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飛點着頭,一付胸有成竹、運籌帷幄的模樣.
老實說,在市委領導班子裡,市委宣傳部部長李雲飛是最讓人捉摸不透的一個。
這個評價不是別人給的,恰恰是自己人,他的左膀右臂高永卿和陳瑞青。
坐在同一條船上已經快一年了,高永卿和陳瑞青還沒搞明白,李雲飛在濱海究竟想要什麼作爲。
李雲飛的心似乎是被鐵皮包着的。
“不錯,我早有對付向天亮的打算。”李雲飛微笑着,一邊點頭一邊說,“但是,我說的對付,恐怕和你們兩位理解的對付有很大的不同,我李雲飛沒有大本事,只會寫點小文章,你高永卿和你陳瑞青也一樣,憑你我三人對付向天亮,簡直是以卵擊石,泥牛入海,咱們不傻所以不會去做做不了的傻事。”
陳瑞青問道:“那麼,老李你說的對付,究竟是什麼意義呢?”
李雲飛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反問道:“老高,老陳,你們先設想一下,如果沒有我們三個,還有市委副書記餘勝春、市紀委書記方道陽、常務副市長許西平、市委組織部部長肖子劍、市警備區司令程龍、副市長王玉成、副市長張行,濱海市的政壇會是一個什麼樣子?”
陳瑞青說,“一言以蔽之,濱海市就成了一個獨立王國。”
高永卿說,“向天亮就可以爲所欲爲了,憑着他在上面的關係和下面的基礎,就沒有人能撼動他了。”
李雲飛望着高永卿和陳瑞青說,“我的主要使命,就是阻止你們說的這種局面的發生。”
陳瑞青輕吁了一口氣,“老李,這是大手筆啊。”
高永卿問道:“老李,我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你說的對付,是隻注重過程而可以忽視結果?”
“我知道,你們兩個一定有些失望。”頓了頓,李雲飛道,“我要說明一下,不是隻注重過程而可以忽視結果,而是過程和結果兼得,當然了,過程和結果比較起來,我會把過程放在第一位。”
高永卿和陳瑞青均是沉吟不語。
看透了二人的心思,李雲飛又說,“你們兩位放心,我是有充分思想準備的,對你們兩位也是有安排的,咱們三人即使在濱海待不下去了,上面也會妥善安排的,你們完全可以拋棄後顧之憂。”
陳瑞青說,“我也是早有思想準備的,除了向天亮,許西平也將我視爲眼中釘肉中刺,濱海待不下去了,我大不了換個地方。”
高永卿說,“都騎上馬背了,還有什麼可說的,反正我本來就想跟着老領導張衡調到清河市去,在濱海待不下去,我就去清河市。”
對高永卿和陳瑞青的態度,李雲飛還算滿意,他從隨身帶着的公文包裡拿出一張市區圖,攤開來,指着圖說,“你倆看看,向天亮所在的百花樓,確實是一個好地方,背靠巨石,右邊是南北茶樓,左邊隔着一條小河的是三元貿易公司,從這三個方向,咱們都無法窺探到百花樓,而百花樓的正面,五十米外才是民居和一家小旅館一家小飯館,房子最高也不過三層,比百花樓前院的圍牆也高不了多少,那些民居和小旅館小飯館後面三百米,也沒有高度在三十米以上的建築物。”
陳瑞青問,“老李,你到底想看什麼呢?”
李雲飛道:“我沒去過百花樓,也不會被邀請去百花樓,但我很想知道百花樓裡有什麼秘密,據說向天亮、陳美蘭和楊碧巧都住在一樓,並且是鄰居,我們只要掌握他們的來往和他們客人的往來,我們就能得到無數有用的信息,我一直想找一個制高點,觀察向天亮、陳美蘭和楊碧巧在百花樓裡的活動。”
高永卿問,“這個制高點找到了嗎?”
“終於找到了,在百花樓正面,左前方五百米處,是原來的縣自來水廠,自來水廠裡有一個廢棄多年的自來水塔,自來水塔高六十五米,曾是市區最高的建築。”
陳瑞青道:“老李,五百米的距離,能看清百花樓裡的活動嗎?”
李雲飛習慣性地笑了笑,“我託人搞到了一個軍用高倍望遠鏡,別說是五百米,就是五千米也管用。”
陳瑞青問高永卿,“老高,這可是一個需要高度保密的活,你能找到可靠的人嗎?”
李雲飛補充道:“這個人還必須懂得一些軍事常識和攝影知識。”
“我有人,我來安排,爭取儘快到位。”高永卿點頭道。
三個人又喝起了茶。
一會,陳瑞青問李雲飛,“老李,你說有兩點,一點是百花樓,那另一點是什麼呢?”
“另一點更現實。”李雲飛笑着問,“連着南北茶樓右邊的新樓,最近要開張一家棋牌室,你們兩個知道嗎?”
高永卿和陳瑞青均是搖頭。
李雲飛道:“我在南北茶樓有一個內線,據我的內線說,這家棋牌室名叫南北棋牌會所,表面上與南北茶樓無關,實際上不是,而且很可能是向天亮指使幾個女人辦的,一,會所的合夥人是濱海市發展銀行行長蔣玉瑛、國泰集團公司總經理助理張小雅、濱海端第一人民醫院院長章含和濱海端第一人民醫院外科主任賈惠蘭,二,會所只對女性開放,三,會所只對幹部家屬開放。”
陳瑞青笑道:“會所只對女性開放,會所只對幹部家屬開放,這太有意思了。”
高永卿說,“老李,這是咱們接近百花樓的好機會啊。”
“是的,這是一個好機會。”李雲飛點着頭道,“我們如果派人進去,雖然見不到向天亮,但至少可以見到百花樓裡的不少女人。”
陳瑞青問,“這個南北棋牌會所什麼時候開業?”
李雲飛說,“這個週末。”
陳瑞青又問,“咱們派誰去呢?”
高永卿笑道:“這種事不適合委託別人,咱們三個還是回去動員自己的老婆吧。”
陳瑞青點點頭,“讓咱們老婆去是很可靠,可誰介紹她們去呢,總不能讓她們自己直接去吧。”
李雲飛輕輕地笑了,“介紹人麼,我早就想好了,你倆別忘了,我老婆在市電視臺工作,她有一個好同事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