歌詞,樑健心裡“咯噔”了一下,難不成楊紅珏對自己有意思?
這麼想着,楊紅珏已經唱完了。樑健趕緊鼓起掌來。楊紅珏說:“梁書記,你也來唱一首吧,我幫你點。”樑健想了想說:“那就點張宇的《曲終人散》吧。”
樑健靠在沙發上,拿着話筒唱起的時候,楊紅珏就輕輕靠在樑健肩膀上。樑健朝她看了一眼,也不好推開,就任由她這麼靠着。
你讓他用戒指把你套上的時候/我察覺到你臉上覆雜的笑容/那原本該是我付予你的承諾/現在我只能隱身熱鬧中……我終於知道曲終人散的寂寞/只有傷心人才有/你最後一身紅殘留在我眼中……
樑健唱完的時候,楊紅珏也鼓着掌,不過樑健看到楊紅珏眼中留着淚水,滑過她娟麗的臉龐。樑健故意笑說:“怎麼啦?幹嘛哭了?”楊紅珏說:“這是傷心歌曲,難道梁書記有過傷心往事?”
樑健唱這首歌,本是前些天在汽車電臺中聽到過,他也沒什麼特別在行的歌,就拿這首來唱唱。沒想到唱者無意,聽者有心。樑健趕緊解釋說:“沒什麼傷心往事,就是隨便唱唱的。”
楊紅珏轉過頭來對樑健說:“梁書記,你知道,今天我爲什麼請你一起吃飯,又請你一起唱歌嗎?”樑健說:“不知道,是因爲開心吧?”楊紅珏說:“是爲了慶祝。”樑健問:“慶祝什麼?提拔?”楊紅珏說:“不是提拔,是我贏了池水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