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向天亮非常意外的是,闖進病房裡來的人,正是省公安廳刑偵總隊總隊長餘中豪。
還有,省委書記李文瑞的司機兼警衛陳鐵龍,也去而復還。
更讓向天亮沒有想到的是,邵三河和周必洋也來了。
後面還有一個,狗日的,清河市公安局常務副局長肖劍南。
向天亮的第一個感覺,這麼多牛人聚到一塊,是肯定出事了。
他先向顧秀雲使了個眼色,讓她迴避一下。
在互相的介紹和寒喧中,向天亮微微的皺起眉頭,兩隻眼睛也閉上了。
肖劍南坐到牀邊,先捶了向天亮一拳,“哈哈……什麼意思什麼意思,還對我懷恨在心啊。”
“他媽的。”向天亮開口便罵,“狗日的餘中豪,狗日的肖劍南,追得我無處躲藏,到處逃跑,此仇不報,誓不爲人。”
肖劍南指着餘中豪笑,“他官比我大,當時是他下的命令,你要報仇就找他去。”
“哈哈,老肖啊,有你這麼做人的麼。”餘中豪笑着坐下。
“哼,假惺惺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向天亮睜開了眼睛。
餘中豪笑道:“行了,把我們耍得團團轉,害得我們勞命傷財,你自己居然一點都沒事,你也夠可以了。”
“就是嘛。”肖劍南附和道,“沒想到你小子還會開飛機,帶着邵三河和周必洋過了把癮,現在飛機還壞在蘇北省,飛機的主人卻找我們市公安局索賠,現在還天天追着郭局長的屁股討要,你說我們冤不冤啊。”
向天亮沒好氣的說道:“舊帳放一邊,先說事吧,連你們兩個狗日的都來了,我看準沒好事。”
餘中豪看了肖劍南一眼,再對向天亮說道:“你的狗鼻子就是靈,還真有事,而且都不是好事。”
“他媽的,消停不了嘍。”向天亮感嘆着。
肖劍南道:“天亮,我到雲州來是抓一個越獄犯的,你聽說過九門獨客嗎。”
“九門獨客,我聽我爺爺說過,九門縣有一戶人家姓獨,姓氏非常奇怪,獨家是九門縣最有名的武術世家,獨家以形意拳聞名武林,和我們向家的旋風腿並稱清河雙絕。”
肖劍南又道:“獨家第七代傳人單名一個客,江湖人稱獨行客,這個獨客今年三十三歲,十年前犯搶劫罪、強姦罪、過失殺人罪,數罪併罰被判處死刑,緩期兩年執行,一年前,獨客因患精神分裂症而被保外就醫,半年前被西北某監獄重新收監,兩個月前他越獄逃跑,逃跑時,還打死五名打傷十二名獄警。”
向天亮聽得聳然動容,“這傢伙跑回清河來了。”
肖劍南點頭道:“是的,一個月前,九門縣公安局三合鎮派出所所長王勝,帶着三名民警與獨客遭遇,一番激戰,獨客負傷逃走,王勝等四人兩死兩傷,一名傷者後來也不治而亡,只有王勝活了下來,他原來就認識獨客,所以,他認出與他們遭遇的正是獨客。”
向天亮哦了一聲,“這傢伙有這麼厲害嗎,他使用什麼武器。”
“他不善使用熱兵器,他擅長使用這個。”餘中豪拿出一枚梭標,正是從向天亮身上取出的那一枚。
噢了一聲,向天亮竟從病牀上坐了起來,“你們兩個的意思是,這個獨客不但跑來了雲州市,而且還混進了省委大院。”
“是肯定。”肖劍南說,“就在三天前,至少有五位目擊證人證明,獨客混上了從清河到雲州的長途汽車,所以我來雲州就是爲了抓捕他,在路上接到老餘的電話,互相通報了相關情息後,我就直接趕到這裡來了。”
餘中豪看着向天亮,“使用這種梭標的而且以此殺人傷人的人不多了,我想應該是他。”
“這混蛋長什麼模樣。”向天亮問道。
肖劍南苦笑道:“我們現在只有根據目擊者提借的線索繪成的畫像,西北那邊的資料,被獨客越獄時燒燬了。”
“暈死。”向天亮嘟嚕道。
“我認爲,有用的線索就這麼幾點,一,身高一米七三,二,身材不胖不瘦,三,有潔僻,打扮整齊講究,四,高智商,是東江大學的畢業生,五,說一口流利的雲州話,因爲他小時候和大學時,分別在雲州待過七年和四年,六,文質彬彬,言談舉止象個幹部。”
向天亮奇道:“象個幹部。”
肖劍南笑道:“據西北那邊反映,這小子在服刑時,言談舉止象個幹部,特別是說話,簡直比干部還幹部,不象正廳副廳,起碼也是正處副處。”
向天亮樂了,“他媽的,這不是神經病麼。”
“他就是個神經病。”肖劍南說道,“他患有嚴重的精神分裂症,間歇性發作,在他發作的時候,他會把自己變成一個幹部,所說所做都以此而行。”
餘中豪道:“天亮,這種人思維獨特,舉止怪異,其實最難對付啊,他出現在省委大院不是偶然的,要麼他發病了,把自己想像成省委大院裡的幹部,要麼就是被人利用,被人直接帶進省委大院裡去的。”
向天亮一臉凝重,“說不定這傢伙還藏在省委大院裡呢,老餘,危險啊。”
“所以,我把陳鐵龍同志請來,想一起聽聽你的看法。”餘中豪道。
“陳兄你怎麼看。”向天亮問。
陳鐵龍說:“各位都是大行家,我聽大家的。”
向天亮想了想,“以我看,就先清理門戶吧,現在不是剛好下班了麼,你們帶人把省委大院搜一遍,挖地三尺,我就不信找不出一點蛛絲馬跡。”
“辦法倒是不錯。”餘中豪說道,“可是興師動衆的搜查省委大院,領導能同意嗎。”
“呸。”向天亮笑着罵道,“狗日的餘中豪,官越做越大,膽子倒越來越小了。”
餘中豪笑道:“你說得倒輕巧,我承認,我沒你的膽子大,別人是先看人後開槍,你是開槍沒商量,都是先開槍後看人。”
“呵呵……”向天亮笑道,“我給你兩條意見,一,領導也是人,也怕死,甚至比普通人還怕死,二,讓陳兄來解決這個問題,他是李書記身邊的帶槍侍衛,面子大得很呢。”
陳鐵龍道:“這個沒問題,我去找李書記說。”
餘中豪站了起來,“事不宜遲,老肖,我和你陪陳鐵龍同志一起去。”
向天亮忙道:“哎,你不是說還有一件不好的事嗎。”
指着邵三河和周必洋,餘中豪笑道:“還有一件事,你得問三河和必洋,三河,必洋,你們先忙着,今晚是沒空了,明天晚上我作東,爲你們二位和老肖接風洗塵。”
餘中豪帶着肖劍南和陳鐵龍走了。
望了望邵三河和周必洋,向天亮開心的笑了,兄弟重逢,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三河兄,必洋兄,快來根菸吧。”
邵三河遞煙,周必洋點火,向天亮很快的吸起煙來。
“還能吸菸,說明問題不大。”邵三河笑道。
周必洋也笑,“天亮,聽說你在省委大院來了回空中救人,英名遠播啊。”
“甭提了。”向天亮樂道,“省委大院不是一般人能待的,我天天盼着回濱海去呢。”
邵三河說:“我聽陳美蘭副書記說,濱海縣領導班子暫不作調整,就是爲了等你回去,所以我想應該不會太久。”
“先說眼前的事吧。”向天亮好奇的問道,“你們倆怎麼跟兩個狗日的一起來了。”
邵三河道:“說來真是巧了,我們住在賓館裡,肖劍南是昨天來的,他的市局追捕小組也住在賓館裡,更巧的是,我們和他們居然都住在五樓,倒黴催的,我和必洋想下樓吃晚飯,居然又在電梯裡撞上了肖劍南,得,他就把我們拉過來了。”
“也好,就算是明人不做暗事吧。”向天亮道。
邵三河問道:“天亮,你讓我和必洋來的初衷,恐怕用不着我們了吧。”
點了點頭,向天亮道:“不錯,本來我想暗中下手,順藤摸瓜,玩一把大的,所以把你們兩位請來幫忙,可現在這事有點大,餘中豪和肖劍南都插手了,咱們就不湊這個熱鬧了吧。”
“可是,現在有件非常棘手的事情。”邵三河道。
“什麼事啊。”
“你的堂弟向天行又失蹤了。”
“什麼什麼,他不是回去了嗎。”
周必洋道:“天亮,這事是這樣的,你堂弟上次跑來雲州,被你送回去後,確實也參加了高考,但是,上星期高考結束後,他就離家出走了,你二叔跑來找邵局,並且一再囑咐我們暫時不要告訴你。”
“臭小子,真不讓人省心啊。”向天亮問道,“你們認爲他又跑到雲州來了。”
周必洋說:“昨天上午,他家裡打了個電話,我們查了,是從雲州打過去的。”
“噢……”向天亮道,“丟不了,也跑不遠,這事我自己想辦法,不勞你們兩位了。”
邵三河搖着頭,“恐怕必須讓我和必洋來管。”
“怎麼回事,他在濱海使壞了。”向天亮問道。
邵三河道:“那倒沒有,但你堂弟這次出走,不是一個人,而是帶着兩個女同學一起的。”
“啊。”向天亮吃驚不小。
邵三河又道:“而且,他這兩個女同學身份有些特殊。”
“什麼人啊。”
“張衡書記的女兒和外甥女。”
向天亮傻楞了一會,馬上掀了被子要下牀。
這下輪到邵三河和周必洋楞住了。
“天亮,原來,原來你沒受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