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偉鴻他們吃完飯,從包廂裡出來。
也真是巧了,另一個包廂裡也出來一羣人,都是些二十幾歲的年輕人,一個個喝得醉醺醺的,在那裡大聲喧譁。
“宏哥,你這回真沒事了吧?”
一今年輕人大咧咧地叫道。
“當然沒事了,你看我像有事的樣子嗎?”
另一今年輕人也高聲嚷嚷,一股濃濃的酒味隔得老遠就直撲過來。看樣子他們不但喝了啤酒,還喝了不少白酒。
劉偉鴻順着聲音望過去,只見一今年輕人被一羣年輕人簇擁着,花襯衣,長頭髮,瘦瘦高高的。這個人正是孫宏,不過劉偉鴻沒見過他,不認識。
“宏哥,我怎麼聽說,你這回是保外就醫啊……”
“呸!你懂個屁!什麼保外就醫?就是公龘安局那幫傢伙死要面子。我姨爹發話了,他們敢不放我?”
孫宏一口吐沫差點吐在那人臉若。
“那是那是,曹書記發了話,他們敢不放人?別看那個夏寒拽得要死,其實在咱們浩陽,誰不怕曹書記啊?他敢不放,反了他了!”
立馬就有幾今年輕人隨聲附和。
劉偉鴻仔細看了幾眼,似乎有兩今年輕人還比較面熟,好像在市委大院裡面見過,可能是市裡某些領導的小孩,住在市委大院裡面,偶爾能碰個面。他現在當然已經知道那個長頭髮的年輕人就是孫宏。還是他讓夏寒給放掉的。這段時間浩陽市搞嚴打,社會上的流氓混子,抓了化七八八的。孫宏過去那幫手下十有都關進去了。剩下這幾個,估計不是小混混,都是市領導或者局委辦頭頭的小孩,給孫宏捧場呢。
不料就有年輕人對劉偉鴻的打量不爽了,高聲叫道:“看什麼看?找麻煩啊!”
劉偉鴻不由失笑。
這些年輕人,喝了點酒,就有點、不辨東南西北了。
劉偉鴻自也不會跟他們一般見識搖搖頭,徑直和裳蔣雪松羅蓉蓉離開了賓館餐廳。
“呃……”
那今年輕人見劉偉鴻理都不理他,頓時就火將上來,在後面大喊大叫,似乎一定要找劉市長的麻煩。
“噓!小寶,小聲點!”
忽然另一今年輕人就急急忙忙攔住了他,壓低了聲音,喝道。
“你幹嘛!”
小寶喝得着實有點高氣勢洶洶地對着自己的同伴吼道。
“你住嘴!不想混了是吧?那是劉偉鴻!”
“劉偉鴻?什麼劉偉鴻?劉……“”
小寶還在梗着脖子叫嚷,忽然就沒了聲息,臉上露出驚駭欲絕的神情,死死盯着劉偉鴻的背影,滿腹老酒都化作冷汗流出,長大了嘴,卻再也說不出半個字來。
其他幾今年輕人就都嚇了一跳,也是臉色大變,低聲說道:“真是劉市長?”
“錯不了。我在市委大院見過他,拽得不得了。小寶你以後注意點。這個人是真狠,公龘安局那個夏寒是他鐵哥們不要回頭把你也抓進去了!”
“他憑什麼抓我啊?我又不犯……”
小寶兀自嘴硬,但說出來的話,音調不自禁的低了好幾度東張西望的,似乎夏寒和他手下那些如狼似虎的警龘察隨時都會撲出來將他揌住了。
對於浩陽市所有調皮搗蛋的傢伙來說,劉偉鴻的到來,是他們噩夢的開始,誰都不例外。
連孫宏都被關了好些日子,不得不以保外就醫的名義放出來,別人就更不用說了。
眼見得劉偉鴻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這幾個傢伙才終於長長舒了口氣。不過剛纔大呼小叫的熱烈“場景”自然是看不見了,一個個形容訕訕,好生沒趣。
“走吧!”
孫宏一揮手,轉身就往外走。
他自然不願意說什麼來給劉偉鴻張目,卻也不敢胡亂說狠話,萬一傳到劉偉鴻耳朵裡,可不是玩的。被關了這許久,孫宏也學了乖,知道人家劉偉鴻不在意他的靠山。
“宏哥,我聽說有人要搞你……”……”
小寶急忙跟了上來,在孫宏耳朵邊壓低聲音說道。
孫宏頓時猛地停住了腳步,瞪大眼睛,怒道:“誰要搞我?”
小寶連忙伸出一根手指豎在嘴邊,“噓”了一聲:“宏哥,小聲點……那個,具體是誰要搞你我也不大清楚,我是聽人家說的。他們說,他們呃……”
“小寶,你龘他媽的倒是爽快點,他們說什麼了?”
孫宏見了這個模樣,氣不打一處來,忍不住就想要給他一巴字。只是小寶的老子也是個局長,算得有頭有臉的人物,孫宏自也不能隨便甩他的耳光。
“宏哥,你是不是在公龘安局裡面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小寶覷着孫宏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道。
“小寶,你龘他媽怎麼回事?連話都不會說了是吧?”
孫宏本就是個二百五,膽氣火爆霹靂,腦子都不帶轉彎的,哪裡能夠聽得明白小寶這話到底是什麼含義?氣得真想一耳光甩過去。
“不是不是,宏哥,這麼說吧,現在有人說,說你在公龘安局裡檢舉揭發了很多人。像什麼譚德林啊,什麼李副專員啊這些人,你把他們都檢舉了,說他們有經濟問題,公龘安局算你立,才放了你出來的……這些人馬上就要倒黴了。他們就要搞你!宏哥,你真要注意一點啊……”
小寶咬咬牙,將自己聽到的消息都說了出來。
孫宏頓時勃然大怒,脖子上青筋都一狠狠暴漲起來,怒吼道:“放他孃的臭狗屁!老子是那種人嗎?老子在公龘安局什麼都沒說!誰他媽的這樣子毀我的名聲?告訴我,是誰說的,老子這就去找他算賬!”
孫宏是真的氣壞了,眼裡都像是要噴出火來。
夏寒對孫宏的評價非常簡單:就是個傻鳥!
孫宏也真是這樣的人,從小被慣壞了,做什麼事基本不過腦子,但卻最在意個“名聲”。當然,他在意的這個名聲,是混混圈子裡講義氣的名聲。
宏哥是大哥!
大哥當然要講義氣了!
現在小寶卻告訴他,說他爲了立,把別人都檢舉了。那不就是污衊他宏哥不講義氣嗎?那還了得!宏哥饒不了這混蛋!
小寶苦笑一聲,說道:“宏哥,不止一個人這麼說。
這話,不但市裡都在傳,我估計地區都傳遍了。”
大家都這麼說,你孫宏找誰算賬去?
“放屁!放屁!全都是他媽的放狗屁!老子什麼都沒說!”
孫宏氣得大叫起來,手一抖一抖的,只想揍人。
小寶見了這般模樣,也有點害怕,不過他跟孫宏的交情着實不錯,覺得自己有義務爲宏哥提個醒,便壯起膽子說道:“宏哥,我肯定相信你沒說,就怕……就怕別人不相信啊。你也知道,譚德林那個人,也走出了名的狠。黑白兩道都吃得開的。我就聽說,他放出了話,要搞你。說你……說你不講義氣,吃他的拿他的,還要背後捅他的刀子。他還說,還說……、。
“還說什麼?”
孫宏一雙眼睛瞪得像牛蛋一樣大,鼻子裡直噴粗氣。
“還說,你不讓他好過,他也不會讓你好過。遲早要找你算賬。別人怕你,他不怕你!”
“好,好啊!譚德林他真這麼說?”
孫宏氣得狠了,反倒冷靜下來,至少表面上是冷靜了下來,冷冰冰地問道。
小寶一縮脖子,低聲說道:“宏哥,你看,我這也是聽人家說的。譚德林是不是真這麼說了,我也不知道……你,你可不要說是我說的。我就是給你提個醒,可要注意點,那個人,他是真的狠!”
孫宏點點頭,伸手拍了拍小寶的肩膀,說道:“你放心,小寶,我不會讓你難做的。你是我的好兄弟,夠意思,宏哥我記着呢!”
小寶便連連點頭,露出感激涕零的神情,說道:“宏哥對兄弟那是沒說的。宏哥,我看你還是注意點啊……”
孫宏冷笑一聲,說道:“我要注意什麼?他媽的他譚德林能把我怎麼樣?別說我沒有點他的水,就算我真點了他,他能咬我的蛋啊!他算什麼東西?”
小寶便一迭聲地說道:“對對,宏哥說得對。譚德林再狠,也就是個建築公司的經理,算個屁啊?曹書記一句話,他這個經理就不要想幹了!、。
小寶到底走出身“官宦之家、”體制內的事情,多少明白一點。要是真正的混子,哪裡搞得清楚地委書記和建築公司老闆之間是種什麼樣的隸屬關係?在小混子眼裡,地委書記的牌子還不如一個片龘警那麼響亮。縣官不如現管嘛!
聽小寶這麼說,孫宏心裡纔算是好受了一點,臉上重又露出得意的神情,說道:“那是!譚德林就是周鵬舉的一條狗。周鵬舉在我姨爹面前,那也是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好,既然他敢這麼說,我遲早要讓他知道,誰纔是老大!”
“對對,在這若陽,還有誰能比宏哥大?宏哥,今晚上,咱們去哪玩?”
小寶奉承了孫宏幾句,便即笑嘻嘻地問道。
孫宏不但是大哥,還是“大頭”,冤大頭,有錢,不宰白不宰。
“到時候再說吧,走!”
孫宏一擺手,大搖大擺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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