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一陣轟鳴,省城平城機場飛往首都燕京的航班再,黃安國並不是在海江上的飛機,臨走之前一天竟然接到省政府辦公廳的電話,省政府的領導要聽他的工作彙報。這突如其來的通知讓黃安國鬱悶不已,在海江市的機票都買好了,只好去退了,改道省府。
今天上午在省政府分別向省長顏峰和常務副省長萬奎做了述職報告,同省長顏峰,黃安國還是第一次打交道,也是第一次當面做工作彙報,對顏峰這個人,黃安國還是比較陌生的,至於常務副省長萬奎,黃安國之前就有跟他間接的打過交道了,兩人應該說有過不太愉快的過去,黃安國知道萬奎心裡對他肯定是有不滿情緒的,這次到海江來,等於是在萬奎的眼皮底下工作了,這讓黃安國多少有點無奈,心說要是知道會調到F省來,之前許鎮說服他幫忙,他當時就不見得會輕易答應了,在那個時候就把萬奎給得罪了,如今關係想要修補起來是不太可能的。
更何況現在朱新禮也被他壓得死死的,而朱新禮又是被人認爲頭上刻了萬字標記的人,在這樣一種情況下,就註定了黃安國和萬奎的關係不可能好得起來,除非他肯放棄打壓朱新禮,但那是不可能的,以後還要接着把朱新禮往下收拾呢,不是自己的人用起來終究是會不舒服的,如今暫時不動朱新禮,是因爲最近海江市確實是已經發生了太多事,照周志明所說,是要穩定一下了,黃安國將嚴尚拿下後,也沒想過要再折騰誰,這段時間他也想先穩一穩,怎麼說也得先消化了所取得的成就。
他如今也沒想過要去努力同萬奎修好關係,與其去做那些無用功,還不如多做點正事實在,只要成績出來了,相信萬奎就是想爲難他,也得顧忌一下。
在上午省長顏峰和他交談中,黃安國是感受到壓力的,省長顏峰的語氣不嚴厲,也沒說批評的話,甚至語重心長的鼓勵了幾句,但黃安國還是從顏峰的話裡聽出了另外的味道,省長顏峰已對他生出了點滴的不滿,當時顏峰最後說了一句,‘做工作也是要講究技巧的,不能太激進了。’這一句話的意思無疑是覺得他太能折騰了,整個談話過程的重點其實也就是這最後一句話,之前的無非都是些屁話,顏峰這句話一出來,黃安國大體也知道顏峰是什麼態度了,對他最近的行爲不太滿意了。
和顏峰談完,同樣是去向萬奎彙報工作,萬奎的態度就沒顏峰那麼含蓄了,直接表達了對黃安國的不滿,甚至讓黃安國都有點懷疑,顏峰對自己產生不滿,是不是萬奎老在旁邊不時的煽風點火了,有這樣一個省政府常務副職不時的在省政府一把手面前說自己幾句壞話,時間一長,顏峰就是對自己沒惡感,也不見得會有什麼好感。
其實,顏峰也有借這次機會敲打黃安國的意思,之前黃安國在部委,拿他沒辦法,後來黃安國到了海江,萬奎雖然猜不透黃安國的背景,但也猜測黃安國在上面應該有點關係,不能隨隨便便一個人能空降下來當市長?所以當時萬奎就想,之前Q市的事情也發生了,現在去找黃安國的麻煩也於事無補,既然黃安國在上面有關係,也不是那麼好惹的人,那麼Q市的事情他也不想追究了,只要以後黃安國老實安分點,他也不主動找其麻煩了,這樣一來也顯得他這個常務副省長很有胸襟不是。
但黃安國一到海江市,朱新禮就對其表現的極不服氣,而黃安國又不是個安分的主,這次有機會自然要將朱新禮打壓的死死的,這麼一搞一下子又跟萬奎扯上關係了,還是讓人不願意見到的情況,萬奎雖然知道朱新禮沒聽他的勸好好的配合黃安國的工作,處在黃安國的位置上也不可能對朱新禮這樣不聽話的副職手軟,但怎麼說朱新禮也算是他的人,他當時還特地去海江給朱新禮撐過腰,黃安國說打壓就打壓了,一點沒考慮他的面子,萬奎的火氣就上來了,我這個常務副省長在你眼裡就這麼沒分量?
這‘新仇’一上來,連帶着把‘舊恨’的火氣也提上來,免又對黃安國動怒了,心想你在上面有關係,到地方來就能胡亂折騰了?哪裡都有哪裡的遊戲規則,你就是手眼通天,到了地方上來,不遵守地方的遊戲規則,照樣讓你寸步難行,萬奎當時心裡就這麼恨恨的想着。
所以這次黃安國來做工作報告,他就很是直接的表達了不滿了,在官場這個習慣用含蓄和委婉來表達意思的圈子裡面,這樣就已經算是狠刷黃安國的面子了。甚至於,萬奎時不時的針對海江市目前的情況在顏峰面前委婉的表達一下對黃安國的不滿,什麼‘這個幹部終究還是太年輕了’,‘不是本地的幹部終究是不考慮本土官員的情緒’等等之類的話,不時的在顏峰耳邊聒噪幾句,所以黃安國的猜測還真是猜準了,顏峰對他的主觀看法是受了點萬奎影響的,而萬奎給顏峰做副手,並且還挺讓顏峰滿意,可見他對顏峰的心理是拿捏的十分準的,顏峰從F省的基層幹起,一直走到今天省長這個位置上,都是在F省紮根的,所以顏峰的本土觀念是十分濃厚的,對本地派的官員也是極爲照顧的,萬奎那一句‘不考慮本土官員的情緒’直接就命中了顏峰的竅門,讓顏峰對黃安國產生不滿了。
黃安國可以說在省裡被萬奎算計了一把,還兀自不知。
“安國。想啥呢?”
“沒事。”黃安國搖了搖頭。政府裡面地這些煩心事他自然不會跟高玲去講。不太清楚萬奎在給他煽風點火地他也沒啥放在心上。心想最近這段時間他也正不想折騰。
看到高玲挺着地這個大肚子。黃安國就覺得好笑。爲了坐這個飛機。可把老爺子緊張地。一開始他們自己也不放心。還特地去諮詢了醫生。問孕婦能不能坐飛機。醫生問了下懷孕地時間說沒事。懷孕不到32周地。基本上坐飛機都沒啥大問題。聽醫生這樣說。兩人也就放心了。
把這情況給老爺子一說。老爺子仍舊不太放心。不僅詢問了身旁地保健醫生。還打發人去京城最權威地婦科醫院諮詢了一下。確定了沒問題才肯放心讓高玲坐飛機。但是當時一開口就是一句。‘要不我給你們派輛專機過去吧。安穩一點。不然我老頭子心怦怦跳地。不太放心。’
黃安國一聽就是狂汗。半開玩笑地頂了一句。“這孩子還沒出來。命就比他老子金貴。我可要嫉妒
。被老爺子給笑着訓了幾句。
兩人最終還是拒絕了老爺子的提議,覺得沒必要搞那麼大陣仗,跟着坐普通的飛機也挺好,有薛兵跟着也不用擔心什麼安全問題。
“你說這次要是懷的不是男孩,爺爺會不會就不像現在這麼上心?”見黃安國回過了神,高玲就跟他談起了孩子的話題,兩人目前在一起,也多半是圍着還未出生的孩子展開話題,高玲基本上十句有九句就要說到‘孩子將來幹嘛幹嘛’之類的,黃安國聽的耳朵都要起老繭了,還不能表現得不耐煩,得配合着十分享受的樣子,不然高玲家法就要伺候了,經常讓他晚上睡沙發去,事實上,黃安國說起這個話題,也是十分開心的,未出生的小生命總是讓人格外的期待。
“怎麼會呢,瞧你說的,好像爺爺是老封建似的。
”黃安國好笑的搖搖頭,心裡卻是泛起了嘀咕,沒多大的底氣,老爺子是不太封建,但現在男丁對黃家有多麼重要是可想而知,老爺子心裡總會是帶有點偏執的想法的,希望這個孩子是男孩的想法肯定佔據了老爺子的腦子,若是高玲懷的是女孩,老爺子即便是會很開心,怕是不會像現在這般激動,對高玲的着緊都超過了他,生怕肚子裡的孩子出點啥意外。
聽說前陣子老爺子就到S省去視察去了,名義上是去視察反腐倡廉工作,S省剛剛發生了涉及到省長的大案,並且導致了原省長引咎辭職,也纔有了岳父高建強這匹黑馬殺出,老爺子去S省視察可以說是再名正言順了,重視反腐工作嘛。
黃安國心裡卻是跟明鏡似的,老爺子去S省視察,重視反腐工作是一方面,這也在老爺子的職責範圍之內,另外一個更重要的方面是老爺子心裡頭高興啊,給老丈人撐腰去了,黃安國琢磨着老爺子當時看到老丈人高建強時,心裡肯定是在想,‘你真是生了個好女兒,我黃家好不容易又添丁了,你女兒居功至偉,我今兒個就給你撐腰來了。’這種想法雖然是帶有點幼稚,十分可笑,卻是十分準確的料中了黃天的心思,不然咋說是血脈相連呢,黃安國對老爺子的心思也是猜的蠻準的,相信若是讓其他人知道老爺子堂堂的Z,掌管紀委的第一人,都70的高齡了,還會有這麼孩子氣的想法,估計是沒人相信的。
老爺子去S省視察的那兩天,可把S省上下緊張的,饒是王開平這個知道點內幕,猜到老爺子可能是來給高建強打氣的省委書記,也緊緊的捏了一把汗,生怕老爺子爲給高建強壯壯聲勢,隨便動動嘴皮子,又拿下個副省的,這年頭,官員可都是經不起查啊,副省在普通人眼裡,那是大了天去了,平常是可望不可即的官員,到了老爺子這個層次的人,要拿下個副省,卻是不帶跟你廢話的,說想拿你就想拿你,雖說到了副省級的幹部,多半已經跟高層有千絲萬縷的聯繫了,可能也都有自己的派系,動一個的話,可能就會有牽一髮而動全身的後果,是要通盤考慮結果的,但若是老爺子真的動怒的話,怕是沒人敢攔着,爲個副省級去跟黃天頂牛,這種事情中央的大佬也沒人肯幹啊。
那幾天老丈人高建強可是樂呵呵的,經常打電話過來給高玲,黃安國就時常聽到,‘玲兒啊,真給爸爸爭光’,黃安國在邊上聽了直想笑。
“安國,別以爲我跟爺爺也沒啥見面,對他的想法就不瞭解了,你敢說你剛剛說的話就沒心虛?”高玲白了黃安國一眼,生生的就捋了黃安國的面子,事實上她剛懷孕時,老爺子那激動勁就別提了,她都能深刻體會到,老爺子那麼忙的人,能時常的給她掛個電話,雖說有時也就幾句話的關心的話,短短的不到一分鐘通話而已,但那關心的程度卻是顯而易見的,也就是跟老爺子通話的次數多了,她才能隱隱感覺到老爺子好像每次說話都欲言又止似地,直到後來懷孕了段時間,可以鑑定出胎兒性別,去醫院查出是個男的,她才感覺到老爺子明顯是長出了一口氣,可見老爺子對這個孩子是男嬰還是女嬰是十分緊張。
“呵,玲兒,這些話跟我說說就可以,千萬別在爺爺面前說,免得爺爺生氣。”黃安國也不否認,叮囑了一句。
“放心啦,你以爲我有那麼笨啊,爺爺雖然對我十分好,在他面前我可是不敢亂說話。”高玲拍了拍胸口道,在老爺子面前,饒是目前她這個備受寵愛的孫媳婦也是感到有壓力的,事實上對老爺子的想法,她也沒啥生氣,心裡反倒能爲黃家添個男丁,傳宗接代感到自豪。
飛機在燕京機場穩穩的降落了,這一次趙金輝倒是沒來接機了,老爺子派人過來接了,黃安國也就拒絕了趙金輝的好意。
黃天這次爲了自己孫媳婦肚子裡的那寶貝孩子,可是將自己的座駕給派出來了,一輛普通的紅旗轎車,前後兩輛嶄新的奧迪護着,這樣的陣型讓不瞭解的人看了還是覺得十分可笑的,主要是那兩輛奧迪看起來都比那輛紅旗值錢,卻是成了看護的車。
黃天平常就是用這輛普通的紅旗代步的,平常招待外賓或者出席活動時,另外有安排別的車子,這輛車子他已經坐了有些年頭了,外觀看起來顯得有點老舊,車子裡面的東西卻是一點都不老舊,每年都要定時送回廠子裡面去‘改造’一下的,保證裝的都是最先進的設備,絕對是抗打擊能力十分強的超強牛車。
當這隻有區區三輛車的小車隊在路上行駛,所經過的交警崗位都紛紛敬禮時,路上看到的人才知道中間的那輛最不起眼的紅旗車不是一般的簡單,至於是多牛叉就沒人清楚了,只有一些老交警看了才知道那是通天的車牌,前後兩輛奧迪掛的可都是中央警衛局的牌子,中間那輛紅旗車至少也是政治局委員級別的,才能享受到這個待遇。
“嘖嘖,這輛車子咱們坐進去,也成國家領導人了。”黃安國看到老爺子的紅旗車時,笑了一下,心裡也不禁嚮往起來,混官場的人都是一心想往上爬的,他也不例外,並且比起別人來有更大的優勢,只是什麼時候,他也才能走到老爺子這個層次啊,車子並不代表什麼,那車上掛着的車牌,才真正是身份的象徵。
兩輛奧迪車上坐着的都是中央警衛局的警衛,黃安國也是看到薛兵似乎認識其中的幾個人才知道的,還隱隱聽到幾人稱呼薛兵‘薛中校’,讓黃安國不禁對薛兵刮目相看,薛兵的年齡也不大
掛中校銜了,擱在部隊,也是營級幹部了。
看了看兩輛車整整坐着八位中央警衛局的警衛,再加上給老爺子開車的這位怕是也是身手不凡,黃安國不由苦笑了一下,老爺子這次真是有點小題大做了,將國家領導人的待遇拿出來了。
車子到了那象徵國家權力核心的所在時,黃天早已經在大門口等候了,弄得在門口站崗的中央警衛局的警衛格外的緊張,站得比平常任何時候都筆直。
除了黃天,黃安國的奶奶也在,這可是能完全制住黃天的人,黃天在自己老伴面前,是沒啥威嚴可說了,除了兩人,還有兩個保健醫生隨行。一看到挺着肚子的高玲,兩人就趕緊的走了上去幫忙扶着,知道這個女的以後就是他們要維護的對象了,以後可得小心伺候着。
看到兩人到了,兩個老人都顯得十分開心,黃安國的奶奶一旁已經拉着高玲去關心的問這問那了,黃天只能站着苦笑,看向高玲的目光卻是顯得格外的疼愛,那肚子裡的孩子,他可是看的比自己的老命還重,不然也不會把自己的車子都派出去了,那車子一出行,不管裡面坐的是不是黃天本人,中央警衛局的警衛力量都要自動跟上的。
“你要是再不把玲兒送過來,我就真的要派警衛去抓過來了。”黃天看着黃安國,滿臉的慈祥。
“不是我不把她送過來,是她一直要自己多。。。。”說到這裡,黃安國趕緊住口,一股寒冷的殺氣已經從高玲那邊傳遞過來了。
“小兩口恩愛是好事。”黃安國的奶奶拉着高玲的手,笑着說道。
幾人回到住所,黃天就讓黃安國跟他上書房了,高玲已經到了這邊來了,他反倒顯得沒什麼可以掛心的了,以他的性格自然也不可能像老伴去跟高玲那樣家長裡短,他要的是知道高玲肚子裡的孩子平平安安的就夠了。
“時間過得真快啊,不知不覺我也到了70了,在這個位置坐了有七八個年頭了,以前都感覺自己已經無慾無剛,沒啥追求了,對權力也沒啥戀棧的,當時就想啊,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也沒個後人養老的,要這麼大的權力幹嘛啊,還不如以前就安安心心的當個小幹部,一家人過的開開心心的該多好,如今,卻是又突然捨不得離開這個位置了,以前跟人家沒啥爭鬥的,覺得爭那些東西幹嘛,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況且別人好歹都有子孫後代可以庇佑,自己爭得再多,也沒啥用處啊,現在卻是人也變得低俗了,整天也開始跟人算計起來了。”
書房裡,爺孫倆相對而坐,看着正在成長當中的黃安國,黃天突然感嘆了一句。
“爺爺,其實您沒必要活得那麼累的,我相信我自己也能像您一樣自己打出一片天下的。”黃安國眼眶溼潤,老爺子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他,沒有他之前,老爺子一直就是雲淡風輕的,甚少與人去爭什麼,現在卻是老來爭鬥,爲了他以後能有一個好的局面,不惜重新的捲入權力爭鬥中去,高層的事情他不甚瞭解,但讓老爺子一個已經年屆70人去重新進入權力的旋渦中去,他又於心何忍,他寧願老爺子能安享晚年,哪怕就是他以後的進步有限,他現在走到位置,也已經是有些人一輩子走不到了,他也知足了。
“呵呵,我能走到今天這個地步,機遇,人脈,心機,狠辣,每一樣因素都少不了,我自認能坐在今天這個位置是運氣成分居大的,當年正逢高層想大力整肅官場風氣,我就是趕上了那個好時候啊,在我手上倒下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說句難聽點的,我就是踩着別人的屍體上來的,我把一個個被人稱爲是大貪巨惡的人送上了絞刑架,也因此得罪了一大批人,那時候要不是中央某位大佬對我的做法十分欣賞,在上面護着我,相信我早就被人給整下去了,哪有現在的風光,哎,說到底,運氣這個成分也是十分重要的,有時更是能起到決定性的作用,在我身上就是個明顯的例子。你小子也不賴,不輸你爺爺當年。”黃天說到這裡,高興的笑了一下,黃安國在仕途初期,還是有遇到貴人的,這一點對他以後的發展來說也是至關重要的。
“安國,知道嗎,爺爺自從知道你的存在,爺爺第一次感覺自己老了,爺爺是多麼希望能多給我幾年時間,爲你多做點事情,時間終究是不等人啊,爺爺第一次如此感到不甘心,以前不跟人家爭是覺得沒必要,爭來了也沒用,現在是想跟人家爭,卻是不給我時間,世間之事,十有是不如人意的,老天就是如此的作弄人。”黃天在黃安國面前從來都不掩藏自己的真感情,那個殺伐果斷的紀委第一人此刻僅僅只是一個疼愛自己孫子的老人。
“爺爺,其實您真的沒必要的,我。。”
黃安國還待說什麼,已經被黃天揮斷,“不爲你多做點事情,我心有不甘,以前虧欠你太多了,這次老天給了我機會讓我彌補,我一定要爲你打下一個良好的基礎。”
“彌補也不一定要用這個來彌補,其實能看到爺爺奶奶健健康康的活着,我真的已經很開心了,至少我知道這個世界上,我還有兩個真正血脈相連的親人,真的,我並不再貪圖爺爺多爲我做什麼,我雖然對權力也向往,也向往哪一天能走到核心的位置,但那些並不一定需要您爲我付出的,我自己也能拼搏的,縱然過程再艱辛百倍,我自己也有信心去面對,哪怕最後是輸了,也沒什麼好遺憾的。”
“好,這纔是我黃天的孫子。”黃天欣慰的看着黃安國,臉上的笑容怎麼也擋不住,“有我爲你打下的基礎,至少比你自己奮鬥要好的多,有了資源就該好好利用,爺爺也不想再浪費了,能爲你多做一點是一點,這也是爺爺的心願,你總不能不滿足爺爺的心願吧,真要那樣,爺爺可是會不開心的。”
“爺爺,我知道您這樣說,是想讓我內心好過點,但我真的希望你能少操點心,您都這個年紀了,是不能太過操勞的。”
“你又不是爺爺肚裡的蟲,怎麼能知道爺爺心裡的想法,其實能爲你多做點事,我纔是真正的感到開心,等你以後到了我這個年紀,你就能體會我現在的心情了。”黃天笑了笑,不以爲意,“好了,不說這個了,說說你在海江的事情,最近你折騰的動靜不小啊,聽說今天上午過來之前,被叫到省政府去述職了?”
黃安國心裡狂汗,早知道老
關注自己,沒想到關心的這麼詳細,上午剛發生的事]T馬上就知道了,估計在海江發生的那些事情,老爺子心裡也是一清二楚的,這個時候,黃安國心裡不由有點忐忑起來,也不知道老爺子對自己的做法是如何看待的,以所在老爺子所在的層次和地位來評論自己,不僅能給自己很大的指導,還能在某種程度上代表高層對自己的一個看法的,黃安國又是期待又是緊張,彷彿剛剛交了答卷的學生一般,生怕考不及格。
“剛過易折。”黃天笑道,看着黃安國喪氣的臉,又接着笑道,“其實你的做法我是十分欣賞的,因爲我畢竟是在紀委這一系統的,對那些貪官污吏我從來都是不手軟的,身在紀委,確實也該這麼做,所以僅以我紀委的身份來看待你的做法,我是認同的,但你終究不是在紀委這一系統的,你是在政府的一把手,是在一個更大的平臺上施展你的才華,所以你所要考慮的事情就要更全面,你要站在大局上去考慮,若是我站在高層決策者的角度來看你的行爲,對你的做法我是持暫不評價,保留觀察的態度。”
“爲什麼?”黃安國對老爺子的最後一句話有點不明白。
“很簡單,你之前的行爲可以理解爲你是爲了便於工作打開局面而這麼做,所以是能理解的,那麼對你之前的行爲是不是持肯定的態度,就要看你接下來的做法了,若是你接下來還依舊照現在這般做法,撂倒這一批接着再撂倒下一批,那麼上面就會對你產生看法了,主持政府工作,是讓你發展經濟的,不是讓你下去搞反腐的,你要是那樣做,上面就會想,你這個市長算是怎麼一回事啊,還不如干脆讓你到紀委算了,更能發光發熱。”
“原來爺爺說的是這個,那我覺得爺爺倒不用擔心,我有分寸的,這次這麼做,也是想給那些不老實的人下個狠手,讓他們安分點,目的達到了,我自然就不會如此幹了。”
黃天點了點頭,他今天這麼說也是想提醒下黃安國,不想讓黃安國陷入到一個誤區當中,如今目的達到,他卻又是怕黃安國以後變得縮手縮腳,少不得又提醒道,“有些時候該用手段也是要用我今天這番話而畏首畏尾,總之這裡面就是有一個度的問題,怎麼去把握,這個只能靠你慢慢去摸索了,別人是沒法教你的。”
“嗯,我會自己掌握好分寸的。”
“今天上午去省政府述職是不是都受到批評了?”黃天笑呵呵的問道。
“爺爺,這個您也能猜到?”黃安國此刻真的是心服口服了,他和顏峰或者萬奎談話時,都是隻有各自兩人在場,老爺子一下子就能說中結果,不得不服啊。
“不要看我一直在上面,對下面的事情就不瞭解了。有些事情你自己多看多想,也能多發現一些以前不知道的東西。我問問你,你到海江市任職,是不是就只將眼光盯在海江市這小小的一個市了,對於海江市所屬的整個F省官場,你去仔細瞭解過沒有?你瞭解省委書記單衍忠是什麼樣的人嗎?省長顏峰又是什麼樣的人?除了這兩個黨政一把手,省委副書記,常務副省長等等幾個重量級的常委,你又有沒有去做分析?有些資源我提供給你了,你也要自己去學會利用,並轉化爲自己的資源的,就好比省委書記單衍忠,他是因爲我的原因,所以對你關照有加,你有沒有想過如何通過自己的努力獲得他個人的認可,並使他站在個人的角度就對你欣賞有加?真正做到了這個地步,你纔算是成功的將單衍忠這個有力的籌碼轉化爲自己的資源。”
見黃安國在認真的聽着,並沒有因爲自己的話而起什麼牴觸和不服的情緒,黃天老懷大尉,孺子可教,繼續說道,“省長顏峰你只要稍微研究下他的履歷以及他做的一些事,就多少能看出他性格的一點苗頭,這個人是F省起家到現在還是在F省,可見其在本省有着多麼雄厚的基礎,這樣的一個F省土生土長起來的幹部,無疑也是會在感情上比較傾向本土幹部的,你在海江那樣折騰,無疑就會讓你對他產生點不滿,至於這個不滿是到什麼程度只有他自己知道,而常務副省長萬奎,情況也是和顏峰差不多,所以兩人都是會比較傾向本地幹部,你在他們面前受批評那是正常得很。”
“而且就我瞭解的事情,你似乎還和那個常務副省長萬奎有點小矛盾,到了他那個層次,也算是不低了,不見得會睚眥必報,但官場上的人你必須清楚,從來沒有一笑泯恩仇這種好事的,你好的時候,他一下子拿你沒辦法,但他是不會放過給你弄點下麻煩的機會的,你落難的時候,他更是不介意把你往死裡整的,不會給你翻身的機會,所以,對這麼一個人,你也要多加提防,你現在是在地方,既要遵守地方的遊戲規則,碰到困難,有時也是需要靠自己的智慧去解決的,更何況,我在F省給你提供的這兩個資源,也夠你這兩年站穩腳跟了,能取得多大的成績,就是看你個人了。”
看了看牆上掛着的老式吊掛鍾,黃天覺得時間也差不多了,今天他是專門抽出時間來好好的給黃安國上一課了,從黃安國目前在海江市的表現來看,還是不夠成熟啊,黃天希望通過自己的引導能使黃安國少走一些彎路,但也不敢一下子給黃安國灌輸太多東西,今天也說得夠多了。
黃安國一動不動的坐在沙發上琢磨着老爺子給他講的這些話,黃天站起來也不打擾,悄悄的走出去,吩咐外面的人不要進去打擾。
出了門,黃天就直奔一號首長的辦公室去了,提前已經預約好了,一號首長給他騰出了半小時的時間,他這是打算工作時間去‘串門’了,以前兩人的私交就不錯,現在關係也不能拉下了,該走動還是得多走動,到了他們這個年齡,這關係,有時還真是走出來的,而且以前一號首長還就沒上來時,曾經欠過他一個人情,本來他對這些都無所謂,也不在意,本以爲這輩子怕是沒機會讓對方還了,沒想到人生的際遇就是如此之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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