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過後,賓主依次坐定,向天亮自然是正對着單可信和餘俏俏兩口子,柳清清和林霞佔據了小方桌的另兩個邊。
單可信比往日多了幾分笑容,他指了指帶來的名酒名煙,笑着說,“天亮,這是不是有點俗了?”
“不俗不俗。”向天亮也相當的爽快,“單書記,只是這上級給下級使禮,是不是有些不合時宜啊。”
“哎。”單可信急忙擺手道,“你與譚市長和餘副書記在一起時,都是一個老譚一個老餘,所以我是老單,老單。”
“那,那我就不客氣了?老單?”向天亮假客氣。
單可信笑着點頭,“這纔對了麼,朋友之間,一點菸酒來往,很平常的嘛。”
向天亮說,“行,我收下了,我請你喝茶。”
柳清清笑道:“都不要客氣了,我與林霞和俏俏是多年的好姐妹,從我們這邊論,你們兩個應該稱兄道弟纔對。”
餘俏俏也道:“就是麼,這歸根到底,大家應該都是自己人。”
說話時,餘俏俏直盯着向天亮,兩眼撲閃撲閃的。
向天亮心裡一陣咯噔,餘俏俏真俏,兩年沒見,風情不減,性感依舊,好象反而更加迷人了。
林霞說,“俏俏,你也真夠可以的,都是自己人,結婚也不通知我們一聲。”
餘俏俏說,“林霞姐,你別搞錯了,我和老單還處於朋友階段,並沒有辦理登記手續。”
林霞咦了一聲,“真的?”
餘俏俏點着頭,“真的。”順便還瞟了向天亮一眼。
向天亮心裡疑惑,沒有結婚而待在一起,這叫什麼事,玩同居也不合法啊。
柳清清笑着問,“單書記,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娶我們俏俏妹子呀?”
“快了,快了。”單可信道,“這陣子上上下下都要進行人事調整,暫時顧不上自己的事啊。”
向天亮趁機問道:“老單,你這次找我是?不,你這次找陳書記是什麼事?”
單可信說,“其實是找你。”
向天亮說,“找我?”
單可信說,“對。”
向天亮說,“找我什麼事?”
單可信說,“喝茶啊,難道沒事就不能找你了?”
向天亮說,“當然可以。”
單可信說,“再說了,俏俏也想與你的兩位乾姐姐聚一聚。”
向天亮說,“老單,真的沒有事嗎?”
單可信說,“真沒什麼事。”
向天亮說,“那麼,咱們就只是喝茶敘舊嘍。”
單可信微微一怔。
林霞微笑着解釋道:“單書記,你有所不知,天亮有個小講究,喜歡先說事後喝茶,因爲他說心裡有事,喝茶也沒味道。”
餘俏俏嗔了單可信一眼,“說就說唄。”
單可信有些許訕然,“天亮,很不好意思,我這個問題麼,有點說不出口啊。”
向天亮大爲好奇,“老單,需要女同志迴避嗎?”
“不,不。”單可信急忙搖手,頓了頓說,“好吧,不怕你見笑,我說。”
向天亮爲自己和單可信都點上煙,“我洗耳恭聽吧。”
單可信道:“天亮,市級領導班子調整已經完成,接下來就是處級幹部調整了。”
向天亮點了點頭,“我知道,處級幹部調整以後,還有科級幹部調整,春節放假以前要全部完成。”
“你怎麼看接下來的處級幹部調整和科級幹部調整?”單可信問道。
“怎麼看?”向天亮思忖着道,“以我看麼,與其說是調整,不如說是補充完善,原來兩縣合併的時候,人事方面的安排確實有不少不到位的地方,比方說有些幹部該退未退,有些幹部待在不該待的位置上,有些幹部被證明不能適應現在的工作,等等等等。”
“陳書記和譚市長也這麼認爲嗎?”單可信又問。
向天亮笑了,“這我可不知道,老單,你問得有點那個了。”
單可信也笑了笑,“是有點那個了。”
向天亮說,“再說了,陳書記和譚市長的想法,餘副書記應該也會知道,你何必捨近求遠呢。”
單可信吞吞吐吐道:“其實,我是想知道陳書記的想法,比方說,比方說處級幹部方面,是不是有所調整?”
“噢,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向天亮一個勁地點頭。
“你明白什麼了?”餘勝春不解。
向天亮笑道:“我說老單啊,不是陳書記和譚市長有什麼想法,是你自己有什麼想法吧。”
“嘿嘿,讓你給說着了。”單可信笑得赧然。
“等等,這我得先確認一下。”向天亮一本正經地問道,“老單,你這次找我,餘勝春副書記知道嗎?”
單可信道:“你放心,我找你純屬個人行爲,絕對的個人行爲。”
“呵呵,這我就得猜猜了。”向天亮笑着說,“你老單現在是北碚區區委書記兼區人大常委會主任,就咱們濱海市來說,你也算是一方諸候了,坦率地講,不跟別人比較的話,你在仕途上也算是比較成功的,你沒什麼不滿,也不該有什麼不滿,但是,但是。”
“但是什麼?天亮,你都說出來嘛。”單可信道。
向天亮說,“但是,你對現狀還有幾個不滿。”
單可信說,“天亮,請教了。”
向天亮說,“第一個不滿,我剛纔說了,和其他人比,兩縣合併的時候,你是吃了一點虧的。”
單可信說,“算是吧,兩縣合併之前,我在南河縣的位置,並不低於王玉成和顧鹿邑等人,當然,對組織的安排我不敢抱怨。”
向天亮說,“第二個不滿,你對自己在北碚區工作不滿,因爲北碚區遠離市領導中心,不但不能跟南河區比,更不能與濱海區比,要是沒有那幾個破煤礦,恐怕還不如東海區強。”
單可信說,“天亮,你好象說對了。”
向天亮說,“第三個不滿,是你的搭當,北碚區區委副書記兼區長白沙洲,當初這個安排就很不恰當,白沙洲是譚市長的人,你們倆在原南河縣的時候就很不對付,現在他是處處讓你不爽,你們倆搭班子,於公於私都沒有任何好處。”
單可信說,“天亮,你又說對了。”
向天亮說,“所以,你想趁着這次人事調整,把自己挪一挪,或者是讓白沙洲挪一挪。”
單可信說,“天亮,都讓你給說對了。”
向天亮說,“老單,這是大事,你應該找餘勝春副書記。”
單可信說,“我想他應該知道,但是我沒說,他也沒提。”
向天亮說,“你爲什麼不跟他說?”
單可信說,“這你知道的,他也爲難,上面有陳書記和譚市長當家作主,他不好說啊。”
向天亮說,“也是,也是,老單啊,對你的這個想法,我個人是非常的理解。”
單可信說,“所以,找你,是想讓你幫我的忙。”
向天亮說,“我明白了,老單,你這個忙有點大。”
單可信說,“這怎麼說?”
向天亮說,“第一,讓白沙洲走人,可能嗎?”
單可信說,“很難,白沙洲老家就在北碚區,他還不想離開,至少近期不想離開。”
向天亮說,“第二,那就是你想離開北碚區了?”
單可信說,“對,我是這麼希望的。”
向天亮說,“那問題又來了,一,離開濱海市去別的地方,比方說清河市,你願意嗎?”
單可信說,“當然不願意,我要是去了別的地方,我就什麼都不是了。”
向天亮說,“二,以你的年齡和能力,不當區一把手而去市人大市政協吃閒飯,恐怕也非所願吧。”
單可信說,“對,我這個年齡去市人大市政協,會讓人笑掉大牙的。”
向天亮說,“三,不當區一把手而去市直屬部門當一把手,恐怕也不是你願意的。”
單可信說,“是的,人往高處走麼。”
向天亮說,“四,那就只有去濱海區南河區東海區當一把手了。”
單可信說,“我是這麼想的。”
向天亮說,“五,濱海區南河區東海區,濱海區一把手焦正秀已經進入常委會,你暫時去不了了。”
單可信說,“對,我怎麼能跟老焦比呢。”
向天亮說,“六,只剩下南河區和東海區,我知道最想去的地方是南河區,可是南河區一把手喬玉良是譚市長的人,你這等於是虎口奪食,難度太大。”
單可信說,“是啊,我不敢想象。”
向天亮說,“老單,這麼說來,難道你想去東海區?那可是個窮地方啊。”
單可信說,“天亮,我也是沒辦法。”
向天亮說,“總結一下,你到底是這麼想的?”
單可信說,“這個……要麼我去東海區,要麼我留在北碚區,把白沙洲調開。”
向天亮說,“這事不小,需要陳美蘭譚俊餘勝春正副書記三人共同協商嘍。”
單可信說,“正因爲難度太大,所以我找你商量,這事只有你能辦成。”
向天亮說,“我?我能辦成?”
單可信說,“天亮,我知道你與陳美蘭譚俊餘勝春正副書記三人都談得來,特別是譚俊市長,他是很買你面子的。”
向天亮說,“老單,你這是給我出了一個大難題啊。”
單可信說,“天亮,你幫不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