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漂雲顯然就是一條還不錯的小母狗,有眼色、有口才,戰鬥力挺強,樣貌看起來也很養眼,戴宏飛當初重用她也不是毫無理由。
貪污視頻是一條捏在楊彬手上的狗鏈,足以拴住孫漂雲。但你想讓一條狗狗隨時聽你的話、忠實於你,該吠叫的時候吠叫、不該吠叫的時候保持安靜,僅僅一條狗鏈牽在手上是不行的,要適當地給些狗骨頭之類的獎勵才行。
她女兒小晗手術未來所需的醫療費,就是懸吊在她面前的那根狗骨頭了。當然,如果她一直表現很好,楊彬未來肯定會信守承諾,承擔下這筆手術費用。以那手機的神奇,楊彬相信他有了時間來之後,很快就能弄到更多的錢。
懲前毖後、治病救人,是我黨一貫的方針,給她一次機會,改造她這個‘貪官’,讓她在未來儘量做一個好官,也算是功德一件了。如果她真是爲了籌集女兒的手術費才貪污,倒也不算無可救藥。
孫漂雲聽到楊彬的話不由得楞住了。她今天所做的一切,確實是想要投靠楊彬,但主要是想投靠他背後的勢力。從楊彬剛纔說的話看,這一點顯然已經成功達到了目的。但她沒有想過楊彬會承諾她女兒小晗手術費用的事情。
那確實是一筆天文數字的費用,依照她和她愛人現在的工資,如果不撈些外水肯定是攢不齊了的,但楊彬居然如此輕飄飄地就承諾給了她。
雖然她和楊彬接觸不算太多,也不是很瞭解他,但從他這幾天的說話行事作風來看,她覺得他應該和戴宏飛一樣,是個說到就會做到的人。
“不相信我?”楊彬微微皺起了眉頭。
孫漂雲繼續怔怔地看着楊彬,仍然沒有開口,楊彬剛纔的表情讓她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戴宏飛,而她則突然變回了戴宏飛面前的那個柔弱的、需要尋找依靠的小女人。
爲什麼,爲什麼這些男人都這麼強勢?
他才二十四歲啊!
他只是個小科員啊!
但是,孫漂雲很無奈地發現,她似乎已經隱隱有些怕他了,不是先前那種被他捏住貪污把柄的害怕,而是敬畏!深深的敬畏!就象當初面對戴宏飛時那樣,甚或這時候對楊彬的敬畏感覺還要更強烈了一些。
孫漂雲哭了,她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哭。
“哭什麼哭?你以爲我只是隨口說說?我楊彬輕易不會答應別人什麼,但活着的這二十四年裡,我但凡答應過別人的事情,就一定會說到做到!”楊彬不高興地向孫漂雲擺了擺手,他不喜歡女人哭,也沒有耐心去安慰什麼。
“不是……如果你能出手幫助治好小晗的病,我孫漂雲這輩子甘心情願爲你做牛做馬!加上下輩子都可以!”孫漂雲有些語無倫次起來,連忙向楊彬解釋和保證了起來。
身爲一個母親,沒有什麼是比孩子更重要的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給女兒小晗一個未來、一個可以象其他正常孩子那樣幸福成長的未來。爲了這個目的,她沒有什麼是不可以付出的。
“不用和我說這些話,我只看你以後的行動和表現。”楊彬面無表情地回了孫漂雲一句。
官場中混的人,就算拿祖宗十八代詛咒發誓也未必能信,楊彬也不指望着一個承諾、一筆錢就能讓孫漂雲對他死心塌地,從此很忠誠地跟在他的麾下。人與人之間,沒有永久的感情,只有永久的利益,他需要做的,就是用各種利益捆縛住她,讓她暫時爲他所用罷了。
“我不會讓您失望的!”孫漂雲取出紙巾擦了擦眼睛和臉頰,向楊彬保證了一下,語氣都已經變了,變得無比尊敬起來。
兩人這邊正說着話,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撞開了,是板着臉的錢東和一臉憤怒的徐良輝。齊海鷹也過來了,但沒有進裡間孫漂雲的辦公室來,只是站在外面的大間科員辦公室裡。
剛纔徐良輝跑去綜合辦找劉豔對質,但劉豔已經不在那裡了,然後徐良輝又被齊海鷹訓斥了一通。
徐良輝終於還是找到機會,把他懷疑楊彬偷了他規劃文案的事和錢東、齊海鷹詳細解說了一下。當然,他並不敢說他懷疑楊彬和劉豔私下串通的事情,只是說可能劉豔太忙,眼花之後把性騷擾她的楊彬錯認成了他。
錢東也向齊海鷹證實了徐良輝確實做過一份文案規劃,而且據兩人回憶楊彬在會議開始前曾短暫離開過。劉豔在楊彬離開之前電話裡一切表現都很正常,說待會兒就把資料文案送過來之類的,但楊彬回來之後,劉豔就變得不正常了,開始在電話裡哭罵。
而且,錢東向劉海鷹保證,在此期間,他一直在徐良輝身邊,兩人一直呆在會議室裡哪兒也沒去。
齊海鷹打了個電話給劉豔,從回到家,稍稍平靜下來一些的劉豔那裡聽到了事情來龍去脈的另一個版本,當然是楊彬讓她認爲的那個版本。綜合徐良輝的版本和錢東的證詞,以及劉豔自己所說的一切,看起來她受到性騷擾被摸了木耳菊花的事情所發生的時間,確實就在楊彬離開會議室的那個時間段裡。
而那個時間段,徐良輝一直在錢東身邊沒有離開,甚至會議室裡還可以找到其他人證明。
所以,楊彬就很可疑了。
那時候所有人基本都呆在會議室,如果有人摸了劉豔的木耳菊花,那肯定只有一個嫌疑犯:楊彬!
只是劉豔一口咬定過來取文件資料以及性騷擾她的人是徐良輝,而且發誓詛咒她不可能認錯人,這一點很有些讓齊海鷹奇怪,也是整件事情最大的疑問所在。
按理說……正常人也不可能把身材、樣貌很不一樣的楊彬和徐良輝弄混……
錢東和徐良輝對此也是無法解釋,徐良輝根本就是百口莫辯。特別是他聽到齊海鷹說明白了劉豔先前罵他‘耍流氓不要臉’的原因,是因爲他摸了劉豔木耳菊花的事情之後,整個人幾乎都氣得要崩潰了,不得已他指天指地、外加帶上全家人死光光、以及祖宗十八代的墳全部被挖之類的毒誓表示他絕對沒幹過這樣的事情。
只是劉豔也向齊海鷹發誓詛咒她沒有撒謊,事情就很有些詭異了。最後錢東和徐良輝能想到的辦法,或者說他們唯一的證據,就是逼迫楊彬把那幾張遞呈郭忠達面前的資料表拿出來對質了,當然,還有那份遞交到黃維霖面前的規劃文案。
只要確信了這些資料文案是徐良輝書寫的那份,就可以反證徐良輝的清白,楊彬騙取資料的事實如果成立,那麼性騷擾劉豔的就只可能是楊彬了。至於劉豔爲什麼會把楊彬錯認成徐良輝,暫時就只能放到一邊去了。
雖然齊海鷹對此半信半疑,而且因爲劉豔說的那些事情,他現在對徐良輝也頗多惡感,但畢竟這是他們之間的內部矛盾,相比起對付楊彬和孫漂雲的大局來說,還是可以暫壓一下的。
於是,三人就一起殺奔項目科孫主任的辦公室而來,目標直指楊彬中手那份文案規劃資料。
“楊彬!把你會上那些規劃文案資料拿出來!”徐良輝一進來,就衝楊彬大聲嚷嚷了起來。換了誰是他現在這種遭遇,都無法再控制住自己出離憤怒的情緒,此刻他看向楊彬的眼神,就象惡狼要吃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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