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云溪和陳歸塵越好了下次聯繫的方式,便是直接回了楊家。
沈氏少不得又將她拉了過去詢問一番。楊云溪隨便應付過去,便是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今日累了一日,用過晚飯後她便是早早的睡下了。
結果沒想到睡到一半的時候,她便是又做夢了。
夢裡還是那座院子,還是那般情形,她還是又怒又怕的驚醒過來,身上更是被重重汗溼了。
守夜的是青釉,聞聲進來忙撥亮了燈火,“小姐怎麼了?”
經過這麼一會兒,楊云溪已經從夢裡那種無助憤怒之中掙脫了出來,此時被青釉問了這麼一句,她便是搖搖頭抹了一把額上的汗,“只是做了個噩夢,沒什麼。”
青釉她們雖說知道楊云溪總愛做噩夢,可卻並不知道夢的由來,更不知楊云溪她到底夢到了什麼。所以當即便是隨口問了一句:“夢到什麼了?”
“也沒什麼。這麼一會兒都快忘光了。”楊云溪勉強笑了笑,又吩咐:“給我倒杯水罷。”
青釉便是不嫌麻煩的準備了安神茶。
喝一口熱熱的茶,楊云溪自然是感覺好了許多。隨後就讓青釉留了燈後打發對方出去睡了。
而她則是睜着眼睛躺在牀上,半晌都沒閉上眼睛。她自從回到楊家,還是第一次做這樣的夢。許是和她今日回想起了那一幕有關,又或者,是她娘不願意讓她忘記,再一次的來提醒她了。
總之,因了這個夢,楊云溪第二日不可避免的起晚了。以至於她這頭還在梳洗,那頭楊鳳溪就已經過來了。
楊鳳溪其實鮮少過來找她。所以楊云溪還有些意外,更意外的是楊鳳溪那一臉的急切和緊張。
“有人上門提親了。”楊鳳溪顧不得楊云溪還在梳妝,便是一把將她拉起來往外走:“何家和薛家都上門提親了!”
楊云溪聞言一怔,隨後蹙起了眉頭,忙定住腳步自己匆匆的將臉上的面脂抹開,同時又問:“提的對象是誰?”
楊鳳溪苦笑一聲,似乎鎮定了一下:“你。兩家提的都是你。”
聞言,楊云溪的手指便是重了一下,一道淺淺的指甲印便是出現在了白皙的肌膚上。登時疼得“嘶”得一聲。
青釉忙上前來查看,見沒什麼大礙只是刮紅了,這才放下心來,卻又是立刻轉身回去找消腫的藥膏去了。
而楊云溪則是複雜的蹙了眉頭看着楊鳳溪:“怎麼回事兒?”
楊鳳溪搖搖頭:“我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兒,橫豎上門來提親了。”說着目光復雜的看了一眼楊云溪。
楊云溪心裡想這事兒,倒是沒注意到楊鳳溪的這個動作,末了只是蹙眉擡腳就往外走:“我去看看。”
兩家忽然上門來提親,這顯然並不是約好的。何家也就罷了,可是薛家怎麼會?
楊云溪只覺得腦子裡像是灌了漿糊進去,根本就理不出個頭緒來。
楊云溪嘆了一口氣。最後決定乾脆不要去想了,直接去問個明白就是。何家那頭她不必管,關鍵是薛家。而且她還害怕……“薛家來的是誰?老夫人可有爲難?”
以沈氏的態度和脾氣,不管薛家來的是誰,必然都不會有半點的好臉色。說不得還要刁難羞辱一番。
這是楊云溪不樂意見到的。不管薛家突然提親是怎麼回事兒,她都不樂意看見這一幕。
楊鳳溪定了定神,“我也不知道,不過二嬸在。”
楊云溪聞言頓時心頭一鬆——姜氏爲了那個所謂的酒樓生意,肯定也不會讓沈氏羞辱薛家的人。姜氏對銀子的喜愛和執着,她可是見識過了。
而這麼一路過去,楊云溪倒是也想出了一點眉目:她猜,或許是和她之前跟薛光昭說的那番話有關係。她想進宮,可薛光昭卻是反對。
但是這個理由有些過於荒誕了,所以一時半會的她也不敢確定。
倒是楊鳳溪又開了口:“與其擔心薛家,倒不如擔心何家。祖母她的心思我最清楚不過,縱然你讓祖母她有些動搖,可是何家這樣做低姿態的上門提親,祖母她很可能會答應。”
楊云溪面上微冷,目光也是冰寒:“她敢。”
沈氏若真敢這般就答應了何家,她就敢鬧個天翻地覆!
當然,這事兒也不可能這麼快。沈氏縱然動心,想來也會問問楊敬亭的意思。而且,一般來說提親的時候都不可能直接答應,就算是事先商量好了,此時也是要做做樣子,表示要考慮幾日的。爲的就是表現出慎重和在意來。
畢竟,聯姻不是小事兒。大家自然都要鄭重又鄭重。
倒是楊鳳溪她因爲這句霸氣的“她敢”而怔了一下神,複雜的看着楊云溪頗有氣勢的神態,她忽然就覺得有些莫名煩躁了。
第一次,楊鳳溪忽然覺得她或許是真比不上楊云溪的。若換成是她,她絕不可能有楊云溪這樣的反應。
雖說不合規矩,可是卻是意外的讓人覺得心裡痛快酣暢。而不是憋屈隱忍。
楊鳳溪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二人一路到了沈氏的院子裡,沈氏在見客,見的還是來提親的客,她們二人自然不可能直接露面,所以便是先在小隔間裡等着。
不過在這裡卻是能夠聽得見沈氏那邊的動靜的。
兩人心安理得的聽起了牆角來。
楊云溪聽見的第一句就是:“我們楊家不會答應這門婚事的。薛大太太還是請回吧。”
沈氏的語氣十足的不客氣,而且帶着傲慢。不用看也知道沈氏此時的神態是如何的——必然是鼻孔看人,一臉的瞧不起。
沈氏這是拒絕了薛家,而且如此直白不帶半點委婉。這就是打臉了。雖然還不算羞辱,可是也差不多了。
楊云溪登時攥緊了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