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胡萼生了男孩還是女孩,她這一胎,卻得是女孩纔好。如此一來纔不會礙着別人的眼。孩子也更容易平安的長大。
楊云溪衷心的祈禱,這個孩子是個女兒。
她能不能母憑子貴不重要,重要的是孩子能平安長大。這只是一個做母親的最最簡單真實的願望。
夜裡朱禮自然也是沒再過來,想來是歇在了古青羽那邊。
楊云溪自然也沒想過朱禮會過來,所以也是早早睡下。
次日起牀後,柳凡便是在楊云溪用早膳時回稟道:“昨兒夜裡長孫妃院裡請了一回太醫,聽說是長孫妃驚悸噩夢。”
柳凡說完這話之後,便是頓了頓,建議道:“昨兒貴人也是受驚不小,可要請太醫來看看?”
楊云溪微微一頓,垂着眼睫直接推辭了:“不必如此麻煩了。”昨兒晚上她雖然做夢了,不過影響不大,而且請了太醫來又如何?她如今是絕不願意吃藥的。是藥三分毒,影響了孩子可不好。而且,她怕有人趁機做手腳。
柳凡猶豫了一下,倒是沒再勸說。
楊云溪便是道:“一會兒我去給長孫妃請安。”古青羽昨兒應該是嚇着了,所以纔會如此。不過現在朱禮應該還在那邊,她卻是不好現在過去的。所以,等一等纔好。
用過早膳,確定朱禮出了長孫宮了,楊云溪這才準備過去請安。結果還沒出門呢,雙燕就過來傳話了。說是今兒免了請安。
不過楊云溪還是過去了一趟。
見着了古青羽的時候,楊云溪便是驚了一驚——看着卻不像只是受驚啊。
“這是怎麼了?”看着古青羽蒼白的臉色,楊云溪便是忍不住蹙緊了眉頭。
古青羽勉強一笑:“許是昨兒吹了風,又受了驚,便是發起熱來。昨兒折騰了一宿。你且回去罷,別過了病氣。”
楊云溪聞言便是乾脆又退了一步,淺笑道:“離得這麼遠了,也不怕什麼了。我陪你說說話罷,說着話興許也就沒那麼難受了。”
“今兒大郎中午回來後,你就別叫他過來了。昨兒他沒睡好,讓他歇個午覺。我這裡也沒什麼大礙,你也別老是過來。若是悶了就去找徐薰說說話。”古青羽就着宮人的手喝了一口茶水,末了又問楊云溪:“昨兒我瞧着你也是受了驚嚇,沒有什麼事兒吧?”
楊云溪搖搖頭:“沒什麼事兒。就是當時覺得害怕。後頭也就忘了。”
古青羽盯着楊云溪看了一陣子,似乎是覺得有些不相信。
楊云溪只是淺笑相對。最終古青羽也就沒說什麼。
這頭從古青羽屋裡出來,楊云溪便是被太陽曬得眯了眯眼睛。皺了皺眉,她便是道:“走樹蔭底下罷。”
青釉便是走到前面:“奴婢給主子探路。”
楊云溪幾乎笑出聲來:“還探路呢,又不是什麼——”
楊云溪話還沒說完,那頭卻是見青釉腳下一滑登時就摔了下去。自然,她剩下的話也就這麼含在口中一句字也說不出來了。
青釉摔得不輕,不過卻也顧不上喊疼便是忙道:“主子別動。”
楊云溪自然不敢動,只是讓扶着自己手的錦瀾去扶青釉起來。
結果錦瀾走過去,卻也是腳下一滑,幾乎險些摔倒。
楊云溪在旁邊看着,只覺得背脊發寒——如果不是青釉謹慎小心,這會子摔下去的是不是就該是她自己了?如果這一跤摔得實了,那……
楊云溪冷冷的揚聲喊道:“去叫掃灑的宮人過來!”
這會子,雖然她面上還是平靜的,可是實則心裡卻早已經是情緒翻滾,怒火沖天了。
青釉好不容易站起身來,便是低聲言道:“地上有油。”
楊云溪冷笑了一聲:“好厲害的手段。”這樹蔭底下潑了油,的確是不容易看出來。而且,光滑平坦的路上,誰又會去在意路面上被人灑了油?
最關鍵的是,對方倒像是算得好好的,知道太陽大她一定會走陰涼處……
反正,若說這油是不小心灑上的,楊云溪卻是怎麼也不相信的。
“青釉你傷勢如何?”楊云溪關切的看了青釉一眼,見青釉的手掌已是在往下滴血了,便是皺了皺眉頭。
青釉搖搖頭:“骨頭沒事兒,就是擦傷。”
此時兩人腳下都蹭了油,倒是都不敢再去扶楊云溪。青釉便是吩咐錦瀾:“你回去叫人來。”
錦瀾忙就往回跑去。
而此時雙燕也是聽見動靜出來了,見了青釉一身狼狽,登時也是驚訝:“這是怎麼了?”
“地上被潑了油。”楊云溪輕聲言道,末了又跟雙眼吩咐:“這事兒別告訴你家主子。白叫她擔心。等她好了再說。”
雙燕應了一聲,面上卻也是十分難看——聽了楊云溪那話,再看如今這個陣仗,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關鍵是她一想到萬一楊云溪真被算計得出了事兒,這可是在她們的院子外頭!
雙燕便是衝着楊云溪行禮鄭重保證道:“貴人放心,這事兒奴婢必定查個清楚,給貴人一個交代。”
楊云溪點點頭,“那這事兒就交給你了。”這裡還是古青羽的地盤,她大張旗鼓的折騰也的確不是那麼一回事兒。此時雙燕出面正好。
“不過這事兒我卻也不會瞞着殿下。”楊云溪末了又如此說了一句。這倒不是爲了防止雙燕不用心,而是她要藉着朱禮的手來警告和防範下一次這樣的事件。
楊云溪忍不住的在心頭揣測——到底會是誰呢?
徐薰是肯定不會的。吳文玉……應該沒那麼大的膽子。至於孫淳妍更不像是會做這樣事兒的糊塗人。秦沁……有這個可能,但是可能性不大。最大可能性的還是胡萼。
至於原因,還是因爲胡萼的肚子。正因爲胡萼肚子裡有一個,所以胡萼纔不願意有人來分走她的光芒,繼而再和她的孩子爭奪什麼。
而且,若是長孫宮只有胡萼一個孕婦,李皇后要偏心胡萼便是有了最好的藉口。而如今……李皇后已經沒了偏心的藉口。
所以,如今她肚子裡這一個便是成了胡萼最大的威脅。楊云溪如此想着,雙眼微微眯起,凌厲又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