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亮坐到轉椅上,湊着固定望遠鏡凝望了好一會兒,“這大中午的,連個人影都沒有啊.”
“向你彙報三個情況。”劉酈說道,“第一,那個撿破爛的人依舊每天都要來兩趟,時間不固定,但基本上挑人少的時候來,每一次還是都會進入六一居,我可以從他的身形上判斷,他身上帶着東西,進出都是如此,但無法知道他帶着什麼東西進去和帶着什麼東西出來。”
“有意思……但這是什麼意思呢?”向天亮皺着眉頭道,“從外面往裡面運送東西,從裡面往外面運送東西,兩個東西肯定不是同一個東西,可這兩個東西會是什麼東西呢?”
“第二,是個意外的收穫。”劉鸝繼續說道,“昨天下午,敏芳姐的一個老鄰居來找敏芳姐和小丹,想把她的孫女送到向陽幼兒園讀書,巧的是敏芳姐的老鄰居現在就住在六一居四零三號,而且從六一居改爲普通民居時就住在了那裡,所以她對六一居非常熟悉,據她告訴我們,東海區區長馬騰現在的房子確實是四零一號,但是,馬騰原來住的一零三號房其實還是馬騰的,只不過馬騰找了一個託,敏芳姐的老鄰居曾兩次親眼看到馬騰進出一零三號房,因爲一零三號房也不常住人,所以馬騰進出一零三號房不應該是拜訪。”
“嗯,這個情況很重要。”向天亮點着頭道,“按照市委組織部的規定,黨員幹部特別是領導幹部,個人或家庭的固定資產是必須進行登記的,如果馬騰真的向組織掩瞞了一零三號房,那就很不簡單了,不僅僅是別有用心,可能有更深遠的用意。”
“第三,咱們的守候終於有了回報。”劉鸝又說道,“就在今天上午九點四十二分,餘俏俏出現在六一居門口,大約在十點三十一分,她離開了六一居,根據你的部署,我們沒有進行跟蹤,我計算過了,她上樓下樓的時間不會超過十分鐘,也就是說,她在五零一號房間逗留的時間可能超過了三十九分鐘,在此期間,我觀察到五零一號房間的兩個窗戶上的窗簾有被動過的跡象,所以我判斷她朝窗外窺視過,而且應該是在窺視咱們的百花樓和南北茶樓。”
“噢,好啊,終於沉不氣了。”說着,向天亮又就着固定望遠鏡觀察起來,“劉鸝姐,我看到一個推着自行車的年輕人,行色好象有點不正常啊。”
劉鸝問道:“你看清楚了沒有,他是不是隻是左手戴着手套?”
向天亮道:“是的,這有什麼講究嗎?”
劉鸝道:“那是自己人,我還沒有告訴你,我們和杜貴臨局長約好了,他派出的人都是左手戴着手套,以免發生誤會,他們從今天開始,在六一居周邊設立了固定哨和流動哨,隨時策應咱們的行動。”
向天亮笑着說,“虧他杜貴臨想得出來,這主意也太餿了吧,晚上咱們能看到嗎,還有天冷把手放在口袋,咱們也看不出來,萬一需要動槍,子彈可不管你右手戴沒戴手套啊。”
劉鸝笑道:“杜貴臨在電話裡說,別人的子彈長不長眼他不知道,但你的子彈肯定是長着眼睛的,他還說,他已經爲他參戰的手下買了鉅額保險。”
“他x的,這混蛋是在將我的軍啊。”向天亮罵道,“還有那個什麼狗屁保險,明明是他老婆在保險公司兼職打工,還美其名曰爲手下人着想,這個混蛋是越來越能扯淡了。”
張麗紅笑道:“天亮,你的這位師弟除了對你是絕對的忠誠,我看其官品並不咋樣。”
“話也不能這麼講吧。”向天亮變得快,馬上爲杜貴臨辨護了,“他對我忠誠是必須的,如果不是我幫他,他身上那身警服早就脫掉了,不過話說回來,在爲人民服務的前提下,爲自己賺點錢也是應該的,只要他不太出格,我就當不知道好了。”
方妮微笑着說,“天亮,我聽電視臺的同事說,他好象也有不少女人呢。”
向天亮呵呵一笑,“一百步豈能笑人家的三五步,這我就更不能批評他了,只要他不打我的女人的主意,我是懶得去管他的。”
張麗紅嬌聲道:“你的女人被你看得牢牢的,你就放心好了。”
向天亮思忖着說,“還是回到正題上來,我得警告他,讓他的人小心一點,他派人老是在那裡瞎轉悠,我怕我的獵物被他給嚇跑了。”
劉鸝問道:“天亮,你憑什麼斷定對面的六一居一定有文章可做?”
“我是基於常理判斷的。”向天亮道,“沒心人任性做事,有心人有的放矢,馬騰和餘俏俏在六一居買房,就是有心人所爲,整個濱海市區比六一居房子好的小區多了去了,何必買六一居那樣的老房子,反正我認爲他們在六一居買房不是爲了居住,也不是爲了投資。”
方妮道:“不會是爲了窺探咱們百花樓的秘密吧?”
“有可能,但實際上不是。”向天亮道,“窺探咱們百花樓,起碼得經常住在六居吧,可馬騰和餘俏俏很少住在那裡,再說們百花樓基本上是全封閉的,窗簾長掛,玻璃反光,傻瓜纔想在六一居窺視咱們,除此之外,想從六一居監視咱們百花樓的大門,又恰好被南北茶樓前面的平房擋住了,所以,我想不出馬騰和餘俏俏住在六一居是爲了什麼。”
張麗紅說,“也許,也許馬騰和餘俏俏早有姦情,六一居就是他們幽會的地方。”
“呵呵,一個很合情合理的解釋。”向天亮笑道,“君住五零一,我住四零一,樓上對樓下,誰也想不到,這樣的安排也太煞費苦心了吧。”
劉鸝說,“如果真是這樣,那咱們辛苦這麼多天也不算冤枉,我擔心的是,人家在六一居紮根,目的恰恰就是針對咱們,那咱們一定會遇到麻煩,只是不知道這個麻煩什麼時候會來。”
張麗紅說,“這種可能性不大吧,馬騰和餘俏俏的房子都購於兩三年前,難道他們早就想到了今天?那這種先見之明也太厲害了吧。”
“不管怎麼樣,你們都不能放鬆警惕啊。”向天亮一邊起身一邊說道,“是膿包總會破掉,是柿子總會落地,馬騰和餘俏俏在六一居買房子,是不是處心積慮要對付咱們,咱們早晚有一天會知道的。”
方妮笑着問道:“天亮,你不留下來繼續陪陪我們嗎?我們好辛苦的哦。”
劉鸝和張麗紅也笑了起來,笑得有些不懷好意的。
“臭娘們,你們別做美夢了,我還要去西邊的觀察室看看呢。”
東邊那個叫監控室,專門監視六一居,西邊那個叫觀察室,用於監視小河對面的三元貿易公司大樓,監控室和觀察室,名字起得稍爲有點那個,那都是小丫頭們命名的,向天亮也只有接受的份。
這段時間,因爲三元貿易公司沒什麼出格的舉動,西邊的觀察室有點冷落。
但就是這樣,西邊的觀察室也從來沒缺過人,現在也是,也有三個人堅守於此,而且是三個重量級人物,國泰集團公司總經理黃穎,市第一人民醫院院長章含,國泰集團公司副總經理張小雅。
更加不同的是,與劉鸝、方妮和張麗紅相比,黃穎、章含和張小雅就勇敢多了,向天亮剛進門就受到了“包圍”,幾乎是被推到沙發上去的,而且三個女人好象商量好了似的,分工極其明確,向天亮來不及做相應的準備工作,張小雅就一馬當先騎了上來,與他“密切”地結合在一起。
向天亮想開口罵幾聲,但他的嘴也被章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佔領了。
黃穎也很會來事,在旁邊一本正經地勸說道:“不要罵,不要罵,反正閒着也是閒着麼,再說了,我們守在這裡也是一份辛苦,作爲領導你慰勞我們也是應該的吧。”
張小雅則是運動說話兩不誤,“別,別管他,其實,其實每次都是他以逸待勞,坐在楊梅樹下接楊梅,累,累死累活的都是咱們,你們看現在,累的人,累的人還不是我嗎?”
向天亮哭笑不得,推開章含說道:“可是別忘了你們的任務,這是觀察室,是專門用來監視三元貿易公司大樓的,不是你們尋歡作樂的地方。”
黃穎笑着說道:“一切正常,一切正常,你就放心吧,三元貿易公司是咱們國泰集團公司唯一的競爭對手,我比你還要關心。”
章含咯咯笑道:“就是麼,我們還怕你循私舞弊呢,因爲三元貿易公司有你的兩位叔叔和兩位嬸嬸呢。”
向天亮苦笑不已,“你們正經一點好不好啊,難道你們不知道九七零零三號案件與三元貿易公司有關聯嗎?那個龍大說不定就在小河對面的三元貿易公司裡面,你們要是疏忽了什麼,別怪我打你們的屁股哦。”
章含笑着說,“沒問題,只要你爲我們加油,我們一定幫你守好陣地。”
就在這時,觀察室的門被推開,有個聲音叫道:“我們也要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