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鐵膽笑笑說,二哥,這些都是我們的份內工作。照我看。市場是一個捉摸不定的東西,期間充滿了很多不確定的因素。我們能做的,那就是要儘量掌握着大的走勢。你們看,就連那個料事如神的索羅期也有走麥城的時候。
李大白說,這傢伙還會走麥城?!
黑鐵膽說,是啊,1998年,意猶未盡的索羅斯又將觸角伸向了中國香港,但這一次卻成了索羅斯金融生涯中的一處敗筆。令索羅斯沒有想到的是,他不慎被中國香港特別行政區政府和其身後堅挺的中國政府打亂了計劃,因此,索羅斯只得放棄中國香港市場,悻悻而歸。
白如玉補充說,1998年8月5日至28日,以索羅斯爲首的多家巨型國際金融機構聯手同中國香港特區政府在匯市、股市、期貨市場鬥法,雙方投入巨資“激戰”約兩週時間,以港府初步勝利暫告一段落。
香港政府出面干預匯市與股市,炒家拋,香港政府就收,戰事一直處於膠着狀態。
8月初,外匯市場對港幣的炒賣氣氛積聚,謠言四起。以索羅斯爲首的炒家們大規模狙擊一開始,恆生指數一路狂跌。
眼看炒家如意算盤告捷,港府卻突然出手,予以回擊。8月5日,國際炒家們聯袂出擊,在香港大量拋售港元和恆生指數期貨,一天內拋售了200多億港幣。索羅斯等認爲港府會以提高銀行利率來應對。如果利率上升,股市會立刻下跌,期貨指數也會跟着下滑,炒家由此能夠在期貨市場低價平盤,大獲期利。出人意料的是,香港金管局一反過去被動的做法,運用政府財政儲備如數吸納,將匯市穩定在7.75港元兌1美元的水平上,銀行同業拆息率只上升了2%~3%,令炒家們大失所望。在連續兩天中,索羅斯等炒家又拋售港幣200多億元,與前一天合計500億港元,比1997年10月風暴還要多。金管局再出新招,不僅如數吸納,還將美元購進的港幣存放回銀行體系內,使銀行銀根寬鬆,維持穩定同業拆息率。
杜天堂說,鐵膽啊,這個時候,咱們全國上下都在抗洪搶險,沒有想到,在香港同樣發生了這樣驚心動魄的事。
杜天紅說,是啊,那個時候,鐵膽的手上磨還出了28個血泡。
白崇光說,我覺得,香港政府這一次敢於挺起腰桿和索羅斯真刀實槍地幹,離不開中央政府的大力支持。
杜天堂說,香港剛剛回歸,就遇上了這麼一件驚天動地的事,中央政府絕對不可能坐視不管。
黑鐵膽說,我們的祖國強大了,索羅斯怕是也低估了我們整個中國人的力量。
香港政府出來干預後,按政府發言人的公開說法,這回金管局的行動並非干預市場,而是代表庫務局從財政儲備中提取美元換回港元,主要是爲了財政需要。但外界看得明白,這回是香港政府“干預市場”又進了一步。據測算,兩日相加金管局已承接了約300億至400億港元,遠遠超過本財政年度預計的214億港元的財政赤字;而炒家拋出的港元,也接近1997年10月金融風暴時的水平。
香港政府在這種情形下入場託高股市,不僅是違背自由市場原則的錯誤,還是違背經濟規律的錯誤。同時,索羅斯也在國際上大造輿論,聲稱香港這個國際自由港在當地政府宣佈入場干預股市時,便徹底消失了。“所以,這是一個全世界應該致哀的日子。”
這場金融戰爭是國際大鱷索羅斯爲首挑起的。爲了維護市民的財富,爲了維護正常的市場秩序,爲了抗禦金融領域的突襲,政府不能不維護聯繫匯率,同大鱷打一場自衛戰。8月7日香港特別行政區行政長官董建華在香港特別行政區政府總部會見香港新聞界時說,維持聯繫匯率是特區政府一項最堅定不移的政策,我們完全有能力和決心去維持。
黑鐵膽說,經過索羅斯與香港政府兩個星期的纏鬥,8月28日是雙方決鬥的最後一天。
杜天堂說,驚心動魄啊!
李大白說,可能這個索羅斯沒有料到香港政府會這麼頑強。
黑鐵膽說,在決鬥的最後一天,照理說,這一天是到期指數期貨合約結算日,可誰都知道今天才是真正的生死關頭,無論是香港政府還是以索羅斯爲首的國際炒家,都不會放棄最後的一博。這將是數百億港元的出入。
國際炒家一開始便打出了狂拋兩個重要指標股:匯豐控股及香港電訊,試圖將恆指打下來。香港政府全力退守7860點,每5分鐘推高1~2個價位,以拉高期貨指數的結算價。
開市僅5分鐘,成交量已超過30億港元,其後,恆生指數和期貨指數幾乎停止在7800點上下。一般說來,多空平衡時,如果沒有成交量,只能說明市況清淡,但這一天的情形非常激烈,成交量直線飈升,突破100億港元僅僅是半個小時的時間。
下午開市後,拋售壓力仍源源不斷,成交額一路攀升,但指數卻穩如泰山。
一天的慘烈決戰終於結束。恆生指數收報7829點,期貨指數收報7851點,全天成交額高達790億港元,平均每分鐘成交量達3億元。
李大白感嘆道,厲害,大手筆啊,一分鐘成交3個億,一天成交近800億,實在是驚心動魄。
黑鐵膽說,在這場股市保衛戰中,香港政府至少購入了800億港元的藍籌股,取得了對數家大藍籌股公司的絕對控股權。財政司司長曾蔭權宣佈:打擊國際炒家、保衛香港股市和貨幣的戰鬥,香港政府已經取得勝利。
索羅斯也承認:“無疑,羣羊效應是我們每一次投機能夠獲利成功的關鍵,如果這種效應不存在或者相當弱的話,那麼幾乎可以肯定,我們難以取勝。”
然而,他始終沒有透露量子基金在這次世紀金融大戰中的收支情況。只有流傳在行內的兩種說法,一是《紐約時報》稱索羅斯在此次決戰中贏利5億美元;另一種說法是《亞洲華爾街日報》等香港媒體,估計索羅斯損失8億美元左右。
黑鐵膽說,我相信這一次索羅斯在香港損失了至少有5億美元。
杜天堂說,他媽的這個索羅斯,賠死他纔好。你們看啊,他弄的這場亞洲金融風暴,已經嚴重衝擊到了咱們白沙集團,弟兄們,市場疲軟啊。
黑鐵膽說,不錯,我說了這麼多有關索羅斯的事,目的有三個:一是風險無處不在,做企業尤其要小心。二是我們中國已經強大起來了,我們的發展雖然會受到一些影響和阻力,但這個發展的態勢是不可遏止的,我們要有充分的信心。三是在市場相對疲軟的時候,咱們集團更要握起拳頭,主打白酒。
其實,黑鐵膽的弦外之音是,眼下的白沙集團必須進一步改制,把身上的包袱都甩掉,集中精力專做白酒。
對於黑鐵膽的提議,杜天堂在心裡是引起共鳴的。他在想,他想玩的資本,其實質也是集資。可在這方面,教訓太多太多了。
全國各地的“兩會一部”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境地,中央出手整治那是遲早的事;手眼通天的鄧斌已經被送上了斷頭臺;亞洲四小虎的經濟在極速發展後,被索羅斯挑起的一場金融風暴弄得慘不忍睹。看來,這個資本運作真不是輕易碰得的。另外,握緊拳頭專攻白酒,也應當是白沙集團眼下的頭等大事。
想到這裡,杜天堂就笑笑說,好好,現在,咱們的黑總做起思想工作來可是循循善誘啊!好,我同意七弟的意見。收縮戰線、握緊拳頭、專攻主業。
白崇光理了理山頭鬍子說,這個,我舉雙手贊成。
作爲試點,白沙集團旗下首先要甩出去的包袱是白沙啤酒與白沙葡萄酒。
在這一點上,黑鐵膽與杜天堂的意見高度一致。很快這兩家分公司就被白沙集團以低價賣了出去。
但在“白沙藥業”的改制上,黑鐵膽與杜天堂卻產生了重大分歧。
白沙藥業是原西山縣製藥廠,被白沙集團兼併重組後,這幾年的經濟效益還算不錯。其主打的“男士霸王丸”和“女士逍遙丸”已經在全國同類產品中佔居了80%的份額,眼下每年的銷售收入已經突破了一個億。
杜天堂對黑鐵膽講,要改制,就要拿出一塊兒肥肉,這樣才能吸引投資人。不然的話,一塊硬骨頭扔在那裡,誰稀罕!?
黑鐵膽說,二哥,你的考慮是對的。
得知“白沙藥業”準備進行改制的消息後,杜天堂多年的朋友、北京長城廣告公司總經理範長城專程上門,請杜天堂支持他參股“白沙藥業”。
黑鐵膽知道這個範長城與杜天堂的關係非同一般,從上次他們合作“魅力白沙”時,黑鐵膽就看出來了。另外,黑鐵膽也知道這個範長城的能量很大。他這次來,目的很明顯,那就是要佔白沙藥業的大便宜。對此,黑鐵膽很是擔心。
談判進入實質性階段後,範長城希望最大限度壓低“白沙藥業”的淨資產值,以便用最少的投入獲得更多的股權。2000年夏天,範長城再一次來到杜天堂的家中,爲杜天堂送上了80萬元人民幣。同時許諾,如果“白沙藥業”淨資產評估能評到1000萬元,他會給杜天堂10%的股份。
範長城見杜天堂的態度不是很明確,他又找到了白沙賓館的經理白如雪,給她送了20萬元的好處費。希望她能給範長城一些關照。
白如雪得了人家範長城的好處,就在杜天堂的身邊吹起了枕頭風。杜天堂便把範長城叫到自己的辦公室,兩個人進行了深入的談心。
杜天堂呵呵一笑說,長城啊,都是老朋友了,你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會全力支持你的。
範長城眨了眨眼說,天堂兄,兄弟歸兄弟,生意歸生意,如果能讓老弟我順利參股,我向你保證,在我持有的股份中,你可以佔有10%。
杜天堂說,老弟啊,哥很感謝你對哥的信任。這樣吧,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會頂着集團的壓力爲你說話的。不過,縣委書記王天恩那裡,你也需要表示一點心情。
範長城說,沒問題,哥,你說,得多少?
杜天堂說,哪一個共產黨的縣委書記都不會缺錢花,但人家不缺錢是人家的事,咱們表示心情是咱們的事。這樣吧,你就送上個50萬吧!
範長城點着頭說,好好好。
接下來,杜天堂便讓評估小組進行了好幾輪的評估,“白沙藥業”的淨資產由3000萬逐步下調到2500萬、2000萬。
這個時候,杜天堂就問範長城,長城啊,差不多了吧?
範長城說,杜總,還是太高。不瞞老兄說,我的心理上線是1000萬。
杜天堂哈哈一笑說,長城啊,你這是在給我出難題啊!
範長城說,這個我知道,不過,都是自家兄弟,這一次你可一定得關照。
杜天堂說,這一次,我完全是當成了我個人的事來辦,一直頂住很大的壓力。
範長城笑笑說,理解,理解!
接下來,在杜天堂的一手操控下,評估小組又進行了幾輪的評估,“白沙藥業”的淨資產由最初3000萬最後評定爲1000萬元。
在此期間包括黑鐵膽在內的不少高管都提出了強烈的反對意見,但杜天堂仍一意孤行,聽不得半句不同的意見。
黑鐵膽對杜天堂說,咱們這個藥業公司,年銷售額已經突破了一個億,前景也不錯。淨資產是在3000萬元以上的,現在評定爲1000萬元,如果出讓給個人,這不就是國有資產的流失嗎?二哥,你要慎重啊!
杜天堂笑笑說,剝離這些企業,我本來是不同意的,因爲我對它們很有感情。要剝離它們,還不是七弟你提出來的?怎麼,你捨不得,也受不住了?!
黑鐵膽說,二哥啊,這不是捨得捨不得的事,問題是,白沙藥業它值3000萬啊!眼下,它還不是咱們集團的包袱。作爲試點,咱們是把它作爲肥肉拋出來的。
杜天堂說,七弟,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爲了咱們集團改制能順利進行,做一些局部的犧牲也是值得的。七弟啊,你說呢?
黑鐵膽說,二哥,我保留我個人的意見。
杜天堂拍了拍黑鐵膽的肩膀說,鐵膽啊,心情至於這麼沉重嗎?1000萬拋給範長城,咱們集團會更快地進行。一個小小的白沙藥業,算得了什麼?可不能爲這屁大的事,影響到咱哥倆的感情。
黑鐵膽苦笑道,二哥,我對你的感情是根深蒂固的。
杜天堂說,這就好,這就好。
在白沙藥業的改制中,由於縣長郭紅梅的堅持,白沙藥業並沒有完全從白沙集團中剝離。範長城擁有51%的股份,白沙集團擁有49%的股份。也就是說,範長城成功控股“白沙藥業”,成了這家股份制企業的董事長。根據事先的協議,範長城在自己的股權中,私下轉讓給了杜天堂10%的股份。
範長城把原西山縣製藥廠的老廠長嶽本草請出了山,出任新組建的“白沙藥業”的總經理。
黑鐵膽因爲和杜天堂的矛盾越來越深,他總覺得自己的日子不好過。其實,這一陣子,縣委書記王天恩那才叫危機重重。
一天深夜,西山縣委書記王天恩已經睡了,突然他的手機響了。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手機鈴聲顯得分外刺耳。
王天恩打開手機,一看號碼是生的,加上又是半夜,他就斷定是有人喝醉酒打錯了。於是,王天恩就把手機掛斷沒有接。可不久,手機又響了,一看,還是剛纔的那個號碼。
王天恩打開手機,說了一聲,喂?!
電話那端是一個急匆匆的聲音,王書記,是我,歐陽明。
原來是西山縣紀委書記歐陽明打來的,王天恩一聽,就知道是出了大事,要不然,歐陽明決不會在這個時候給他打電話。
歐陽明說,時間急促,我只在這個時候給你打電話了,這個電話還是路邊的公用電話。
王天恩一聽歐陽明用的是公用電話,就越發感到事態的嚴重,忙問,歐陽,出了什麼事?
歐陽明說,我是剛剛知道,林業局一個叫林紅葉的人,對,是個副局長。他前天被市紀委雙規了,在審查他的時候,他舉報你了。是,是。他說他給你送了20萬塊錢。是,是,可他說他給你送錢的時候,是錄了音的。現在,磁帶已經交到專案組了。是,是。這個案子省裡也插手了,明天專案組就會找你問話。對,對,是瞭解情況的。
聽到這裡,王天恩登時就清醒了。
他在電話中連忙對歐陽明說,好的,歐陽,我知道了。你放心,我和這個林紅葉是打過交道,但事情不像他說的那樣。
歐陽明在電話那端連聲說,好,好。
掛了電話,王天恩陷入到了沉思。
他媽的,這個林紅葉也太不是東西了。
縣林業局長老楊到齡了,不少人都在盯着這個位置。這個林紅葉本爲來就是林業局的副局長,這一次自然也活躍得很。
王天恩是接了他20萬元的現金,但退給林紅業兩次,林紅業每次都是原封不動又送了這來。
不成想,幾個人都在爭林業局長這個位置,林紅葉的競爭對手們就把林紅葉這幾年貪污受賄、私設小金庫的事反映給了紀委和檢察院。如果他這次不是擠破頭去爭這個局長的位置,也許根本就沒人想要去揭發舉報他。那樣的話,他可以繼續當他的副局長,享受他的幸福生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