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3章 心裡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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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果太出乎意料,球迷們不依了,把礦泉水瓶都扔進了球場,其實,比賽在進行中,就已經有人往球場裡扔礦泉水瓶,已經有人高喊,假球了!當時,就有公安幹警上前去制止,當零比三的賽果定在記分牌上,憤怒的球迷再也控制不住,礦泉水瓶鋪天蓋地甩了過來,運動員還來不及謝場就一個個抱着腦袋往運動員通道逃跑。那些得了好處打假球的球員捱了砸還叫罪有應得,但那些意識到這是一場假球,又無可奈何的球員就顯得無辜了。球迷可不管這麼多?球迷們支持你們不是要你們輸球的,不是被你們玩耍的。他們把帳記在每一個運動員身上!

也不知爲了什麼?是要討回公道,還是真想揪住那幫窩囊廢狠狠揍一頓?一陣礦泉水瓶轟炸後,球迷們紛紛涌向運動員通道口,一時間,觀衆席出現羣情激昂的騷亂場面。

這完全在預料之中,大批警察迅速出現,竭力制止球迷騷亂,制止因爲擁擠可能出現的踩踏事件。高音喇叭也一遍遍重複,叫球迷們不要激動,保持安靜。最後,洪常委接過話筒,很堅決地說,這是一場假球!我們已經掌握了充分的證據。他說,請大家相信政府,明天就會公佈打假球的實情,所有參與打假球的人,包括政府官員、運動員都將受到法律制裁!他說,政府一定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結果!

騷亂的球迷漸漸安定下來,儘管還是羣情激昂,卻已經受控制,聽從警察工作人員的指揮有序地離開球場。

球賽進行到一半的時候,那局長已經離場了。他纔不想看到球場出現的騷亂,不想自己在騷亂中出現什麼意外。那會兒,他還在高度喜悅中,還在想李向東也奈何不了他什麼!還在想那即將成爲現實的零比三。走近自己的車,不見司機,卻見強哥穿着公安制服從車後閃出來,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笑着說,強哥真夠辛苦的,還在值班呢!強哥說,你們這場球打得真夠臭的!他收斂笑,苦着臉說,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一開場,那主攻手的腳扭了。他說,主攻手上不了場,輸是肯定的了,也不知會輸成什麼樣?我都懶得看了,越看心裡越堵得慌。他說,這一輸,我們交通局的球隊就跌出前八名了。

強哥問:“這輸球就不會有其他原因嗎?”

那局長反問:“你說還有什麼原因?”

強哥說:“人爲的原因?”

那局長問:“這話什麼意思?”

他說,你認爲,這是一場假球嗎?

他說,你不提醒,我還真沒往那方面想。我還只是在憋氣,想怎麼就輸得那麼慘不忍賭。

他說,幹公安的就是不一樣,一言驚醒夢中人。回去好好查一查,查出有貓膩,我決不會輕饒他!

強哥說:“你就不要查了,還是跟我走一趟吧!”

說着,強哥身邊的兩名警察已經一左一右把那局長挾了起來。他問,你這是幹什麼?你們這是幹什麼?強哥笑了笑,說,你不是買了三十萬的彩票嗎?買的都是零比三啊!那局長的臉色就變了,雙腿了一軟,立時矮了半截,好在那兩個警察挾得緊纔沒癱軟在地上。

球賽結束,那幾個曾與他司機有過接觸的主力球員也一個個被公安帶走,與此同時,對手那個一把手以及他遊說的隊員也上了警車。

第二天,東江市的報紙、電臺電視臺都公佈了這一消息,報紙還發了一個嚴厲打擊打假球的評論,明確了從即日起,東江市將整頓治理球賽市場,還廣大市民一個公平公正透明的球市。

當球市的話題還議論紛紛,交通局那兩個副局長一個前黨委書記也被紀檢部門帶走了,稍有政治敏感力的人馬上就意識到交通局大半個班子都進去了,想那局長進去僅僅是因爲打假球嗎?再有一部分人就聯繫到斷橋事件,於是,在小範圍議論,這球市要整頓,斷橋事件也不放過啊!心裡多少有點明白了,這個李向東不好惹,把馮玉如放出來,讓他去搞什麼大企業只是一個煙幕彈,其實,一早就有預謀,一下子把東江市兩個最棘手的事抓了住起來,而且,當一件事來辦!省時省力不講,還讓你沒話說!想那局長一人攬了兩件事,不死也半條命。想那對手一把手活該他倒黴,撞到槍口上了,開始應該沒有他什麼事,但偏讓他遇上了。想那幾個交通局的人一進去,如實交代,整個斷橋事件還不浮出水面?那些與斷橋事件相關連的人還不水落石出?

然而,他們那知道,李向東卻陷進了困境。省政府主要領導的電話打進來了,問他想幹什麼?問就只是你知道斷橋事件嗎?就只是你會查斷橋事件嗎?真要能查早查出來了,還用等你李向東去東江市才查?他說,你考慮到影響沒有?一個個水落出石會是一種什麼狀況?你李向東有政績,我臉上無光,你想,你能有舒服日子過嗎?還不僅僅是我吧?省委主要領導臉上也無光!他說,你事先怎麼不請示?你還聽不聽省委省政府指揮?省政府主要領導把電話甩了。

中組部那位領導的電話也打進來了,他說,你這事幹得欠考慮了。他說,我很理解你的心情,到了新崗位想做出點成績,想解決本地一些老大難問題,讓大家滿意。這個沒錯,但是,你更應該考慮哪些事該做?哪些事不該做?羣衆需要解決的問題很多嘛!你爲什麼就選中這件事?讓羣衆滿意很重要,讓領導滿意就不重要嗎?他說,不請示不彙報這一條,就更不應該,省政府主要領導都不知道你在幹什麼?你以後還怎麼得到他的支持和幫助?

省裡的常委、副省長和廳長們打進來的電話就不用說了,唯一沒有批評他的人是大書記。他說,你李向東膽子是越來越大了。當了個壞書記,竟敢太歲頭上動土了。斷橋事件是應該查,如果,讓我去那當書記,我也會查,但我說句老實話,我可沒你那麼多陰謀詭計,所以,還沒查出頭緒就會被人做掉了!他說,只有你李向東纔會想出這種扮豬吃老虎的辦法。

李向東說:“你就別誇我了,我那點本事你還不知道?”

大書記說:“你現在可不是以前的李向東了。”

李向東說:“你這是讚我,還是彈我?”

大書記說:“贊!肯定是贊!”

他說,你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我也自嘆不如了。

他說,先把那些傢伙定了罪,看誰還敢求請?誰還敢幹涉?誰請示誰幹涉就有可能與他們有干係!

李向東說:“你說得輕鬆,我這一會兒就接了無數個電話,那一個口氣不比我硬?”

大書記笑着說:“當然,也不會輕鬆。”

他說,我剛跟省委主要領導通了電話,我把你可能承受的壓力都告訴他了,要他給你撐着,天塌下來也撐着。

他說,查這種事不容易,取得現在這樣的成績,更不容易,這離勝利只有一步之遙。

李向東笑着說:“你竟指揮省委主要領導了?你認爲他會聽嗎?”

大書記“哈哈”笑,說:“你千萬不要草草收場。我可是以你爲榮的,到哪我都說,知道這事是誰幹的嗎?是我的老部下,從地級市帶到青山市,一步步提拔上來的李向東。”

李向東說,你這麼到處亂宣傳會害死我的。大書記說,你就別在我面前賣乖了,走到這一步,你李向東還會放棄?我就不相信你會放棄!你這傢伙,我比誰都瞭解!李向東說,那你還打這個電話給我幹什麼?還鼓勵我那麼多幹什麼?這不顯得多餘嗎?大書記說,不多餘,一點不多餘。我清楚,到目前爲止,應該只有我在鼓勵你。也有想要鼓勵你的人,但他們只是在默默地期待!李向東心裡便很有些感動,想到底是老領導,知道自己這心裡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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