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硬漢
周軍雖說升了區長,卻依舊監管着農林牧這一塊兒,按他的話來說,這裡是老根據地,不能丟。非但如此,似乎他謙和的脾氣也沒有丟,甚至還用開玩笑的口吻對大家說:費柴是他的老領導。其實當初費柴任副縣長時主管文教衛,和分管農林牧的周軍相比,開會排名還在後面一個,只是後來有了監督員辦公室這個臨設機構後,周軍才成了費柴的助手。但說實話,受雲山縣官場的委託,監視牽制的纔是真正的任務。
不過這都是以後的事情了,現在地監局升格,不但不再是各地城市的下屬的一個局,改爲了業務直轄,並且行政上也升格爲了地區級,費柴若是培訓結業後被任命人某個地區地監局的局長,那級別可也就噌噌的往上長了。
不管是因爲舊時的情誼還是爲將來着想,費柴所受的招待自然是要上檔次的,畢竟此時不結怨,日後纔好見面嘛。因爲昨天的文教衛,今天的農林牧,就跟比賽着一樣,招待的層次也是越發的高了,活動也是繽彩紛呈,所以開始時費柴還覺得自己身邊老跟着一個賀竹芬挺煩的,可後來發現也有好處,因爲這樣一來,可以省卻很多亂七八糟的活動,而賀竹芬也樂得和費柴表現的曖昧一些,既然已經混入了官場,多個靠山,或者讓別人認爲你有靠山,總是好的。不過凡事有利必有弊,有了賀竹芬做擋箭牌,雖說酒喝的少,事兒也惹的少了,但是總有個妙齡女子在身邊鶯鶯燕燕的,費柴又是久來禁慾的人,身邊又沒個褪火的,常常是一覺醒來,帳篷頂的老高,這小夥子時常出現的勾當居然又捲土重來,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農林牧請過去了,又是政法系統,政法系統雖說換了新頭兒,可還是把老領導萬濤也請來作陪,而費柴對於政法口的人還是很熟的,也遇到了不少老熟人,最有意思的是孔傑,居然還帶着常珊珊來了,據旁人介紹,這倆人自從結婚之後恩愛的不得了,幾乎就沒有分開的時候,最有意思的是常珊珊居然還隆起一個大肚子來,於是費柴笑着逗她說:“哎呀,一陣子沒見,你怎麼又胖了?”說着還伸手去摸她的肚皮,常珊珊笑着一掌打開說:“討厭吶~~”說話拿腔拿調,學小女孩兒。
費柴轉過身心中是羨慕嫉妒恨,這女人,害得我現在孤家寡人,她自己過的倒挺好。可轉念又一想,又暗罵自己胸懷不夠寬廣,死者已矣,活着的人能生活的幸福不是很好嗎?而且這倆最終還是他撮合的呢。不過雖然心裡百般的寬慰自己,但心中卻有股子怨氣始終散發不出去,於是又想道:當初常珊珊覺得愧對自己有意以身相許來着,雖說娶她是絕無可能,但是前前後後,上上下下的蹂躪一番出出氣也是好的吧,說起來這婆娘雖然胖,然一身的肉肉,揉捏起來想必手感也不錯。這麼一想不得了,身上又有點不對勁兒,趕緊轉移開思路,才讓身心慢慢地平和了下來。又想,還是祝人家過得好吧,誰讓過去的已經不能挽回呢?
萬濤雖然是作爲老領導被請回來,可畢竟風光不再,雖然在常人的眼裡他還是那麼的備受尊重,但是沒了以前那種一呼百應的感覺,他還是感到無比的鬱悶,覺得受到了冷遇,因爲只有嚐到了權力滋味的人,才能夠體會失去權力的痛苦。不過他總覺得在這羣人中間他還是有一個知音的
費柴。原因有二,一是費柴雖說前途一片光明,但在南泉官場卻還是個被邊緣化的人物;二是因爲自己和別人勾心鬥角了一輩子,唯獨對費柴還算得上是仗義,而費柴看上去也是仗義之人;所以他覺得唯有費柴,還可以一聊,只可惜費柴是今日的主賓,身邊總是包圍着各色各樣的人,萬濤除了禮節上的機會,機會再也找不到和費柴攀談的機會了,看來以後在公共場合,倆人是很難再聚到一起了。於是他只得找了個機會對費柴說:“我表侄女那兒又下來一隻黃麂,我讓她留着呢,找時候咱們去把它消滅了?”
費柴當場點頭說:“好啊,她那裡的苦蕎子酒也不錯……”
萬濤一看他答應的那麼爽快,知道自己沒有看錯人,正想再說句話把日子定下來,可費柴轉眼就被別人拉走了,沒來得及說。
再下一天,不到中午,邀約的電話就來了,原來這次輪到市地監局請客,章鵬電話裡就興奮地說:“費局,雲山那幫孫子抽籤作弊,都排在我們前頭了,蔡市長和範市長又再三叮囑前幾天不讓打擾你,可苦的我,明知你回來了都不敢來請,這下兒我們說好了,我們已經派車來接你了,最少兩天,咱們得好好聚聚。”
費柴聽了笑道:“咱們地監局不是要升格了嘛,你難道還怕她們?”
章鵬說:“這不是還沒升上去呢嘛,縣官不如現管,先應付應付她們再說,等您學成歸來,咱們局再一升格,哼!”
費柴笑着說:“行,那咱們以後慢慢再和他們算賬。”
其實費柴此次回南泉除了應章鵬的約之外,還想趁這個機會看看楊陽,這又分開了幾天,雖然常有電話往來,但還是怪想的。
結果來的還真夠快,中午費柴才吃過了飯,地監局的車就到了,司機是新招聘的,費柴不認識,但同車來的那個人費柴卻十分的熟悉,就是秦嵐。
經過了這段時間,秦嵐已經沒有在爲老魏出家的事情煩惱了,又恢復了原來那愛唱愛跳的樣子,費柴才一打開門,她就笑着喊了一聲:‘大官人!’然後就吊在了費柴的脖子上。
費柴一問,忙着趕路,可路上又遇到堵車,還沒來得及吃飯,於是費柴趕緊下廚給他們煮麪,老尤太太卻搶了過去說:“你去陪客人,這裡我來。”
費柴這纔出來了,陪着秦嵐和那個司機聊天。那司機新來,還不認識費柴,拘謹,因此話不多,秦嵐倒是呱啦呱啦的說個沒玩,小米和她以前也見過,就說:“網上說兩個女人等於五百隻鴨子,你現在一個人,就是二百五。”
秦嵐笑着罵道:“哈哈,你敢罵我,看我怎麼收拾你。”說着就撲了過去,小米見狀就往樓上跑,秦嵐也不客氣一直追上樓,費柴就聽見樓上叮鈴哐啷的響,等秦嵐再出現在門口時,卻是被小米壞笑着反扭着胳膊。費柴忍不住笑了出來說:“小米!別沒禮貌,把你秦阿姨放開。”
小米這才放開秦嵐,笑着逃回自己房間裡去了。
秦嵐一邊甩着胳膊一邊說:“哎呀,現在的小孩兒,勁兒怎麼這麼大啊。”
費柴忙去扶了她說:“你沒事兒吧,還疼不疼?這臭小子,要不要我收拾他一頓?”
秦嵐說:“沒事兒沒事兒,小孩子,越是跟你鬧,越是說明他喜歡你。”
言罷,又回到沙發上坐下閒聊,尤太太又煮了面端出來說:“不好意思啊,就弄了點中午的剩菜讓碼子,慢待了啊。”
秦嵐笑着接過面去說:“我就喜歡剩菜,入味兒,當年在老家時就喜歡吃剩菜,我爸還罵我是要飯的命呢。”
秦嵐嘴快,雖說吃個面,卻還是不停的和費柴說話,也多是些費柴不在時局裡出的八卦。原來一聽說地監局要升格,幾個原本疏於政事的副局長忽然勤快了起來,還合起夥來跟章鵬對着幹,章鵬寡不敵衆,目前雖說還暫時主持着局裡的工作,卻是隻是個下死力氣的牛,一直名不正言不順不說,好處還全讓別人佔了去,前幾天好容易任命下來了,一看卻只是個局長助理,可地監局至今連個局長還沒正式任命呢,他這個助理又去哪裡助理呢?
費柴聽了不免有些唏噓,其實章鵬是個很會拉關係的人,可朱亞軍做了牢,自己又不在,他失意也應該是情理之中的事,可倒黴至此也真是有點過了。但自己現在顯然還是說不上話的,於是就問:“那你呢?現在做什麼呢?”
秦嵐說:“也不好啊,老魏出家不問俗事,你又不在,我能好的了嗎?不過章鵬對我還不錯,我現在在辦公室做副主任。吳東梓算是慢慢翻身了,她現在主抓業務,聽說幾個副局長都挺依賴她的,她的地防處處長的帽子很快就要回來了,說不定還能高點兒。”
費柴說:“高點兒不高點兒我不管,別毀了我的系統就行。”
秦嵐說:“她現在是學聰明瞭,不管怎麼樣,業務絕對沒一點疏忽。”
說這話,秦嵐把一碗麪吃的連湯水都不剩,司機那邊也吃完了,於是秦嵐就對費柴說:“我們吃飽了,咱們上路吧,要是早的話,你想喝茶啊泡澡啊,都沒問題的,反正這兩天給你安排的慢慢的。”
費柴說:“才吃完就走啊,不休息會兒?”
秦嵐說:“有什麼好休息的,來回都是坐車……”正說着話,門鈴忽然響了,秦嵐笑道:“難不成有人想跟我搶人?”
費柴苦笑着說:“不是,是我這幾天的尾巴來了。”老尤太太過去一開門,果然正是賀竹芬。
秦嵐見進來的是一妙齡女子,就詭笑着說:“噢~理解理解,一起吧。”
費柴瞪了她一眼,卻笑着說:“你理解什麼啊,不管你腦子裡想的是什麼,我這肯定和你想的不一樣。”說完對賀竹芬說:“小賀啊,我這次是去南泉老區,一來一去要兩天,會不會耽誤你上班啊,要是影響上班就別去了。”
誰知賀竹芬說:“嗯,李臺長知道這兩天是地監局的領導請你,所以特批了我假了。”
費柴才一愣神兒,旁邊秦嵐就說:“不耽誤上班就行啊,那咱們趕點時間,這就出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