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鳥車徑直去了楚江賓館。
鄭曉燕和她的三位同事,依舊住在賓館的貴賓房。他們的任務很明確,就是等楚江機械廠改制完畢,便要回京。
“下次不要亂跑了。”和鄭曉燕一起走進房間,劉偉鴻皺起眉頭,很不悅地說道。
鄭曉燕翻了一下白眼,鬱悶地說道:“劉〖書〗記,這不怪我!”“不怪你怪誰?”
“當然是怪你了。誰叫你們久安治安這麼亂的?”鄭曉燕說着,
跑到梳妝檯前照了一下鏡子“哇”地一聲怪叫:“我的媽,醜死了醜死了……”
卻只見鏡子之中,大美女鄭大小姐額角一片紫sè,嘴角也是一抹紫sè,加上哇哇怪叫,果然好看。
那醫生直接就給她抹了些紫藥水。
鄭曉燕隨手抓起紙巾,便胡亂擦拭起來,不小心觸到痛處,頓時又痛得呲牙咧嘴,嘶嘶地抽冷氣。
劉偉鴻忍不住大笑起來。
“你還笑你還笑,你個沒良心的……”鄭曉燕又氣又恨,順手便槽手裡的紙巾團成一團,朝劉偉鴻砸過來。此刻的鄭矢小姐,十足一個撤jiāo的小女人,哪裡有半點大家閨秀的風範了?
眼見鄭曉燕又是鼓嘴又是跺腳,委屈得不行,劉偉鴻連忙忍住笑,說道:“好了好了,別鬧了。過兩天就沒事了。”
“過兩天就沒事了?你說得輕巧!沒個三五天,這東西它消不了…再說,這幾天我怎麼出去見人啊?不知道會被多少人懷疑了……”鄭曉燕鬱悶至極。剛纔在醫院的時候,沒照鏡子,還沒有這麼生氣,如今這一照鏡子,鄭大小姐簡直氣得沒法了。
劉偉鴻笑道:“誰叫你亂逞英雄好漢的?就被人家在腦袋上敲了兩下,還算好的。真要是給你砸個大窟窿,我看你怎麼辦!”
“哼,這些傢伙,他們就是有預謀的,知道我是國務院來的人,不敢打我。”
這個倒是宴話。
今天這個傷人事件,百分之百和韓金鎖有關聯。
“好啦,別鬧了,好好擱賓館呆着,我先回去了。”劉偉鴻說着,轉身就走。
“哎……”
鄭曉燕叫了一聲。
劉偉鴻回過頭來,望着她。
“就這樣走了?也不安慰人家一下?”鄭曉燕鼓着嘴巴,很委屈地說道。但是不幽怨。在鄭曉燕身上,永遠都不會看到幽怨的神情。
劉偉鴻搖搖頭,轉身回去,張開雙臂,抱了鄭曉燕一下,動作很是自然流暢。
“哼,敷衍了事……”等劉偉鴻真的走了,鄭曉燕又撅起紅豔豔的小嘴,很不樂意地嘀咕了一句。劉偉鴻的動作太自然了,就好像是兩個好朋友之間的擁抱“無情無義”得很,鄭曉燕很不滿意。
劉偉鴻此刻的心思,可沒有鄭曉燕那麼糾結,離開楚江賓館,劉偉鴻便即給胡彥博打了電話。等他回到辦公室不久,胡彥博也趕到了。
“彥博,坐吧。”
劉偉鴻在待客長沙發上坐下,很隨意地對胡彥博說道,隨手遞給胡彥博一支香菸。
“怎麼樣,楚江機械廠的問題調查的進度如何?”胡彥博點起煙,雙眉微蹙,搖了搖頭,說道:“目前看來,沒有什麼進度。所有楚江機械廠的明細賬,都沒有什麼問題。可以確定這些賬目都是真的,沒有造假的跡象。”
胡彥博去年年底出任火炬區區委副〖書〗記兼紀委〖書〗記,隨即組成調查組,對楚江機械廠的問題進行正式的調查。這個動作,自然得到了劉偉鴻和莫言的全力支持。
但調查的結果卻出人意料。
“這麼說,韓金鎖沒有問題?”
胡彥博搖搖頭,說道:“他肯定有問題,只是他的手法比較高明。而且,實話實說,這個人比較大氣,不貪小便宜。工廠內部小金庫那三五幾十萬,不放在眼裡,規規矩矩,賬目清楚得很。眼下主要是兩個方面的疑點……”
劉偉鴻淡然說道:“那兩起商業詐騙案和那筆技改資金!”
胡彥博就笑了。
無論什麼時候,二哥總是那麼敏銳,一下子就能看到問題的關鍵點。
“對,就是這樣的。那兩起商業詐騙案,總金額是七百二十四萬,技改資金一百六十萬。兩樣加起來,將近九百萬。楚江機械廠宣佈資不抵債,要求破產倒閉,主要也就是這兩筆錢損失太大,工廠受不了。
商業詐騙案,他在公安局正式報了案,現在快一年了。”
劉偉鴻點點頭。
胡彥博說韓金鎖比較大氣,不貪小便宜,果然有幾分道理。當一個人眼睛盯上了九百萬,自然就不會將工廠小金庫那幾十萬放在眼裡了。
“那兩起商業詐騙案,老薛那邊是怎麼說的?”
胡彥博雙眉微微一蹙,說道:“最開始,這兩個案子是掛在火炬區局的。過完年,我纔跟薛局提起這回事…
劉偉鴻微微領首,說道:“這樣吧,咱們請老薛過來一趟。今天玲玲在楚江機械廠被人揍了一頓,也得問問他,抓人抓得怎麼樣了。”
“啊?”
胡彥博頓時有些頭暈。
鄭曉燕在楚江機械廠被人揍了一頓?
這什麼人啊,也太牛逼了吧!
劉偉鴻點點頭,忍住笑,走到辦公桌那邊打電話去了。
胡彥博還是有點回不過神來,等劉偉鴻打完電話,便急急忙忙問道:“二哥,怎麼回事啊?玲玲怎麼會被人揍的?這也太那個了吧……”
劉偉鴻住沙發裡一靠,嘴角浮起一縷笑意,說道:“她啊,跟夏寒一個毛病,喜歡做粱山好漢……”
聽了劉偉鴻簡單的描述,胡彥博目瞪口呆,嘖嘖連聲:“這個可了不起,我看,普天之下,也就一個鄭曉燕了。那樣的情形下,敢於衝上去!”
劉偉鴻微笑點頭。別看他似乎是在笑話鄭曉燕,其實從他的神情之中可以看得出來,他對鄭曉燕這種勇往直前的xìng格,還是很欣賞的。
鄭曉燕就是鄭曉燕,永遠不會和其他女人一樣,瞻前顧後。眼見得那些工人打葉有道,想都不想就衝上去了。
一個女人,用身體去保護另外一個和自己不是太相豐的男人,這種事可能真的就鄭曉燕幹得出來。
當然,當鄭曉燕將這種一往無前的悍勇用在其他方面的時候,卻也足夠劉二哥頭痛的了。
鄭曉燕,就是這樣獨一無二的。
胡彥博卻越想越是好笑,說道:“這下子麻煩了,我估計,玲姐可能要把這怒火發泄到你頭上了想鄭大小姐何等威風,四九城裡橫着走的大姐大。在這小小久安,被幾個小混混揍得鼻青臉腫,這口氣無論如何都咽不下去吧?”
劉偉鴻連連擺手,苦笑道:“彥博,你別提這茬。你一提這茬,我就腦仁痛。咱們走一步看一步吧……”
胡彥博哈哈一笑。
看來二哥是真有麻煩了。
也是,最難消受美人恩!
不一會,薛博宇急匆匆地趕到了劉偉鴻辦公室。
“老薛,過來坐過來坐。”
這位也是鐵桿,劉偉鴻也不起身,就坐在那裡,微笑着招呼道。
薛博宇警服齊整,徑直來到胡彥博對面的沙發裡坐下,取下帽子擱在茶几上,程遠給他奉上清茶。
“老薛,葉有道不要緊吧?“薛博宇說道:“不要緊,腦袋上被扳手砸了個窟窿,身上捱了些拳腳,縫了幾針,現在輸液呢,問題不是太嚴重,不需要住院。”
胡彥博嘆道:“這個葉有道,也是災星高照啊。”
可不是嗎,先前被人拿刀子追着砍,在久安沒辦法呆下去,如今好不容易官復原職了,第一天上班,又被開了飄。
劉偉鴻搖搖頭,問道:“那些混賬東西,抓得怎麼樣了?”
薛博宇連忙答道:“抓了七八個吧,還有幾個不在家,已經布控了,只要他們不跑出久安去,肯定能逮着記,剛纔初步審了一下,他們確實是有組織的,就是不想讓葉有道回來做這個廠長。不過暫時扯不到韓金鎖身上。這個傢伙,做事還是很謹慎的,自己很少親自出面,都是在背後指使。
劉偉鴻點了點頭。
據李鑫說,韓金鎖和邵青費小山都有往來,可見確實有自己的能耐。
“老薛,有關楚江機械廠那兩起商業詐騙案,你怎麼看的?”
薛博宇便皺起眉頭,說道:“〖書〗記,這兩個案子,有點難辦。我讓安子軒親自在辦這個案子,不過麻煩的是,當事人都找不到了……”
劉偉鴻淡然一笑,說道:“當事人都找不到了?老薛,難道韓金鎖失蹤了?”
薛博宇一愣,隨即恍然大悟,輕輕一拍沙發扶手,說道:“〖書〗記,你的意思是說,直接從韓金鎖身上下手?”
劉偉鴻反問道:“有什麼困難嗎?不管機械廠的賬目做得多清楚,那兩個案子的直接操作者跑去了哪裡,但有一個關鍵點是不會變的一那七百多萬,肯定會有一個最終的歸宿。”
薛博宇嘆道:“還是〖書〗記看得明白。”
劉偉鴻微笑搖頭。
薛博宇是有名的刑偵專家,他劉偉鴻能夠想得到的,薛博宇沒理由想不到。薛博宇只是需要一個明確的指令罷了。畢竟韓金鎖的社會關係,非比尋常。
“拿下他!”
劉偉鴻淡然說道,語氣很是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