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長林壓了壓情緒,急步朝商丘禾的辦公室走去,走到門口,剛一擡手敲門時,門卻打開了。
一位男人站在了丁長林面前,一張滿帶滄桑的臉上,一雙睿智的眼睛卻閃閃發光,頭髮花白,看上去如同六十好幾的人一般,衣着一身黑色的西裝,威嚴之中卻不失平和,丁長林猜到這人一定是商丘禾了,儘管照上的他比這個年輕許多。
“商秘書長好,我是秦省長新來的秘書丁長林。”丁長林趕緊自報家門,但是人卻閃到了一邊,生怕自己擋住了商丘禾的去路。
商丘禾一笑,還是上下打量了一番丁長林,反而沒有出門,而是折身回到了辦公室。
丁長林趕緊跟在商丘禾身後進了他的辦公室,有些緊張地站立着,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了,畢竟商丘禾在他自報了家門後,一言未發。
商丘禾回到了自己的辦公桌後面,見丁長林緊張地立着,笑一下說道:“你過來坐吧。”
丁長林這纔敢朝前面走着,餘光還是把商丘禾的辦公室打量了一番,雖然結構和秦方澤一樣的,可是商丘禾這裡到處堆放着資料,顯然作爲省政府的秘書長,看他滿頭的白髮就知道,他的工作挺辛苦的,如果真是凡事親歷親爲的話,工作量非常大。
畢竟陝北省地廣人密,山區也比較多,遠不如南方城市那麼高速發展,各項設施也比陝北省這邊完善,而且南方有的城市已經上演着雙城記,地鐵兩城是相通的,這在剛剛纔完善了六條地鐵線的陝北省來說,簡直是不敢想象的速度,說商丘禾沒有壓力,肯定是假話,特別是面對趙亞德這個想上位的省長而言,商丘禾面臨的焦慮可想而知。
當然了,這是丁長林從網上百度這些大領導們時猜測的,而真站在商丘禾面前時,卻證明了他的猜測是對的。
丁長林走到了商丘禾辦公桌前面一點,桌上的小紅旗大約被窗外的風吹得搖瑤晃晃起來,辦公桌前有一張轉椅,大約是來談話的領導們坐的,儘管商丘禾讓丁長林坐下來說話,他哪裡真敢坐在這張轉椅上面和商丘禾面對對說話。
果然,商丘禾也沒真讓丁長林坐,等丁長林靠近一些後,他還是問了一句:“有事找我吧?”
“是的,商秘書長。秦省長讓我過來找您拿一張領導們的工作安排表,之前發下去的那張表怎麼也找不到。”丁長林趕緊迴應地說道,目光還是不敢正眼去看商丘禾,生怕又如郭江豔那般被侮辱一通。
“就這件事啊,你給我的秘書孟向陽講一聲,他就能給你傳一份電子版,下次這樣的事情直接找小孟講,他比你年長几歲,你們可以互相交流。”商丘禾淡淡一笑後,如此說着。
丁長林見商丘禾這麼說,頓時有些尷尬,這是秦方澤吩咐他來找商丘禾的,可這頭的商丘禾話裡話外有些怪丁長林超位了,一時間他有些不知道如何收場了,畢竟省政府大樓裡進進去去的人,他只和秦方澤要熟悉一些,還沒熟成齊高明和沙榮川那個份上,不明白這些領導們的話後意指什麼。
到了省裡的領導說話都在打太極,你要是不注意聽,以爲他們是在閒聊的,或者是在就事論事,但背後的用意,只要深層次去想纔可以懂。
丁長林儘管不知道商丘禾話味裡的用意是什麼,但是他提見讓丁長林多和他的秘書孟向陽交流,一定有用意的,趕緊說道:“商秘書長,那您慢忙,我這就去找孟秘書,對不起,我剛來,不懂規矩,打攪您了。”
丁長林一邊說一邊往後退,只是在他退到門口時,商丘禾卻看着他說了一句:“規矩其實都是人定的,守與不守就在一念之間,你去吧,小孟就在我隔壁。”
丁長林一聽商丘禾的話,十分感激地說道:“謝謝商秘書長,太謝謝商秘書長了。”
商丘禾卻沒再說什麼,只是微微點了一下頭,丁長林便知趣地退出來了,可他發現自己襯衣已經汗透了,雖然只是初秋,可是寒意挺重了,大家都穿着外套呢,丁長林也套着一件薄外套,卻沒想到自己緊張成這個樣子,有些懂了秦方澤的用意,拿什麼工作表是假的,就是讓他來嘗一嘗面對省領導們的感受,當然也是讓他儘快地熟悉每一位領導,畢竟他的任務不只是秘書,雙重的壓力讓丁長林驟然間發現他肩負的使命有多大。
明白了領導的用意後,丁長林反而輕鬆了,既來之則安之,何況他做了大量的功課,這個秘書之職也不過是他的過度罷了,他還得回靖安市去,不掀掉靖安市的蓋子,他無論是梅姨還是樑雅秋甚至是章亮雨都沒法交待,何況他鼓着勁讓章亮雨去爭市公安局局長之位,又給呂鐵梅策劃了上位市長的野心,等於他人來了省裡,他佈下的棋局卻在靖安市延伸着,他當然不能無功而返。
這麼想的丁長林反而心態平靜了許多,再敲孟向陽的門時,整個人顯得輕鬆多了,剛敲到第三下,孟向陽親自過來開的門。
孟向陽相對於商丘禾而言就顯得特別矮,一點也不像是北方人,據丁長林目測,也不會超過一米六五,而且瘦小,如同營養不良時代成長起來的人一般,哪裡象個八零後啊。
大約是商丘禾給他打過內線電話吧,他一見丁長林就親熱地攬過他的肩膀說道:“是新來的小丁吧,來,坐,我給你泡茶。”
丁長林趕緊說道:“孟秘書,別泡茶,別客氣,我是來拿這個月省領導們的工作安排表的。”
“以後我們就是同事了,你需要什麼儘管來找我,我比你大幾歲,也住在宿舍樓那邊,和你一樣離了待娶。”孟向陽還真是自來熟,居然看着丁長林如此說着,這一說,竟然讓丁長林有一種他鄉遇知音的感激之情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