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吹風在哪裡?”葉開用乾毛巾擦了擦頭髮,隨口問道。
“我去給你拿。”萬芳芳站了起來,去櫃子裡面給葉開找電吹風,還有剃鬚刀什麼的東西。
“你這裡還有剃鬚刀啊?”葉開看了,就有點兒奇怪地問道。
“是啊,上一次去港島玩兒的時候買的,一箱子呢,這東西用來送人很好用,一隻好幾千塊錢呢。”萬芳芳回答道,然後又問道,“你不會是懷疑,我是專門給哪個男人買的禮物吧?或者是我這裡也住過其他的男人?”
“呵呵,那倒是不至於,我沒有那麼小氣。”葉開笑着搖了搖頭,接過了剃鬚刀,將全新的包裝給撕開,然後又拿了電吹風過去,將頭髮弄乾。
“頭髮弄成八分幹就可以了,太過了的話,比較容易傷害到髮質,頭髮容易枯黃。”萬芳芳將電吹風給拿在手中,親手幫葉開弄頭髮,一邊兒還有手指將他的頭髮擺弄着,似乎是想要給他吹出來什麼造型。
葉開和萬芳芳說話的時候,萬保國也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看着葉開跟妹妹在那裡很自然地說說笑笑,他卻不知道何以自處。
眼前這位的來頭,實在是太大了一點兒,跟葉開比較起來,邵江平連個渣滓都算不上,難怪妹妹一點兒顧忌都沒有,在大酒店中就跟葉開公然調笑,出雙入對的。
想必就是邵江平知道了一點兒什麼,也不敢說出來,否則的話,捏着他的生死大權的人就是這位葉開葉書記,人家反掌之間,就能夠讓他邵江平死無葬身之地。
“萬兄不必客氣,隨便坐就是了。”葉開不忘笑着跟萬保國打個招呼。
雖然說萬保國是萬芳芳的大哥,但是他對於邵江平的事情,卻是瞭解甚多。只是不清楚他對邵江平的忠誠度究竟有多深。這也是葉開遲遲沒有跟他說話的原因,現在兄妹倆已經談妥了一些事情,那麼葉開倒是也不需要再低調了。
畢竟,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如果將萬保國給收服,那麼邵江平的後路就又斷了一條。
面對葉開葉書記的凌厲攻勢,邵江平也只能俯首認輸,再也沒有其他的選擇。
“是,是。”萬保國發現。自己在葉開的氣勢之下,壓根兒就沒有反抗的餘地,似乎只有照辦這麼一條兒。
這個發現,讓他不由得有些氣餒,心說豪門子弟的威壓就是與生俱來的啊,自己這些平民子弟,就算是後天的努力再多,也終究壓不住人家的先天優越感。這個差距。卻是無法彌補的。
葉開招手讓萬保國坐下,然後就拉了一把椅子,坐在萬保國的對面。
讓萬保國驚奇的是,自己妹妹居然就跑到葉開的後面,用手給他的肩膀拿捏起來,看起來有模有樣兒的。
這種情景,可是從來都沒有看到過的,什麼時候見過月華大酒店的老總。給男人捏肩啊?
“聽說,萬兄一直是在負責凌鋼的採購項目?”葉開問道。
“是的。”萬保國有些拘謹地回答道,在葉開的面前,他此時的心情有些緊張,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其實在平時,萬保國也是手握很大權力的凌鋼中層領導,至少在採購方面他的權力是很大的。一般的副總都沒有他的油水多,尤其是他直接聽命於邵江平,所以其他人就是想要命令他如何如何,都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你敢命令他,也得他萬保國肯聽才行,這個已經不是級別的問題,而是一個權力劃分的問題。
此時萬芳芳已經給葉開捏了一陣子肩膀,又跑去到了兩杯茶,一杯遞給了葉開,另一杯給了萬保國。
葉開喝了口茶水,然後就吹着水面上的茶葉,慢條斯理地說道,“可能芳芳已經把我的情況跟萬兄說了一些,我是河東省龍城市紀委書記,正廳級高配幹部。這一次過來,是受中.紀.委林遠行書記的委託,特來查證凌鋼的問題的,簡單地說,就是來查邵江平的問題。”
“是,是。”萬保國雙手把那茶杯捂着,也不知道是用來暖手,還是擔心茶水涼了,總之他表現出來的態度,是有些緊張。
“我跟芳芳的事情,也算是緣分,這個是避不開的。”葉開將茶杯放下,然後拉着萬芳芳的一隻手,捏了兩下,這纔對萬保國說道,“所以,大家好歹都是親戚,對你的事情,我也不可能看着不管不問,否則的話,將來若是你因爲邵江平的案子,被牽連進去,芳芳肯定是要傷心的。”
萬保國聽得連連點頭,現在他有點兒放心了,看起來葉開看在妹妹的面子上,是要對他網開一面的,這個結果還是很好的,至少自己能夠全身而退了。
就在他猜測葉開要開始詢問他在凌鋼究竟陷得有多深的時候,葉開就問了,“凌鋼在邵江平的領導下,所取得的成績,跟以前的領導的早期佈局肯定是分不開的,先前那位領導的情況如何,你是否知道?”
“您是說之前那位老總啊?”萬保國倒是沒想到葉開問起了這個情況,立刻就非常乾脆地回答道,“已經死了。”
“死了?!怎麼死的?!”葉開聽了,頓時有些愕然。
本來他還想要了解一下凌鋼前任老總的事情,然後看看對方是否值得自己重用一番的,卻沒想到得到了這麼一個答案。
“唉,他當年離開了凌鋼,轉任另外一家鋼企的副總,結果後來因爲貪.污,被判了死刑,當年就執行了,現在死了已經有兩年多了。”萬保國回答道。
不過提起了這件事情,萬保國就猜到葉開肯定是認爲,凌鋼之所以在邵江平的手上能夠發展起來,全都是前任打下的基礎,但是這一點跟事實其實是有出入的。
雖然說他萬保國算是邵江平的手下,感情上要跟邵江平處的不錯,但是即便是從事實出發,他也要承認邵江平做事兒還是比較實在比較靠譜兒的,否則的話,凌鋼也絕對沒有現在的好光景。
“葉書記,我知道上面的人對邵總有一些偏見,不過就事論事,邵總的能力是顯而易見的,沒有他的話,凌鋼這幾年未必就能過得這麼舒坦。”萬保國壯着膽子對葉開說道,“現在凌鋼發展起來了,有人就眼紅,說是邵總貪.腐什麼的,這個我也承認,可是放眼看一看,現在還有哪一家國企的領導沒有這些問題的?有了權力,金錢、美色什麼的,不請自來啊。所以,我覺得如果拿這個事情來說否定邵總對凌鋼的貢獻,估計整個凌鋼的工人們都不會認同的。”
葉開聽了萬保國的話,這也算是仗義執言了,不由得對他高看了兩眼。
原以爲他就是邵江平的一個跟班兒,現在看起來,應該還是有點兒能力的,於是就該換了話題,跟他談起企業經營方面的一些問題,還有采購中的一些技巧什麼的。
說到了這方面的話題,萬保國明顯就話多了一些,倒是頗爲健談,提起跟經銷商們的一些交往過程,趣事不少。
中間的時候,葉開去了一趟洗手間,萬芳芳就對哥哥說,“大哥,葉書記對你的感觀還是不錯的,你要抓住機會,邵江平那邊兒是不能靠了,你要及時站隊,否則的話,將來我也沒法兒給你講情的。”
“可是,讓我出賣邵總,這樣的事情我也做不出來啊……”萬保國覺得有些爲難。
他從來都不會覺得叛徒是光榮的,何況邵江平對他確實很不錯,雖然有時候也罵上兩句,但是從不下陰手來坑他。
如果真讓他整邵江平的黑材料,甚至是跳出來指責邵江平如何如何,不說廠子裡面的弟兄們會怎麼看他,他自己心裡面這道關口,都過不去的。
“也不是讓你出賣他,就是讓他覺得是你在出賣他就可以了。”萬芳芳說道。
“啊?!”萬保國聽了妹妹的話後,頓時有些驚訝起來。
過了一陣子,萬保國終於下定了決心,拿起電話來,給邵江平打了過去。
“邵總,我是保國。”萬保國說道。
“保國,事情怎麼樣了?”邵江平在對面問道,聲音裡面透着一點兒急切,還有點兒期待。
“邵總,事情有點兒不順利。”萬保國猶豫了一下,纔對邵江平說道,“我妹妹她說,她已經遇到了生命中最大的劫數,她的未卜先知的本事,從昨晚開始,就沒有了。”
“什麼?!”邵江平聽了之後,大驚失色,手中的電話,竟然掉到了地上。
“邵總,邵總?!”萬保國喊了兩聲,“你沒事兒吧?!我妹妹說,她原來說的那四個字,要你自己悟了才行啊!邵總?!”
邵江平面如土色,伸手將電話給按了,心裡面卻是翻江倒海。
沒想到啊,現在中.紀.委的工作組還沒有進駐凌鋼,自己的陣腳就先亂了,不但是底下有人開始偷偷準備反他邵江平了,就連萬芳芳那邊兒也出了事情,現在看起來,這位一向忠心的手下萬保國,立場也不穩了。
難道說,他萬保國也要反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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