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記閣下,據我們所知,池田市長只是在闡述一個事實!”
先前那個被憋住的“小泉”記者,又跳出來說道,帶着明顯挑釁的語氣。
劉偉鴻看都不看他。
這個鳥記者,還真以爲自己是個人物,以爲他開了口,劉書記就必須要回答他的問題。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讓劉偉鴻去理睬他的。
周全喜嚴肅地說道:“你知道什麼是事實?你怎麼能夠肯定池田說的是事實?”
“小泉”記者差點被劉偉鴻的態度憋成了內傷,眼見周全喜接話,頓時大喜過望,馬上說道:“這位先生,池田市長明白說了,他的父親是軍官,戰爭結束時,他父親正在京華市。京華市的居民對他很尊重。如果發生過所謂的大屠殺事件,京華市的居民怎麼會尊重他呢?”
毫無疑問,這個記者就是池田二男的擁泵,將自己當成了池田二男的“替身”,似乎那個在京華的日本軍官,就是他的老子一般。
周全喜冷冷說道:“池田市長說京華的居民對他父親很尊重,誰能給他作證?第一,他的父親已經過世了,是不是說過這樣的話,無從查考。第二,就算他的父親確實說過這樣的話,誰能證明真實性?有什麼證據?”
“這位先生,請問貴姓?”
“小泉”記者眼見周全喜似乎像是個負責人的樣子,便對他產生了興趣,緊着問道。當然,如果“書記閣下”願意回答他的提問,那是再好不過。可惜“書記閣下”壓根就沒打算理他。“小泉”記者事實上也有些怵,這位“書記閣下”可是剛剛在市政廳“大罵”過池田市長。
也是個猛人!
“我姓周,是華夏國駐大屋市總領事。對這次外交事件,我們表示嚴重關注。”
周全喜說道。
面對記者的追問,周全喜主動站出來爲劉偉鴻擋箭。畢竟這已經是外交事件,理應由更加專業的外交官員來應對局勢。
剛纔那位女記者馬上說道:“總領事先生,我注意到,您剛纔使用了‘外交事件’這個詞語。請問你們已經把此事定性爲‘外交事件’了嗎?池田市長只是在友好會談的時候,闡述了他自己的意見,爲什麼你們會認爲這是一次外交事件呢?”
“池田市長嚴重歪曲事實,言論非常不妥。我們已經向大屋市政府提交了抗議聲明!”
“總領事先生,你剛纔懷疑池田市長言論的真實性,說沒有證據。那麼請問總領事先生,你們說的京華大屠殺,有什麼證據呢?要知道,當時的當事人,大多數已經不在人世了。大家都只能憑藉回憶來談論此事。所以,池田市長轉述他父親當時在京華的感受,應該也是可信的。”
“小泉”記者立即接着說道。
周全喜怒道:“記者先生,請注意你的邏輯。京華大屠殺,是早就得到國際公認的事實。大屠殺發生之時,就有不少外國友人對此有過書面紀錄,還有幸存當事人的回憶。戰爭結束之後,大屠殺的主犯,日軍第六師團師團長谷壽夫,就在京華經過審判,被判處死刑,在京華處決。東京大審判,也曾例舉過京華大屠殺的諸多罪行。記者先生,難道法院的審訊和判決,還不能作爲依據?國際法庭的審判,那麼多證詞證言,不比池田市長父親的回憶更加真實?”
“小泉”記者頓時語塞,稍頃,嘀咕了一句:“那不過是戰勝者的把戲……”
“無恥!”
蕭瑜情再也忍耐不住,怒叱了一聲。
所有的記者和照相機紛紛對準了蕭瑜情。
蕭瑜情憤憤地望着他們,說道:“京華大屠殺的真實性,毋庸置疑,這個不用討論了。不是池田二男和你們這些記者說幾句話就能否定的。我們京華代表團是應你們大屋市政府和池田二男本人的邀請,前來友好訪問的。我倒是想要問問,在京華代表團面前故意談到京華大屠殺,池田二男是何居心?故意要引起客人不滿,故意要引起外交糾紛,這就是你們日本國的待客之道?你們跟着我們學了一千多年的文明禮儀,都學到哪裡去了?你們還在這裡糾纏不休!”
“說得好!”
劉偉鴻站起身來。
“走。”
所有人立即拿起行李,隨在劉偉鴻身後,離開了麥當勞餐廳。
“書記閣下,總領事先生,請等一等,我們還有幾個問題……”
那幫記者,卻不肯善罷干休,馬上緊緊跟了上來,在後面大喊大叫。
“告訴他們,我們不接受採訪。如果再敢騷擾,我們就報警!”
劉偉鴻一邊走,一邊吩咐高尚。
高尚立即停了下來,在後面張開雙手,攔住了那羣日本記者,高聲將劉偉鴻的話語重複了一遍。那羣記者頓時就愣住了,顯然想不到京華代表團的態度如此強硬。這麼多年來,也有不少華夏國的代表團出訪過日本,但很少有一個代表團的態度,是這樣強硬的。
“劉書記,劉書記……”
這邊剛剛走到候機室大廳,白川一雄,秋田和井上,還有好幾個日本人,急匆匆地從門口進來,衝着劉偉鴻大聲叫道。
白川一雄在京華待了一段時間,倒是學會了一些簡單的日常用語。比如劉書記,魏區長這些稱呼,都能叫得比較準確。
劉偉鴻站住了腳步,向白川一雄點了點頭。
“劉書記,對不起,真是很抱歉,我們不知道池田市長會說這樣的話,對不起!”
白川一雄來到劉偉鴻的面前,深深鞠了一躬,連聲說道。
金小姐連忙翻譯了他的話語。
那些記者卻又陰魂不散地跟了上來,舉起相機不住拍照。如此喧囂熱鬧的情形,頓時引起了很多候機旅客的注意,紛紛駐足向這邊觀望,神情充滿好奇。
“白川先生,這不是你們的錯,這是池田的錯。”
劉偉鴻淡然說道。
“是啊,劉書記。池田市長真是太魯莽了。雖然他有權表達自己的意見,也不能說他的話就是錯的。但在那樣的場合,真是不應該……”
白川急急忙忙說道。
“白川先生,你這是什麼意思?”
劉偉鴻雙眉一揚,厲聲反問道。
“不是……劉書記,我是說,發生這樣的事情,是我們大家都意料不到的,如果你們就此離去,會嚴重影響到我們的合作關係……”
白川一雄選擇着措辭,很謹慎地說道。
劉偉鴻毫不理會白川的言語,雙眼緊盯着他,冷冷問道:“白川先生,我再問一遍,你這是什麼意思?”
白川一雄的腦門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在劉偉鴻面前,他總是會感到一種莫名的壓力,這位年輕的書記,在白川看來,委實高深莫測。不過白川一雄還是硬着頭皮說道:“劉書記,請你們再考慮一下。如果你們就此離去,會被我們大屋市的企業視作是一種不友好的表示。我們可能要重新考慮在寧陽區的投資……請劉書記三思!”
原來是威脅來了!
劉偉鴻不由笑了,輕輕搖搖頭,望向白川一雄的眼神裡,流露出很明顯的不屑之意,稍頃,淡淡地說道:“白川先生,你敢嗎?”
白川一雄臉色一變,額頭上的汗珠一下子就密集起來。
這話問得好不直接!
“白川先生,請你不要忘記,我們是簽了合同的。如果你們敢毀約,我們自有處置辦法。因此造成的所有損失,由你們自己承擔。”
劉偉鴻很平靜地說道。
白川終於忍不住伸手抹了一把腦門上滲出的汗水,怔怔的說不出話來。他似乎終於想了起來,他投資的工廠,是建在這位年輕人管轄的地域之內,已經投進入的鉅額資金,是抽不回來的。
緊隨其後的秋田和井上,也滿頭汗水。他們投入的資金,自然不能和白川相提並論,但他們的資本,也一樣不能和白川相提並論。這個損失,他們承擔不起。
這邊正熱鬧,一名穿着飛行制服的機長和幾位空中乘務員,大步向這邊走來。那位機長是白種人,看上去大約是四十幾歲的樣子,身材高大魁梧。
“請問,誰是劉偉鴻先生!”
白人機長來到面前,高聲問道,是很流利的普通話。
“我是!”
劉偉鴻微微點頭。
“你好,劉先生,我是漢密爾頓機長。我們奉命前來迎接劉先生和你的諸位朋友!”
漢密爾頓機長立即向劉偉鴻微微鞠躬,恭謹地說道。
“你好,漢密爾頓先生!”
劉偉鴻微笑着向漢密爾頓伸出了手。
漢密爾頓連忙握住劉偉鴻的手,朗聲說道:“劉先生,我是徐遠功先生私人商務專機的機長。徐先生正在東京參加會議,知道劉先生和你的朋友要趕回國內,吩咐我們到這裡來迎接劉先生。請你們轉道東京,我們將立即送劉先生和你的朋友們返回國內!”
徐遠功乃是香港著名富豪,和雲雨裳的宏瑜國際集團,多有業務上的往來。自然是雲雨裳專門和徐遠功溝通過了,派他的商務專機,專程送劉偉鴻返回國內。
“謝謝!”
劉偉鴻微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