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完沒完
“小心?”夏侯燁低叱一聲,一掌擊過去,重達數百斤的檀木書桌竟生生橫移了數尺。裡來事什。
掌風所到之處,桌上物品紛紛墜落,稀里嘩啦掉了一地。
他疾衝過來,趕在舒沫落地前一秒,將她抱在了懷中。
舒沫低頭,望着散落一地的物品,有什麼在腦子裡一閃而過,心跳忽然加快了數倍。
所有的碎片連串起來,勾出一條線索,令她恍然大悟。
原來這纔是那人的目的,她之前爲什麼沒有想到?
夏侯燁見舒沫呆愣的模樣,不禁有些緊張,略略將她拉開一點,四處察看:“傷着了?”
舒沫回過神,似是上了發條的鬧鐘,跳起來就往外衝:“我還有事,先走?”
從事發到現在,已過了大半個月,誰知道福妃是怎麼處置那些禮物?
若是原封不動地擺着還好,萬一她心血來潮,拿出來用,麻煩就大了?
“回來?”夏侯燁眼明手快,一把將她拎了回來:“我的話還沒說完之前,不許走?”
“夏侯燁?”舒沫急得跳腳:“我真的有急事,你別胡攪蠻纏,行不行?”
“我胡攪蠻纏?”夏侯燁黑眸一眯,危險地勾起嘴角:“你才別想隨便糊弄我纔對?”
“呃?”舒沫微愕:“我幾時糊弄你了?”
“我的願望如此卑微?”夏侯燁沒好氣地睨着她。
竟然想用一個擁抱,隨隨便便打發了他,簡直豈有此理?
“汗,那不是你自個要求的嗎?”舒沫隨口反駁,見他神情不悅,只好補了一句:“實在不服氣,咱們另找時間繼續辯論。現在,我真的有急事。”
“什麼急事,說來聽聽?”夏侯燁明顯不信,內心微微不快。
他又不是禽獸,幹嘛這麼急着逃開?
“現在不能告訴你,等查清了,再說。”舒沫想了想,委婉地拒絕。
滋事體大,未經證實之前,不敢隨便宣之於口,免得把王府鬧得天翻地覆,到最後只是虛驚一場。
夏侯燁斷定了她在籍詞推託,雙手環胸,氣定神閒地瞧着她,順着她的話頭提議:“查什麼,一起查。”
舒沫眨了眨眼,恭敬地道:“王爺政務繁忙,此等小事,我順便處理了就好,還是不勞王爺大駕了?”
嗬,耍起花槍來了?
既然她想玩,他自當奉陪到底。
“最近朝中無大事,本王閒得無聊,正好抽時間跟愛妃培養感情。”他懶洋洋地倚着桌子,一本正經地道。
舒沫一口血差點吐出來,瞠圓了眼罵:“你還有完沒完?”
愛妃?他有那個臉說,她還沒那個勇氣聽?
夏侯燁斂了笑,淡淡地道:“除非你的答案,讓我滿意。否則,永遠沒完。”
“好,我可以告訴你理由。”舒沫沒轍,仰頭長嘆一聲,加了但書:“但是,你必需保證,不得激動,不許張揚。”
若他知道,有人敢對他盼了十年纔等到的孩子下手,不知要掀起怎樣的血雨腥風?
“這世上,讓我激動的事,不多。”夏侯燁傲然道。
除了她,好象還沒有幾個人輕易能撩動他的怒火。
“是不多,”舒沫瞪他,不客氣地指出:“但不代表沒有?”
別的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子嗣絕對是其中之一?
夏侯燁狐疑地瞄她:“你又想幹什麼?”
莫非,她真的有所發現,卻想瞞着他,涉險單幹?
“你這是什麼表情和語氣?”舒沫很不高興,冷着臉:“好象我成天耍陰謀詭計,暗害別人似的?還敢抱怨我不信任你?瞧瞧,你這是信任我的表現嗎?”
“你是這樣理解的?”夏侯燁微感意外,眼裡閃過小小驚訝。
“嗯?”她很介意,並且十分,非常地不高興?
“對不起。”他馬上道歉,毫不拖泥帶水,頓了頓,又補了一句:“不是不信你,是擔心。”
“在我看來,都一樣。”舒沫悻悻地道,轉過身背對着他,鼓着頰生氣。
後者聽起來雖然更窩心,但解讀出來,結論是一樣的。
“當然不一樣。”夏侯燁情懷翻涌,上前一步從身後擁住她,貼着她耳邊低語:“我很少信任誰,當然也從來不曾擔心過誰。只除了,你。”
一時間,天地靜止,只餘彼此的呼吸聲,在靜謐的空間裡起伏,糾纏。
夏侯燁收緊了雙臂,只覺她身上和髮絲上傳來的陣陣幽香,似是一張密密的網,將他牢牢地圈住,心魂欲醉之下緩緩地鬆開手,將她轉了過來,臉對臉,四目。
舒沫只覺他炯炯地目光凝注在自己的臉上,不由面上發燒,輕咳一聲:“其實……”
“噓~”修長漂亮的手指,忽地壓上她的脣。
舒沫慌亂地擡起頭,如受驚的小鹿般純淨的水眸裡,閃着細碎的波光,羞澀中有着慌亂,有甜蜜,更多的卻是令他心悸的愛慕。
她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清澈乾淨,誠實而勇敢。
“別說話,也,別這樣看着我……”夏侯燁低喃,俯身下去牢牢地攫住了兩片柔軟的櫻脣。uaqi。
窗外,春陽暖暖地照着,微風過處,帶來若有似無的清香。
她心中一片甜蜜,一瞬間,忘了黑丫,忘了陰謀,忘了煩惱……只剩下他脣間的氣息,綿軟悠長,似乎吸走了她所有的力氣。
她渾身發燒,雙膝發軟,似已撐不身體的重量,軟軟地往下滑。
這使她有些懼怕,又有些茫然,更多的卻是眷戀。
不知不覺中踮起腳尖,擡起手環住了他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