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是新聞,誰說專題了?”面對林師姐的挑釁,圓臉女孩兒冷冷一笑,“想上專題的話,中視二套,我賣給你,價錢也不貴,非黃金時間段,就是五十萬,七套的話更便宜……當然,你得有自己的特色。”
混京城的就是不一樣,女孩兒們都還處於拼搏的階段,但是耳濡目染之下,對於相關的價碼,她們真的一點不陌生,可下面省市的人,沒多少人能弄得清楚。
林師姐被這回答打擊得有點重——要不說知識就是力量呢?她定一定神之後,微微一笑,“要是在七套做個專題,那得……”
她的話音未落,只聽得轟地一聲響,另一桌炸窩了,“開始了,開始了……八一晚會!”
省軍區那邊,估計晚宴還沒結束,但是有專人將帶子送到了省臺,剪接之後,晚會將在恆北二臺播出——這也是時彩一來,就要將頻道鎖定在恆北二臺的緣故。
但是就在剛纔,歐陽貴的侄兒歐寶亮給陳太忠打來了電話,這貨就是省臺的,上次小賈村救災,他開了一輛切諾基過去採訪。
小歐打電話,是要賣弄一下,今天的新聞是我哥們兒剪的,你們看新聞吧,北崇好幾個特寫,都是自家弟兄,你就別說謝了。
我原本也沒想着說謝,陳太忠笑一聲掛了電話,就要服務員把電視調到恆北一臺——大家都想看二臺的晚會,但是先看看一臺的新聞也不錯。
在場的衆人聽到這聲音後,紛紛扭頭觀看,好死不死的是,此刻的電視畫面上,正好給了《十送紅軍》的領舞女孩兒一個大大的鏡頭。
“葉子……這是你?”林師姐登時就石化了。
不是葉曉慧又是誰來?十送紅軍在這個長達十五分鐘的消息裡,足足佔了十秒鐘。
這也是個難得的優待,要知道,這是建軍節七十五週年的報道,有領導講話,有頒獎典禮,還有演出和共進晚餐,更還有其他的一些活動,十秒鐘真的不少了。
這十秒鐘裡,不但葉曉慧被人前前後後拍個通透,身邊伴舞的女孩兒,也不同程度地被曝光,林師姐看一看電視,又細細看一看身邊的女孩,嘴裡輕聲嘀咕一句,“不會吧?”
一邊說,她一邊扭頭看一眼自家的桌子,卻發現一桌人也是睜大雙眼,一臉愕然地看一看電視,又看一看女孩兒們。
做師姐的好不容易纔回過神來,衝着葉曉慧微微一笑,笑容裡是難以掩飾的失落和豔羨,“葉子你厲害啊,這個晚會上領舞,怪不得看不上這點小錢了。”
這一刻,葉曉慧感覺是前所未有地揚眉吐氣,朋友親眼見證自己的成功,世界上沒有比這更快樂的事情了,不過面對師姐,她還是要夾着尾巴,於是她微笑着回答,“只是運氣好一點,師姐你也可以的。”
還沒成大牌呢,就學會各種虛僞了?林師姐只覺得心裡一陣泛酸,但她還不得不保持鎮定,師姐師妹們,可不就是要相互帶挈的?於是他微笑着回答,“你就別笑話師姐了,我還等着你提攜呢……你這些朋友,不會真的都是陽州的吧?”
“北崇的獻禮節目,她們都得是北崇的,”葉曉慧笑着回答。
“哦,”林師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種暗示的話,她還是聽得明白的,看向小葉子的眼神,就有一點複雜了:你是搭上了什麼樣的大人物,能讓人家專門從首都請來班子,力捧你做領舞——是那個年輕人嗎?
她很想弄明白這個,於是就笑着問一句,“那你們怎麼不留在軍區吃飯?害得好懸還弄出一場誤會。”
“老闆答應了,要請我們玩兒啊,”葉曉慧微笑着回答,“那麼多人都不認識,跟他們一起吃飯也沒啥意思。”
她這話說的是實情,但是聽到那年輕人耳中,真是要多不爽有多不爽,禁不住冷冷一哼:這是有所指吧?
“小唐,”張老大沉着臉吐出兩個字,接着下巴微微一揚,示意他看電視。
現在晚會的介紹已經播完了,電視鏡頭一轉,就是領導們慰問演出人員,鏡頭掃過之處,竟然出現了陳太忠和趙光達握手的一幕!
“有點過了,老趙其實沒安好心,”陳區長看到這一幕,禁不住低聲嘟囔一句,歐寶亮這孩子,還是年輕啊。
他是這麼嘟囔的,但是那小唐看到這一幕,只是冷冷一笑,輕聲嘀咕一句,“還不是個雞頭?不過是高級一點而已。”
張書記其實正在琢磨,這個年輕人的真實來路,能跟趙光達握手的人,沒準是有什麼來頭的,不成想小唐這一句嘀咕,登時將他的思路帶歪了——也對啊,領導們是在跟演出人員和後臺服務人員握手,這年輕人若是這個舞蹈隊的老闆,上臺也正常。
他們怎麼想暫且不提,林師姐可是連腸子都悔青了,若是晚出來一天吃飯,從其他人嘴裡得知小葉子的消息,那豈不是好商量得多?
哪怕就是今天吃飯,不來生態花園也算啊,帶着這種糾結的心情,她又跟葉曉慧聊了幾句,才戀戀不捨地回到了自己的桌子。
張老大依舊是沉着臉,倒是何總笑眯眯地發話了,“小林啊,有沒有問一下,請她們表演舞蹈,一場多少錢?”
“這個我還真沒問,”林師姐愕然地搖搖頭,她光顧着自己糾結了,哪裡能想到,還有人可能有這樣的需求?不過,這倒也是個機會,她笑着回答,“要是何總有意的話,我可以幫你問一問。”
“一起去吧,”何總笑眯眯地回答,他是真不怕掉價——難得有這麼多的京妹子在場,他又有正當理由接觸,何樂而不爲呢?
於是他端着酒杯,跟着小林走到那個高大的年輕人身邊,笑着發話,“這位兄弟……”
“打住了,”陳太忠手一豎,笑嘻嘻地回答,“不是我笑話你,做我兄弟,憑你還不夠,混海洲的?信不信我一句話讓你傾家蕩產?”
“哎呀朋友……這又何必呢?”何總訕笑一聲,臉上實在有點掛不住,不過這年輕人口氣太大,他又有點不服氣,“咱們出來混,就講個和氣生財……海洲你有熟人?”
“王寧滬跟我挺熟,”陳太忠待理不待理地回答一句。
“王寧滬?”何總聽得就是臉色一變,新來的市黨委書記,誰不知道啊?我艹……王寧滬還真是陽州調過去的。
“傾家蕩產,看把你能的……這兒是恆北,”那小唐聽得再也按捺不住,一拍桌子站起來,還待繼續發話,只覺得腦袋猛地一震,然後就是啪地一聲大響,一個小酒杯在他額頭炸開,鮮血登時就流了出來。
“我艹,”他一摸額頭的鮮血,眼睛登時就紅了,伸手就去抓桌上的酒瓶,“尼瑪……”
“小唐!”張老大厲喝一聲,“住手!都讓你管住嘴巴了,你怎麼話這麼多?”
小唐愕然地看着對方,擡手指一指陳太忠方向,“張老大,你看到了,是他先動手的。”
“嘖,”張老大無語地看他一眼,這廝屬於那種一言不合就要動手的主兒,偏偏是跟一些道上人物關係不錯,平常很不含糊的樣子,現在吃了虧不肯罷休,他只能先喝止,卻不能繼續解釋。
下一刻,他站起身來,衝着那年輕人微微一笑,“是陳太忠陳區長?”
“是我,”陳太忠懶洋洋地點點頭,也不往起站,“你的人管不住自己的嘴,我幫你教育一下……有什麼問題嗎?”
“呵呵,大水衝了龍王廟,根本就是一場誤會,”張書記端起酒杯,邁步走了過來,微笑着衝陳太忠伸出了手,“難怪看得這麼眼熟,原來是陳區長。”
“我是早就認出張書記了,所以剛纔先乾爲敬,”陳區長也站起身,皮笑肉不笑地伸出手,“張書記基本上也幹了,我非常榮幸。”
“剛纔就看着眼熟,”張書記乾笑一聲,剛纔他看那個新聞的時候,總覺得哪裡有什麼不對,直到見此人二話不說就砸過一個酒杯來,才猛地反應過來——雞頭旁邊的……那不是北崇的黨委書記隋彪嗎?
雞頭跟趙司令握手了,隋書記卻沒這份榮幸,這不科學吖,再聯想到此人蠻不講理的作風,他登時就反應了過來——除了雞頭,以陳太忠的身份,也有可能陪一幫女孩兒吃飯不是?
待見到對方承認了身份,張書記哪裡還坐得住?入耳這冷嘲熱諷的話,他也不好計較,於是乾笑回答,“晉建國部長多次談起過你,我這眼拙,先自罰三杯。”
“晉建國?”陳太忠上下打量他一眼,聽到這個同爲天南交流乾部的名字,他多少要給對方一點面子,不過嘛……有些手尾還是要先收拾一下。
“小傢伙看起來還挺不服氣的,”他笑眯眯地一指小唐,那廝一邊擦拭額頭的鮮血,一邊惡狠狠地看向這邊,“服務員,再拿一瓶五糧液過來。”
服務員的動作很快,眨眼就將酒拿了過來,陳區長往椅子上一坐,懶洋洋地發話,“給你個機會,吹了這瓶……我放你一馬。”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