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全是被夜色包裝過的海水,看不見任何東西,也透不進哪怕一絲的光。蕭莫覺得自己的頭像是要炸了一般,似乎意識裡面都摻滿了海水,鹹鹹澀澀的味道憋得他喘不過氣來。“怒”控制着蕭莫的身體潛入了深海,而他竟然也有着潛入海底的那種感覺。
——好像,這身體還是屬於他的一樣。
海水被極快的速度切割成氣流狀的線,蕭莫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想其它的問題,腦袋裡彷彿全是海水的泡沫,咕嚕咕嚕地翻騰着。
這次負面情緒產物帶給他的感覺特別不一樣,幾乎完全沒有負面的情緒干擾到自己,可越是這樣,蕭莫反而越覺得詭異。
蕭莫也不知道這一次是什麼負面情緒的產物在作怪,他唯一知道的一點就是——這一次攤上大麻煩了。蕭莫真心希望這段時間自己的意識是被封閉起來的,不是他想逃避責任,而是這樣的感覺讓他有一種史無前例的恐慌心理。
“怒”控制着蕭莫的身體,魚龍化後的身體被“怒”操控到了極致,儘管一直都是在逃,不過那個窮追不捨的傢伙似乎對此也沒有任何辦法。
像當初“怒”自己追黑龍時的那樣,“怒”總是拐着各種各樣的彎,它知道擺脫不了後面的東西,似乎這樣做只是拖延時間罷了。
“怒”遊得越來越深,很快周圍便再也看不見任何物體了,如同墜入了一個無底的深淵,無論如何掙扎,面對的只有無盡的黑暗。
“怒”並沒有黑暗視覺,它原本的魚龍軀體沒有,蕭莫的身體更加不會有,但它在看不清任何物體的深海卻如魚得水,速度有增無減。巨大的魚龍身軀受負面情緒產物的控制緊隨其後,一副勢必要將“怒”徹底消滅的架勢。
和身後的大傢伙相比,“怒”的劣勢很明顯,除了體型以及相對力量上的懸殊差距,最重要的一點還是力量來源的本質不同。“怒”的力量來源和阿修界所有修羅差不多,來自世間本有的源之力,而那些負面情緒產物的力量來源則不同,它們的力量是純粹的負面力量,超出了所有常理認知。
舉個簡單的例子,如果要想瞬間把一具魚龍的軀體變得大上數十倍,源之力是不可能輕鬆辦到的,就算是古世界的神明們也不例外。可是,這些負面情緒產物卻很輕而易舉的做到了,它們不需要任何理由或者繁雜的過程,似乎使用這種力量對它們來說不過就相當於普通修羅施放火球術一樣簡單。
但是,力量來源的不同,既是“怒”的劣勢,同時也是“怒”最大的優勢。源之力來自於世界最初的本源,每個人的精神以及肉體都是“源”,而“源”則是這個世界的組成部分。“怒”體內元素力的“源”是大海,或許它目前本身的力量無法解決掉如此恐怖的對手,但是這海洋中的“源”一定可以!
這就是“怒”的信心,以及它“全部的力量”,它的王牌就是這一整片海域。論實力,黑龍或許比“怒”要強上不少,可一旦進入到海的範圍內,就算是兩個黑龍也未必比得過狀態最佳的“怒”。
“怒”並不擔心自己會被追上,它現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只有將自己的勝算提升到最大空間,所以它還不能停下,還要繼續進入到海的更深處。海的力量是“怒”的“源”,如果那個負面情緒產物所控制的魚龍軀體從一開始沒有成功追上它,那慢慢的差距只會被越拉越大,哪怕那個巨大身軀的速度再怎麼快,“怒”也有信心領先於它。
而另一方面,由於那股毀滅“怒”的慾望,那些負面情緒產物必定會追上來。天亮是一個分界,負面情緒產物的時間不多,一旦到了白天,它知道自己絕對再無翻身的可能。
黑龍呆呆的站在遠處的海峽上,現在的它也沒必要再藏到礁石堆後面了。就在剛纔,一大一小兩個身影相繼迅速地潛進了海里,至於會發生什麼事情那也不是它所能瞭解到的情況了。黑龍默默祈禱着“怒”能夠創造奇蹟,它當然知道“怒”的想法,大海是它最強的力量之源,或許這樣一來也還是有贏的機會吧!
沒有人知道它們就這樣一直追趕了多久,也沒有人知道它們到底潛了多深。一切的一切,就連作爲當事人的“怒”以及身後那個巨大傢伙,恐怕也不甚清楚。
直到“怒”終於感覺到身體的極限後,它停了下來,在這般死寂的漆黑中突然停了下來。哪怕它身爲大海之子,此時也沒有覺得輕鬆,這個地方已經是“怒”的極限了,而它絕不是一個會因爲貪圖小方面而以身犯險的人。
所以,“怒”準備在這裡做出自己的反擊,結果自然還是“不成功便成仁”!
體內全部的力量盡數集中了起來,“怒”幾乎讓自己跟這深海融合在了一起,它知道現在絕不是留手的時候。一團亮到讓人看不真切的藍色光芒充斥着蕭莫的身體,像是要撕開這深海中永遠不散的黑暗。
幾乎是“怒”停下來的同時,被負面情緒產物所控制的魚龍軀體也停了下來。它的直覺告訴它,前方的小不點已經不是單純的獵物了,或許——誰是獵人都還說不定。
深入到海底這麼深的地方,本來這些邪惡的東西就有些隱隱覺得怪異,現在果然證實了這個想法。耀眼奪目的藍光很快便順着海水延伸到了魚龍軀體的周圍,那雙碩大眼睛裡發出的紅芒映襯着那些藍光,在深海中顯得越發詭異。
先下手爲強,這是負面情緒產物能想到的最有效方法,一直以來它也都是這樣做的。
蕭莫身體滲出的藍光還在繼續蔓延着,另一邊巨大的魚龍軀體也開始有所動作了。那大到恐怖的軀體開始以一種令人難以琢磨的頻率扭動起來,每扭動一次,周圍的海水就像是被海底火山噴了一次似的,竟然傳出了劇烈的震感。
那具魚龍軀體扭動的動作越來越快嗎“怒”皺了皺眉,卻還是繼續着自己的事情。
“桀桀!”的詭異笑聲突然間籠罩住了深海的這片區域,這個聲音似乎根本不存在,卻又那麼有真實感。如同憑空出現的一般,這個聲音幾乎不需要任何傳播介質,只要它想讓誰聽到,誰就會聽到。
此時蕭莫的身體已經完全隱匿在藍色的光團中了,連一點輪廓也都看不出來。而距離“怒”的不遠處,負面情緒產物的攻擊也展開了。
那是由海水變化成了無數“水箭”,而且看這樣子絕對沒人敢懷疑這水箭的威力。不愧是擁有純粹負面能量的邪惡意識體,每次攻擊都是這麼的超乎常理。
要知道海水都是緊密融合在一起的,更何況這種深海,海水的壓迫力更是再上一層樓。可是那具魚龍軀體周圍密密麻麻的的水箭卻顛覆了這些基本的認知,從海水中抽離出海水,然後再把抽離出的海水變成銳利的水箭,這恐怕也就只有那不合常理的負面情緒產物纔有的逆天性質力量。
一瞬間,幾乎是所有的海水都成了水箭,目標鎖定了處於那團藍光中的蕭莫身體。整個深海海底都劇烈轟鳴了起來,水箭刺破海水的阻力後,威力竟然完全沒有減退半分,估計跟真正的箭也差不了多少。
就在這時,桀桀的怪笑聲戛然而止,這是負面情緒產物失去了絕對信心的表現。它有點不能理解“怒”了,原本這些負面情緒爲了逃脫“怒”的牽制,滿以爲已經對它足夠清楚了。不過現在看來,似乎還差上那麼一點,而這一點,有可能成爲勝負的關鍵點。
全部激射而出的水箭像是被定格了一般,就那麼以水箭的形狀滯空在了海水中,也沒有化成普通的海水然後散去。不僅如此,這一次的負面情緒產物第一次感覺到了壓迫,它的力量是完美的,它的出現就是其他所有人的壓迫。
可是現在,被壓迫的竟然是它!
巨大的魚龍軀體沒有發生任何變化,只是完完全全動彈不得,似乎這深海里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將這句巨大化的魚龍軀體牢牢按住了,連掙扎的可能性都沒有。
蕭莫的身體開始重新顯現出輪廓了,不過很快就隱沒在了深海的黑暗之中,藍光一點點散開在海水中,漸漸地化爲了虛無。而被這些藍光影響到的海水,則似乎都有了執行某種命令的意識,全部的海水一瞬間都變得像固體一樣具有了束縛能力。
巨大化魚龍的軀體雖然大得可怕,但跟整片海域比起來,還是相差甚遠。“怒”想到的計劃很簡單,如果用整片海域的力量作爲自己的力量,那麼對付這種大傢伙自己也就不會一點勝算都沒有了。
而在這如此之深的深海中,“怒”的力量得到超額發揮,負面情緒產物的力量則被大範圍限制。如此一來,“怒”的反擊就堪稱絕對的逆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