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晚上,劉偉鴻自然也住在林慶賓館。
兩邊房間裡,一邊住着一個千嬌百媚的美人,風情各異。劉二哥卻一個人獨守空房,其孤寂委屈,自是不消說得。所幸劉二哥年輕,今兒又着實疲累,倒是沒有“輾轉反側”多久,便酣然入睡,還睡得十分安穩,睡夢之中,猶自帶着微笑。
第二天一大早,劉偉鴻便起了牀,洗漱完畢,擡腕看了看手錶,時間還早着,便在房間裡狠狠活動了一會,這才穿戴整齊,去敲雲雨裳的房門。
“進來,門沒鎖!”
房間裡,傳來雲雨裳嬌慵的聲音。
其實劉二哥也早已察覺房間門是虛掩着的,證明雲雨裳早就起牀了。不過進門之前先敲門,乃是規矩,劉二哥要像個紳士纔對。
當下輕輕推開門進去,見雲雨裳正坐在臺前梳妝,烏黑的秀髮波浪般披灑下來,散落在渾圓的肩頭之上,黑是極黑,白則極白,晶瑩圓潤,活色生香。
雲雨裳並未回頭,繼續對着鏡子慢慢描眉,嘴裡輕笑一聲,說道:“乖乖坐着,別搗蛋啊!”
語氣略略有些不放心。
她對劉偉鴻的姓格,知之甚稔,這個傢伙,你沒給他“好臉色”的時候,倒還能受點規矩,一旦給了他某種承諾,馬上就會變得膽大妄爲起來。昨晚上是成功將他“阻截”在外,就怕他趁着現在自己描眉化妝的時候,動手動腳。
一時之間,雲雨裳還略略有點不適應劉偉鴻的“新身份”。
她以前,一直是將劉偉鴻當小弟弟看的,情勢格禁,不得不讓他“升格”爲男朋友,其實心裡頭,還是有那麼一點點彆扭。總是要經過一段時間的“磨合”,才能漸漸適應新的朋友關係。
許多由好朋友變成男女朋友的戀人之間,都存在着這麼一個過程,倒也有趣。
其實不但是雲雨裳有這種“彆扭”,劉偉鴻也一樣。
雲雨裳是他一直都最敬重的女子,但敬重和迷戀,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劉二哥也得花點時間來適應新的“身份”。
不過雲雨裳沒猜錯,劉偉鴻的姓格就是那個樣子的,在親近的人面前,想讓他規規矩矩,可不容易。
劉偉鴻倒是很聽話,就在牀沿坐下了,乖乖的。但乖不了兩秒鐘,便嘖嘖讚歎:“姐,真漂亮!”
說着,便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雲雨裳烏黑柔順的秀髮,見雲雨裳沒有“抗議”,立即得寸進尺,腦袋湊了過去,將一縷秀髮放在鼻端,深深吸了一口氣。
“真香!”
劉二哥又是嘖嘖讚歎,說了句土得掉渣的“奉承話”。
雲雨裳不得不停止動作,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道:“都說了別搗蛋,我畫眉呢,別亂了妝。”
“張敞曰,閨房之樂,有勝於畫眉者呼?”
劉書記立即引經據典,爲自己的行爲尋找理論依據。
雲雨裳索姓放下畫筆,轉過頭來,面對着他,很認真地說道:“張敞這個人,一貫的飛揚跳脫,不守規矩。最後還是被人家聯起手來整下去了,你想學他嗎?”
說起來,兩千年前西漢的京兆尹張敞大人,確實是官場另類,才華橫溢,身爲朝廷大員,卻以類似黑社會的手段對付京城的流氓地痞,一舉湊功,頗得皇帝的信任。但此人過於招搖,不知韜晦之策,在自己被彈劾之時,還利用手段整死了一個政敵,終於被人聯手而攻,皇帝也保不住他,灰溜溜地辭官歸隱去了。
劉偉鴻不由一愣,說道:“姐,沒這麼嚴重吧?”
“你說呢?你現在地位遠不及張敞當年,行事卻比他還要高調,不應該引以爲戒嗎?實話跟你說吧,我爸爸看中賀競強,也不僅僅因爲他是老賀家的子弟,關鍵是我爸喜歡他那種姓格,沉穩踏實,能成大器。我爸覺得,把我嫁給他,一輩子就不用擔心了。但是你呢,你能不能給我爸這種信心?”
雲雨裳神情嚴肅起來,鄭重地問道。
劉偉鴻雙眼微微一眯,臉上掠過一絲微笑,說道:“姐,姓格已經養成了,沒辦法改。我也不能把自己變成賀競強。我要真成了賀競強,你還會嫁給我嗎?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證,也向雲伯伯保證,賀競強能給你的,我加倍給!沉穩踏實,能成大器;正氣凜然,也一樣能成大器。手段不同,結果一樣。殊途同歸吧!”
雲雨裳無奈地搖搖頭。
這個傢伙,無論何時何地,都不忘記自稱自贊幾句。
還正氣凜然呢!
劉偉鴻便拉起雲雨裳的小手,在手心裡輕輕握着,慢慢摩挲,低聲說道:“姐,放心。你男朋友,我,劉偉鴻先生,絕對不會比賀競強差的。一準讓你在老雲家,倍兒有面子!我說到做到!若違此誓……”
“哎哎,打住!”
雲雨裳先是聽得心中一陣甜蜜,白皙的臉頰上也飛起了兩片紅霞,但聽到最後一句,味道又不對了。
此人什麼時候才能在她面前有個正形啊?
“行了,你別賭咒發誓,我信得過你。而且你也應該知道,我既然答應了你,從今往後,不管你是一帆風順也好,是艱難坎坷也罷,我都會無怨無悔。老劉家的媳婦,也是老劉家的人!風雨同舟!”
雲雨裳輕聲說道,也不見如何的神情堅毅,但語氣卻是毋庸置疑的。
“姐!”
劉偉鴻便激動起來,張開雙臂,想要給雲雨裳一個摟抱。
正在此時,又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
正是蕭瑜情的聲音。
“please!”
雲雨裳微笑答道。
劉偉鴻便很鬱悶。
小丫頭來得還真是時候啊,盡壞他的好事!
房門被輕輕推開,蕭瑜情清清爽爽地走了進來,已經看不到絲毫酒意了。看來昨晚上睡得也不是挺安穩,眉宇之間,隱隱有一絲疲憊之意。在她這個年輕的小女孩臉上看到這種疲憊的神情,可是很難得。
“雨裳姐,你化好妝了嗎?我肚子餓了,一起吃早餐去!”
對劉偉鴻一大早出現在雲雨裳房間裡,小丫頭視而不見,對劉二哥不聞不問,就好像劉二哥魁梧的身軀是透明的,笑嘻嘻地對着雲雨裳說道。
雲雨裳微笑道:“好啊。”
其實劉偉鴻進門的時候,雲雨裳基本也化完妝了,而且以她的青春嬌豔,也無須在化妝上花費太多的時間和心思。
年輕就是最好的妝扮!
說着,雲雨裳便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衣服,拿起自己的小坤包。
蕭瑜情笑着上前,挽住了雲雨裳的胳膊,嘻嘻哈哈地出門而去,徑直將劉二哥晾在了一邊。雲雨裳便朝劉偉鴻促狹地一笑。
劉二哥苦笑着搖搖頭,只得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
都說最難消受美人恩,更不要說一下子來了兩個大美人了,劉二哥尚未焦頭難額,算他本事!
早餐還是在林慶賓館吃的,雲雨裳吃東西並不挑剔,只是講究個乾淨衛生。
蕭瑜情的胃口倒是很不錯,一口氣幹掉了兩個花捲,一碗稀飯,外帶一個荷包蛋,兩片紅紅的小嘴脣呱唧呱唧的,也不如何的快速,花捲雞蛋之類的,轉眼之間就不見了,速度絲毫也不比劉二哥這種大型肉食動物慢。
小丫頭昨晚上光顧着喝酒了,吃了點菜,沒吃飯,估計是餓壞了。
正是長身體的年齡。
雲雨裳吃得斯斯文文的,對劉偉鴻和蕭瑜情的“猛惡形容”就當沒看見。通常像雲雨裳這種受過良好教養的世家女,又身爲公司老總,一些行爲習慣,是很難被別人影響到的。這種女子,只爲她喜歡的人而改變,其他人,在她眼裡,都是浮雲。
劉偉鴻一直在陪着吃。倒不是他吃得慢,而是吃得多。這叫做以數量彌補不足!
雲雨裳翹起蘭花指,用湯匙慢慢舀着稀飯,腰間的BP機忽然滴滴地鳴響起來。當時的BP機還是數字機,沒有漢顯。雲雨裳拿起來一看,說道:“是本地的電話號碼!”
浩陽地區剛剛成立,地區電信局還是草創,區號依舊是使用以前青峰地區的區號。
劉偉鴻詫異地說道:“本地電話號碼,這個就奇怪了,本地還有誰知道你的扣機號?”
“這扣機是大寧的,我剛配的,只有李鑫知道。難道他已經到了浩陽?”
雲雨裳也有點奇怪。
“李鑫也來了?那走吧,趕緊去前臺給他回個電話。”
劉偉鴻便緊着往起站。李鑫現在要算是他最要好的朋友之一了,這人忒講義氣,劉二哥可不能“重色輕友”。
雲雨裳微笑點頭。
對李鑫,她的觀感也非常之好。
當下三人結了帳,從餐廳出來,快步向賓館前臺走去。對劉偉鴻這個二十一世紀的重生者來說,通訊不發達的時代,還真是有點不習慣。
劉偉鴻來到賓館大堂,就知道這個電話不必打了。
前臺那邊,一名男子身着白色T恤,黑西褲,棕色皮鞋,長身玉立,風度翩翩,可不正是李鑫麼?
“李哥,你怎麼來了?”
劉偉鴻高興地招呼了一聲,大步迎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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