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帶受試煉者來了,太陽鳥大人。"雪瑞查德答道。
而貝迪維爾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是傻愣愣地站在那裡盯着不死鳥的太陽火焰,看得入神。
"你在幹什麼?!快跪下!"看着呆呆直視太陽鳥大人的貝迪維爾,雪瑞查德忙喊道,並讓狼人青年跪下:"眼睛挪開,別直視太陽鳥大人!"
"哦,當、當然------"貝迪維爾還記得太陽鳥大人不喜歡被人注視這件事,他剛纔已經目視了太陽鳥大人足足半分鐘,希望它不要生氣罷。
"那麼,我想您已經享受到足夠的【貢品】,願意幫助我們了?"雪瑞查德又問。
她說的【貢品】恐怕就是她之前說的那一堆話,因爲聽說太陽鳥大人是以真言爲食糧的。話說雪瑞查德剛纔都說了些什麼呢?貝迪維爾模模糊糊地記得一個大概,好像是解釋了她和雷歐波特之間的身世的,但具體的細節卻記不清楚了。
他竟然在幾分鐘之內就忘記了對話的細節,難道是因爲她說的一切已經被太陽鳥大人"吃掉"了的緣故嗎?
【是的。飽足了。不錯的貢品。】 陽炎之不死鳥回答道,當然用的是類似傳心術的東西。
【那麼,你來解釋。】 它又說。
"遵命,太陽鳥大人。"
於是雪瑞查德站起來,看着貝迪維爾說:"原本【試煉】的過程是應該由太陽鳥大人說明的,但因爲太陽鳥大人以【真言】爲食,原則上不會把【真言】再次說出口,就由知道這一切的我代爲解釋了。"
"不會......說出口?"狼人青年疑惑地問:"爲什麼?"
"你會把吃進肚子裡的東西再吐出來嗎,笨蛋?"
"噢......我明白了。"貝迪維爾尷尬地答道。
"那麼,"雪瑞查德舒了一口氣,開始說道:"我之前告訴過你,【太陽之神的日輪】 是索里斯王國幾千年前作爲邦交友好的證明而送給埃及的,那雖然沒說錯,但也並非事實的全部。"
"額?"
"更準確地說,【輪】 的本體本來就是埃及所有,但只有和索里斯王國送給埃及的黃金寶石 【太陽之瞳】 相互結合,【日輪】 才首次成爲一件完整的寶具,也就是你如今攜帶着的 【太陽之神的日輪】 。"
貝迪維爾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日輪就藏在他左臂義肢之中,如今被義肢延伸出來的一層秘銀類膚質包裹着。
"在這之前它應該叫做【月亮之神(khonsu)的月輪】,是一件遠古就流傳下來,具有毀滅星球等級的巨大威力,卻完全不受控制,沒有任何人能夠使用的道具。"雪瑞查德繼續道:"順帶一提,月亮之神【康士】,也就是古代埃及神話裡面掌管月亮與復仇的神明,同時也被稱爲【真理之王】、【命運的作者】。古代人對神明的印象往往來自於瞥見過巨大力量之後的記憶殘片,因此康士這位神明的來源並非空穴來風。"
"嗯......"
"【月輪】原本是不受控制的,雖然身爲埃及的國寶之一,卻完全沒有辦法使用,任何人都無法使用,因此才接受了來自索里斯王國的黃金寶石【太陽之瞳】。【太陽之瞳】原本也是某種機器的控制單元之一,把它鑲嵌在【月輪】之上,讓【月輪】變成【日輪】以後,【太陽之神的日輪】才首次能夠被使用者控制。初代法老王美尼斯正是使用了這件神器收復了大半個非洲,建立起這個強盛的埃及王朝------當然,這一切都只存在與黑歷史之中,尋常老百姓絕對不會知道這件事。"
"......我從沒聽說過就是了。"貝迪維爾也嘀咕道。
"這個世界很大,你不知道的東西太多了,貝迪維爾先生。"雪瑞查德繼續道:"至於埃及的國力後來是如何衰弱的,從原本佔據大半個非洲,到現在只剩不到十分之一個非洲的這片小小國土------那又是另一個故事了。你只需要知道【日輪】和【月輪】的來歷就好。而當我們把【太陽之瞳】從【日輪】上拆除,它就變成了最初那個不受控制地【月亮之神的月輪】了。"
狼人青年點了點頭。
"那就是試煉的正體。"雪瑞查德輕輕撥了一下自己的秀髮,"太陽鳥大人會負責把【日輪】上的黃金寶石拆下,然後你手上的【月亮之神的月輪】就會開始失控。想辦法zhì fú它,就是試煉的全部內容。"
"等等,你不是說過【月輪】根本是不受控制的嗎?以前從未有人成功控制過它?"貝迪維爾急忙問道:"如果連當年的初代法老王美尼斯都沒能成功控制住【月輪】的力量,現在的我豈不是更加不可能有機會嗎?!"
"當年的法老王是人類之身,當然不可能控制得住【月輪】。"雪瑞查德淡然笑道:"但是你......你很清楚你自己是什麼纔對吧。"
"我是......?"貝迪維爾想答【獸人】,但他覺得這個答案可能不一定完全是正確的,而且說出口可能會惹怒太陽鳥大人,還是保持沉默算了。
"其實即使是當初索里斯王國送給埃及的【太陽之瞳】,也是不完整的。"她又說,"它從一開始就缺失了一角。這區區一角,是在遠古的大戰之中損毀,後來失落的部分。但【太陽之瞳】是某種器材的控制核心,它有強大的自我復原的能力,會修改因果定律來重新補完自己。
正是因爲你機緣巧合在紅海海溝的最深處找到了【太陽之瞳】缺失的一角,纔會受其力量的影響,找到了它剩下的部分吧。你認爲這是你的好運氣也好,你把它稱作命運的引導也好,不管怎樣,你似乎就是繼承【月輪】的最適合人選,這個世界上不會有第二個了。"
"是嗎?"狼人青年甚至不敢相信這一切。
"不管怎樣,試煉還是必須的。如果你無法證明自己有能力控制住【月亮之神的月輪】,你便沒有資格擁有這件神器。【月輪】真正失控起來甚至可能毀滅整個星球,它就不應該落在凡人的手上。"雪瑞查德嚴厲地道。
"那麼永遠不把黃金寶石 【太陽之瞳】 移除,不就好了嗎......"貝迪維爾不禁吐槽道。
"事情永遠不會如你想象中那麼簡單。"雪獅子少女質問道,"要是寶石被偷走了呢?要是寶石的效果再也壓制不住【月輪】的力量呢?要是寶石再次損毀,不能使用了呢?你有信心在那種時候還能繼續使用難以控制的【月輪】,繼續你未竟的事業嗎?你有信心不讓【月輪】徹底失控,讓整個星球陷入危機嗎?"
"額嗯......"狼人青年不知道怎麼回答比較好。
"聽着。"雪瑞查德又繼續道:"有些東西就連賽義德王子他們都不知道,只有索里斯王國末裔的我才知曉。你永遠不知道【月輪】有多可怕,但它毀天滅地的力量確實不容小覷。當初索里斯王國的王族恐怕根本就不是爲了友好、爲了邦交,才把【太陽之瞳】送給美尼斯的。只是因爲,他們知道美尼斯會濫用【月輪】的力量,卻又物無力阻止他,又深怕美尼斯會把整個世界毀掉,多番權衡之下才勉爲其難地把黃金寶石【太陽之瞳】送上。
人類啊,人類一直就是這副德性。
人類從來就是如此之好戰、自私、充滿破壞性,而且從不知道自己就站在毀滅的邊沿上,一直在毀滅的邊沿上作死。人類歷史之中也難有能出其右者。
我認爲把【月輪】交給人類保管,本來就是個錯誤。這次或許正好是個契機,是把【月輪】這樣危險的道具從人類的控制下奪走的好機會,所以我真心希望你能通過試煉,把【月輪】合法地據爲己有。
但正如我所說,王子他們只知道歷史書上記載的古文,對這個試煉其實所知甚少,他們根本不知道試煉的危險性。你面對的是【月亮之神的月輪】,是極度危險的一件古代神器,它可能會試着毀了你,控制你,甚至反過來把你的身體據爲己有。
它就和你想象之中那些真正的試煉一樣地危險,不是當事人不會知道它有多危險罷了。
所以我最後問你一次,貝迪維爾先生,你要接受這個試煉嗎?
你願意冒着生命危險,去接受這個試煉,要麼收穫到【月亮之神的月輪】這件強力的神器爲己所用,要麼死在這場試煉之中嗎?"
狼人青年吞了一口唾沫。
"不接受的話,你們打算怎麼處置【月輪】?"
"【太陽之瞳】會被分離出來,你可以帶着它離去。然而它就是一塊沒有意義,只是好看一點的石頭罷了。而【月輪】則會被太陽鳥大人封印起來,我們會試圖讓它儘可能地不落入任何人之手,但沒有人能夠保證什麼。太陽鳥大人是以【真言】爲食,持續發散光芒的神明,但它每天都會沉睡十二個小時。即使把【月輪】封印在此地,也不是絕對安全的。"
"總比被埃及zhèng fǔ收入國庫要安全。"狼人青年嘀咕道。
"沒錯。"雪瑞查德哼道。
"......我明白了。請開始這場試煉吧。"貝迪維爾點頭道。
他知道他需要【太陽之神的日輪】的力量。爲了達到他的目的,爲了實現他的願望,這份力量是必不可少的。換個角度說句,把這麼可怕的力量交出去,造成的影響也無法想象。能夠保留在自己的手上,當然是再好不過的。
"很好,看來你總算有了覺悟。"雪瑞查德轉而對太陽鳥大人說:"可以開始了,太陽鳥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