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飛機在素波落地,陳太忠這心裡還是有點不平衡:你說這喬小樹幹什麼吃的嘛,真正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我不管你在科委大廈上動的腦子,已經是相當給你面子了,你倒是好啊,跑到科技部這兒來給我攪風攪雨。
也虧得是張煜峰膽子大,敢把你卡在門口,要不然你可是壞了我的大事兒了,你知道這裡面的水深水淺嗎?
在科技部的門口,喬小樹見他一臉寒霜,心裡的火氣也越發地大了,不過,眼下週圍沒有閒雜人等圍觀,不存在什麼面子問題,他倒也能稍微客氣一點地發問,“太忠,我是幫你們科委跑動來了,照你的意思是說,我這個分管市長沒這個權力?”
“你清楚不清楚部裡這兒是怎麼回事啊?”陳太忠沉着臉問他,“你知道我跑這兒費了多大勁兒嗎?做什麼事情之前,你問問我行不行?”
“不用問你我也能知道,”喬小樹針鋒相對,“你不就是請了一個安國超嗎?有本事你把金相實請下去啊。”
他卻是不肯說,自己此來就是要拜會安部長的,要不然,那就有跟下面爭功的嫌疑了,這年頭,很多事情是做得說不得的。
陳太忠直到這個時候才知道,要下去的是安國超,說不得冷哼一聲,“小樹市長,安國超是蒙書記幫我請的,你嫌他份量不夠,是吧?那我給嚴自勵打電話。”
一邊說着,他一邊就摸出了手機,這一刻他真的太惱火了,“讓我們跟科技部保持距離的,也是蒙書記,既然我的主管領導有不同意見,我一定幫你反應。”
“等等太忠,”喬小樹只聽得肝膽俱裂,眼見他在手機上翻來翻去,明顯是在找電話號碼,說不得一把衝上前,搶過了他的手機,“你怎麼這樣啊?我又不知道是蒙書記的意思。”
喬市長知道,陳太忠跟蒙一號有來往,但也僅僅是限於傳言,陳某人對他,態度一向還不錯,久而久之,這個傳言在他印象中,也就真的僅僅是傳言了。
他倒是看得清楚,章堯東對科委的支持力度很大,那是近在眼前的事情,不過,就算強如章書記,那也得講理吧?這件事裡,他並沒有做錯什麼不是?
可是,一聽說這件事里居然冒出了蒙藝,就由不得喬小樹不吃驚了,往曰的傳言再度浮現在他的眼前,於是,喬市長登時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撲了過去。
“你不是說,是燕京的那幫人幫你辦的嗎?”搶了電話在手,他順便看了一眼,乖乖的,屏幕上一串電話,全是“蒙”字開頭的。
“找個藉口唄,蒙老闆不讓我聲張,我有什麼辦法?”陳太忠一攤手,虎視眈眈地看着喬小樹,話也說得霸道無比,“小樹市長,要不是你今天搞得我太被動,我還是不會說……我一直很尊重你的,不想讓你有什麼壓力。”
“我知道我知道,”喬市長笑着點點頭,說到這個地步,他已經全明白了,而科技部那個什麼綜合處,爲什麼會這麼對自己,那也不用再問了,蒙藝那是什麼人啊,就算科技部老大金相實見了,也得規規矩矩地在下風頭呆着。
“可是蒙書記,爲什麼不許聲張呢?”他很無辜地看着陳太忠,事實上,他並不想知道答案,他只是想告訴年輕的副主任,因爲你做得鬼鬼祟祟,所以我就不明真相——天可憐見,我是真的不明真相,而不是別有用心是的,到了這個地步,分管市長的怒火,已經不翼而飛了,但是陳太忠的怒火可不是那麼好壓制下去的,“我也不知道他爲什麼不許聲張,要不喬市長你打個電話問問?”
“行了,不跟你說了,我還要去考察一下中建一局新建的幾個大樓呢,”喬小樹笑着搖搖頭,接着又語重心長地吩咐他一句,“以後有這種事兒,你提前跟我打個招呼嘛……省得弄出誤會。”
我沒提前跟你打招呼嗎?陳太忠氣得連翻兩下白眼,“上週五晚上……算了,我下午的飛機,這都快誤點了,小樹市長,我先走了啊。”
這話當然是怪喬小樹無事生非,耽誤了他的行程,不過喬小樹也不敢再計較什麼了,說不得放他回去了。
高雲風是跟他同機回來的,不過陳太忠當然不可能跟他說這些東西,所以他並不知道陳某人臉上笑意盈盈,心裡卻是在咬牙切齒。
“這麼晚了,住一宿吧,”高公子的燕京之行也有所得,他用自己手裡的資源,初步談成了幾筆合作的意向,心情挺不錯的,“燕京是好,不過猛人太多了,玩什麼還是在家裡安心啊。”
“不跟你扯了,手裡還一堆事情呢,”陳太忠笑着搖頭,他確實是一堆事情,荊俊偉託他給家裡捎一些東西,蒙藝家他也得走動一下以示感謝,或者……還得找陳省長彙報一下工作?
年輕的副主任現在做事,真的是越來越有章法了,當然,最重要的還是,黨校的函授開課了,無論如何,他也得去應付一陣不是?
“真的是忙死了啊,”陳太忠猛地發現,自己身上的事情,簡直是太多了,不過,去了蒙藝家之後,他才知道,蒙書記今天去燕京了,兩人剛好錯過,而且好死不死的是,居然還有一個熟人還在蒙藝家——蒙曉豔校長是今年天南省的“優秀青年教師”,在教師節來臨之際,來素波開會。
“還說明天走呢,好了,既然太忠你來了,我就可以今天晚上走了,”蒙校長也不顧一邊尚彩霞異樣的眼神,“你開車來了吧?”
“明天走比較好……”陳某人剛要拒絕,說自己明天還想去看看陳省長,卻不小心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殺氣,禁不住咳嗽一聲,“咳咳,我是要回了,不過走夜路不安全,你明天坐大巴吧?”
尚彩霞實在看不過這倆眉來眼去的樣子,站起身去了書房,曉豔這丫頭……確實也該早點嫁人了,要不整天跟陳太忠膩在一起,算怎麼檔子事兒啊?
“沒事兒,你都不怕,我還怕什麼?”蒙曉豔說着就站起了身,轉頭看看自己的堂妹,“勤勤,那我就走了啊。”
“嗯,”蒙勤勤有氣無力地應她一聲,眼睛卻是盯着電視上的廣告看得聚精會神,“太忠,抽空見一下我們紫老闆吧,要不他該怪我辦事不力了……”
蒙曉豔才坐進他的林肯車裡,隔着中間的檔杆就撲向了他,“你個壞蛋……還知道回來啊?”
“唉,燕京的事情多啊,”陳太忠嘆口氣,輕輕地推開她,“這還在院子裡呢,別鬧,出去再說,啊?我領你去看個好地方。”
好地方自然就是韓忠借給他的別墅了,不過,蒙曉豔卻是沒感到什麼意外,“嗯,小寧說得不錯,這兒的檔次快跟我那兒差不多了……咦,這還天天有人打掃呢,是那個記者常來?”
“我說小寧這孩子,怎麼什麼都跟你說啊?”陳太忠苦笑一聲,“好了,你等等吧,我打電話叫外賣。”
“叫什麼外賣?”蒙曉豔拉着他就往樓上走,“交公糧先,你在外面花天酒地,我可是爲你守身如玉……”
第二天一大早,陳太忠將哈欠連天的蒙校長送上大巴車,自己隨便找個地方吃點飯,就去黨校學習了。
也不知道韓忠抽了什麼風,今天居然也來上課了,一見他的面兒就豎起了大拇指,臉上的笑容是說不出的曖昧,“哈哈,太忠真有你的啊,聽雲風說……你爲國爭光了?”
“嘖,哥們兒這什麼時候也成了公衆人物了?”陳太忠一聽這話,嚇得趕緊摸手機,“我得告訴雲風,管住他那張嘴……這傢伙怎麼什麼都說?”
他在燕京槍挑波斯貓不要緊,甚至被喬小樹看到也無所謂,但是這個事情傳回素波或者鳳凰,那可真的就不好玩兒了。
“不就是打敗了檯球高手,贏了個保鏢嗎?”韓忠詫異地看着他,只是丫的嘴角很促狹地上翹着,說明他已經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倒也是,”陳太忠琢磨一下,笑着點點頭,心說只要馬小雅這目擊者不說出去,那就是贏保鏢了,別人還能怎麼樣?這年頭做領導的,誰還沒點兒緋聞啥的?哥們兒這是艹的哪門子閒心?
至於那DV,被他直接塞到須彌戒裡去了,死無對證的東西,伊麗莎白求了他好幾次要複製一份兒,但是他堅決不鬆口,這是原則問題,不能含糊。
兩人正說着話呢,王思敏湊了過來,隨手還遞過來一摞書和筆記,“太忠,這是我替你領的書和幫你記的資料,我叔叔說,你要是回來了,抽個時間坐一坐。”
王思敏是王浩波的侄女兒,王書記領了陳太忠那麼大的人情,要自己的侄女兒代繳一下費用,幫着謄一份兒筆記,那是應有之意。
“浩波書記這是又有事兒了?”陳太忠側頭看一眼韓忠,韓忠笑着搖搖頭,“你別當我什麼都知道成不成?”
(晚了點,還好趕出來了,風笑已經很努力了,那啥……召喚月票。)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