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云溪拉着阿石推開了塵封的門。
空氣中有細小的塵埃顆粒,在陽光之下那些顆粒飛舞四散。
楊云溪用手揮了一揮,然而卻並沒有什麼太大的作用。阿石被塵埃的味道嗆得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捂着鼻子和嘴。”楊云溪低聲囑咐一聲,而後將帕子掏出來遞給了阿石。
阿石忙捂住自己的口鼻,只是剩下兩個眼珠子咕嚕嚕的亂轉,四下打量着屋裡的情景。
屋裡倒是沒什麼變化。楊云溪看了一眼便感慨的嘆了一口氣:“倒是半點沒變。一下就讓人想起了從前的情景來。”這屋裡每一處,卻都留下過她和古青羽的回憶。
那處是曾一起對弈過的,那處她們曾對飲過……
點點滴滴,都是回憶。
阿石卻是沒什麼感覺。只覺得陌生和好奇。他也想象不出來自己的生母是什麼樣子。
楊云溪看着阿石這般摸樣,既覺得理所當然又覺得心酸無比。最後她拉着阿石往裡屋走去。裡屋裡頭,卻是收着古青羽的小像。其實這一趟過來,最主要的目的還是給阿石看看這一幅小像罷了。
找到了收在櫃子裡的盒子,她將盒子捧出來,小心的拿出裡頭的畫軸。而後看了一眼阿石。
阿石眼巴巴的看着。
楊云溪心裡頭微微複雜,手上動作卻是不停頓,一下子將畫軸展開來,將畫上那個拈花一笑的年輕女子展現在阿石看。
畫這幅畫像的時候,古青羽也才進宮不久,當時還是她看着畫師給古青羽畫的。而當時古青羽身子還不錯,也剛懷上第一個孩子,正是心情最好的時候。
所以畫上的女子眉目舒展,整個兒都是展現出一種既青澀又成熟的美來。眉目舒展,目光柔和,脣角含笑。看上去美好無比。那樣的風采,連古青羽手裡嬌媚的花朵都是無法比得過。
楊云溪看得有些恍惚,好半晌才被阿石的聲音驚醒:“這就是我母親?”
阿石的目光是好奇又陌生的,目光裡並無依戀在意和憧憬之色。單純的就是那種好奇。彷彿是見着了一個新的陌生人一般。
楊云溪笑應了一聲:“是啊。這就是你母親了。你看,她的眼睛是不是和你很相似?她是不是很好看?阿石比你母親長得更好看。”一面這樣說着,她一面伸出了手去,摸了摸阿石的頭頂。
阿石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又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而後又看了一看楊云溪,忽然道:“娘最好看。”
楊云溪聽着這話便是不由得笑了起來,捏了阿石的臉頰一把:“胡說什麼呢?你個小嘴甜得,是不是偷偷抹了蜜糖了?”
阿石捂着臉頰,“嘿嘿嘿”的笑出聲來。隨後又忽然問了一句:“爲什麼娘以前都不提母親呢?是因爲像是太子哥哥的母親一樣,所以纔不提起嗎?“
楊云溪被這話問得微微一愣,隨後蹙眉:“這話是誰跟你說的?”
阿石見楊云溪似乎有些不大高興,便是有些忐忑不安:“我猜的。”
楊云溪想了一想,便是如此回答阿石一句:“並不是因爲這樣的。你太子哥哥的母親是因爲犯了大罪過,所以大家都不喜歡她,故而才也不提起她。可是阿石你的母親不一樣,你的母親並沒有什麼不好的地方,只不過是因爲我害怕你知道你不是我生的兒子,知道你還有母親之後,就不願意做我兒子了。所以我才瞞着阿石。阿石能原諒我嗎?”
阿石眨了眨眼睛,好半晌才理解了這一番話的意思,倒是面上露出了歡喜的神色來,禁不住握住了楊云溪的手,眼巴巴的道:“娘說的是真的嗎?”
“自是真的。”楊云溪笑着低頭親了一口阿石的額頭,抱着阿石坐在了貴妃榻上。
阿石也回親了楊云溪一口,然後才又小聲的在她耳邊道:“原諒娘了。”
母子兩人膩歪了一陣子,而後楊云溪才又摟着阿石與阿石講昔日古青羽的事兒。
這一講,倒是一下午的功夫。既是讓阿石知道了古青羽的存在,那麼自然也就沒什麼好瞞的。她倒是恨不得乾脆一股腦的將古青羽的事兒都說給阿石聽。
說着說着,楊云溪一低頭,卻是禁不住笑了:阿石也不知什麼時候,竟是睡着了。
瞧着阿石睡得香甜的樣子,她倒是也不忍叫阿石醒來,而後便是乾脆摟着阿石靜靜發呆。
正發着呆呢,卻是聽見門“吱呀“的響了一聲,而後她便是蹙眉低聲道:“不是讓你們在外頭候着麼,怎麼就進來——”
話音沒落,卻是擡頭撞進了朱禮的眼眸裡。朱禮一身石青衣裳,站在門邊,身量修長,眸光既溫柔又專注:“怎麼好好的倒是跑到了這裡來了?若不是宮人知道,我倒是找不着你了。”
朱禮走過來,自然而然的語氣親暱的問了一句。末了看了一眼桌上的畫像,便是微微一愣,隨後笑着挑眉:“你這是跟阿石都說了?”
“嗯。”楊云溪小心的摟着阿石往旁邊坐了一些,給朱禮騰出來一個位置。
朱禮順勢將娘兩都摟在懷中,微微一笑:“如此倒是也好。阿石是什麼反應?想來他應是沒怎麼樣罷?”
“阿石從來都是個懂事乖巧惹人疼的孩子。”楊云溪誇了一句,而後又看了一眼古青羽的畫像,低聲嘆道:“今日倒是想起了許多往事來。想當初,長生她剛知道要嫁給你的時候,我還去安撫過她呢。就是你,也曾問過我,給長生送什麼禮纔好。一晃眼,倒是都過去這麼多年了。那時候我卻是沒想過,最後長生竟是沒了,而我和你……”
“那時候之所以去問你,倒是覺得,你這樣的必是和旁人給出的意見都不同的。我倒是有些好奇。”朱禮輕笑一聲,把玩着楊云溪的手指,感受着手底下的細膩:“那時候,本我還想着是不是能坐享齊人之福的。結果卻是沒想到,等真正得到了,反而這樣的想法就消退了。滿心滿眼都是你,根本就容不下其他人,也不願讓其他人隔在我們中間。”
朱禮說起這些話頗有些感慨:“也就是那時候,我才明白了皇祖父爲何會說,有些男子是甘願因了一個女子放棄其他所有女子的。”
楊云溪聽着,不由得雙頰有些滾燙,便是伸手推了一把朱禮:“肉麻兮兮的,阿石還在呢。”
“走吧,咱們回去罷。”朱禮輕笑一聲,也不再多說:“橫豎咱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慢慢的說呢。”說完這話,他便是將阿石抱起來,用一隻手託着,另一隻手卻是騰出來,握住了楊云溪的手。
楊云溪任由朱禮拉着,心裡卻是被某些東西充得滿滿漲漲。只面上卻是不由得露出笑來:是啊,還有一輩子呢。這一輩子,她和朱禮都會一直如此,一直一直,縱山崩,縱地裂,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此生唯願:歲月靜好,花好月圓,人若蝶雙飛,若鴛鴦共浴,永不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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