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庶女 要你一個承諾[VIP]
舒沫本來只是裝睡,但這一天從早上睜開眼睛就在忙,先是林柯,後有兩位公子來訪,弄到晚上還提防着春紅聽壁角,確實已筋疲力盡,頭一挨枕頭,立馬就睡着了.
立夏先是有些詫異,聽着她發出微微的鼾聲,還有些想笑。
後來想着這一天,所經歷的事情,她小小年紀倒真是難爲她了,禁不住眼角微微溼潤,低了頭,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一縷輕柔的月光,透過窗紙灑在窗臺上,窗臺上亮白如銀。
如銀的月光映着院中半已枯黃的雜草,在陣陣秋風下,發出沙沙的聲音,夾着偶爾的蟲鳴,越發顯得靜謐累。
一條修長的身影輕盈地躍過圍牆,穿過庭院在走廊上略停了停,從房內傳出的一陣一陣低微的鼾聲,讓他微微蹙起了眉,推門迅速沒入房中。
舒沫側着身子,臉對着窗戶,睡得很香。
纖瘦的身子蜷成小小一團,象只隨時準備潛逃的蝦米檬。
月光投在她的臉上,蒙上一層極淡的銀灰。
眉眼都舒展着,透着一絲清醒時絕不會在她臉上出現的柔順和放鬆,宛如一朵月下盛開的,沉靜的白蓮。
他嘴角彎了彎,扯出一抹嘲諷的微笑,悄沒聲息地靠近牀沿。
伸手,還未碰到她的臉,舒沫已倏地張開了眼睛。
清亮烏黑的瞳仁,通透而清澈,沒有一絲睡意。
“誰?”清潤的嗓子,清清脆脆地迴盪地銀白的月華之下。
他有些吃驚,很確定自己並沒有碰到她,也不可能發出任何聲響。
然,她卻驚醒了,並且在最短的時間裡,恢復了清明。
他知道那是什麼。
只有在長期的,極嚴苛的訓練下,纔會擁有這種最接近動物本能的,敏銳的反應。
可,她只是個養在深閨中的小姐。
有這種反應,實在是太奇怪了。
舒沫沒有動,保持着原有的姿式,默默地打量着他——不,更準確地說,是在感受着他。
因爲從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衣裳,完全看不到臉。
但,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冰冷的王者氣息,卻很好辯認。
於是,舒沫安然了:“睿王?”
說話間,她已施施然地坐了起來。
還好,她跟立夏玩鬧時是和衣睡下,對着他還不至於尷尬。
“你很能隨遇而安。”夏候燁大刺刺地站在牀沿,打量着幾乎可說簡陋的閨房。
“彼此彼此。”舒沫淡聲揶揄。
他屢次不請自來,逛別人的臥室比自家後院還自在。
跟他比,她還差了些火候。
夏候燁裝着聽不出她的諷刺,慢慢地踱到桌邊,看着攤在桌面的《大夏律例》,眉頭習慣性地一斂:“這回打算算計誰?”
“你管不着~”舒沫跳過去,啪地把書合攏。
他沒有說話,極認真地看着她。
她被逐出家門,又被夫家休離,臉上卻看不到半點哀悽憂怨的痕跡。
“看什麼看?”舒沫被瞧得有些不自在,強忍住摸臉的衝動。
糟糕,該不會是睡相太差,口水流到臉上了?
夏候燁黑眸閃爍不定,默默地望着眼前嬌小的女子,半響,才輕輕問了一句:“你,全好了?”
“我哪裡不好?”舒沫只覺莫名其妙。
他發什麼神經,半夜跑來,說些沒頭沒腦的話? wωω¤тTk ān¤℃O
夏候燁不語,只莫測高深地看着她。
舒沫慢了半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她的傷,不禁警覺地眯起了眼睛:“你怎麼知道我受了傷?”
“你被人綁架,全大夏都知道。”夏候燁眸中浮起一絲嘲諷。
舒沫微微惱火:“如果這是關心,未免太遲了些!”
“本王沒那個閒功夫。”夏候燁淡淡一句,將她的自尊踩得粉碎。
“敢問睿王,夤夜至此,所爲何事?”舒沫忍住氣。
夏候燁不語,攤開右手向上,簡潔地道:“虎符。”
“你當我是傻子呢?”舒沫冷笑着,俏臉一沉:“什麼虎符,分明只是一枚私章!”
“憑我夏候燁三個字,就可調得二十萬大軍。”夏候燁不慌不忙,輕輕巧巧一句話,駁得舒沫啞口無言。
好吧,誰讓他是王爺?
他說的話,就是王法!
莫說用他的私章當虎符,只要他高興,就算拿塊石頭去調兵,又有誰敢說半個不字?
“拿來。”見她不吭聲了,他的手往前再伸了一寸。
“誰稀罕?”舒沫冷哧一聲,伸手到懷裡去摸,卻摸了個空,不禁臉色一變。
完了!荷包早就不在身上了!
現在回憶,從那天被綁走,莫名其妙在客棧的牀上醒來時,就已經丟了!
一定是那個暗中救了她,又幫她換衣服的神秘人拿走了。
她忙暈了頭,居然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得一乾二淨!
夏候燁見她神色不對,挑眉:“怎麼?”
舒沫看他一眼,咬了咬脣:“抱歉,章子不見了。”
先用假話搪塞,再按記憶雕一枚假來矇混過關,被發現了只會死得更快。
好在只是一枚章子,不是真的虎符,被人拿走不至於造成大的混亂。
“不見了是什麼意思?”夏候燁聽了,不但沒怒,反而微微笑了笑。
他雖然在笑,眼中卻一絲笑意也沒有,冷冰冰的,讓人從頭髮冷到腳趾頭。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舒沫的心沒來由地狂跳了起來,悄悄往後退了一步,五指在袖子裡緊攥成拳。
彷彿這樣,就可以積蓄些勇氣和力量來對抗他。
夏候燁和她面對面地站着,帶着面具的臉寵被月光照着,渡着一層詭異的銀灰,越發的陰森恐怖。
他沒有說話,久久地凝視着她,忽然擡手,象是要撫上她的臉。
舒沫下意識地一偏頭,想避開他的碰觸。
但他的動作更快,已經挑起了一絡碎髮,以出乎她意料的溫柔,輕輕地掠到她的耳後,往前踏了一步。
兩個人靠得極近,近得舒沫幾乎能感受到他銀製的面具上散發出來的冰冷的氣息。遠遠看去,象是一對月下交頸的鴛鴦。
而他的氣息,偏偏卻是熱的,暖暖地噴到她光潔的頸間,以極魅惑的嗓音,低低地吐出二字:“很好~”
舒沫沒有動。不是不想動,而是夏候燁的動作比她更快.
說了那二字,已經退到安全距離之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很好是什麼意思?”她狐疑地眯起了眼睛。
夏候燁又笑了,笑容裡除了慣常的嘲諷和得意,細細品味,居然還隱隱帶着些促狹之意:“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舒沫的眼睛眯得幾乎露不出縫來,咒罵的話即將脫口而出,但終究還是忍住了:“東西,應該是被那個從綁匪手裡救下我的神秘人拿走了。”
“你的意思,是要本王調查此事?”夏候燁訝異地挑起一邊眉毛。
“我只是個弱女子,王爺有權又有勢,”舒沫冷靜地說着建議:“若想追回失物,這是最快的方法!”
“弱女子?”夏候燁看她一眼,搖頭:“這詞用得可不太得當。”
做錯了事,不但不理虧,還敢跟他談條件,甚至反過來要指使他的女人,怎麼可能弱?
“再強,也強不過王爺。”舒沫說着事實。
“這倒是真的。”他點頭認同。
“急着找回失物的也是王爺……”
“本王不急~”夏候燁搖頭,慢條斯理地打斷她。
舒沫無語。
•тTk дn •co
他不急,半夜三更闖到女子的閨房來做什麼?
“當初要拿虎符爲質的人是你,本王只着落在你身上。”夏候燁豈只是不急,簡直有點興災樂禍了。
“你!”舒沫怒目而視:“分明是無理取鬧!”
“總比某人推卸責任的好。”他淡淡地反詰。
舒沫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張開:“說吧,你到底要什麼?”
很明顯,拿章子只是個藉口,他的目的根本就不在那枚該死的私章上!
“聰明!”他望着她,眼裡流露出欣賞之色:“本王喜歡與聰明人打交道。”
“廢話少說,”舒沫沒好氣地低叱:“講重點。”
夏候燁低低地笑了:“本王要你一個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