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72 3673獨斷和圖章(求月票)
367章獨斷和圖章(上)
博睿公司週六在北崇搞了簽約儀式之後,並沒有任何的遲疑,直接奔着陽州市區去了,他們在那裡還要談個一億多的單子。
李強很想讓陳太忠也跟着去,但是陳區長根本不帶理會的:按說好的條件談就行了,沒有成不了的道理——你讓我這個做老闆的,兜着屁股向打工仔解釋,砢磣不?
在做溝通的同時,他就順便請示了,我選好的常務副是葛寶玲,這個沒問題吧?
李強是讓他自己選常務副和副區長了,但是面子是別人給的,卻是自己丟的,陳區長並不介意自己在選定人之後,假巴意思地請示一下領導。
北崇的交通系統,還有一些積欠,這個你要重視,李強也不說合適不合適,就點了這麼一點出來——事實上,他都跟陳太忠要清陽河水庫的工程了,很多事也就沒必要遮着掩着,交情都是處出來的,而交情到了一定程度,也就沒啥不能說的了。
積欠,那就是以後的事兒了,陳太忠現在不可能考慮這種事,知道李強不反對就行了,然後他就要考慮下一個問題了:誰來頂替葛寶玲空出的位子?
這也是個難題,陳區長來北崇沒有多久,對於下面幹部的認識,非常淺薄? ——其實這個提名,他沒必要一定爭取的,但是這個話題,實在沒辦法說,說起來真的是眼淚汪汪。
他原本想是把白鳳鳴提到常務副,等老白走了以後,尼瑪……那麼關鍵的一個位子,他能放心交給別人嗎?那麼這個提名權自然是要爭的。
這滿腹的心酸,真是無處話淒涼了。不過現在想一想。葛寶玲分管的口兒其實也很重要,交通就是一大塊,擱給不放心的人也不行。
但是糟糕的是。葛寶玲的提拔,是非常隱秘的事情,到現在也沒什麼人知道。那麼,也就沒什麼人盯着葛區長空出的位子。
對於積年的區長來說,這是好事,但是對於新區長來說,真算不上什麼好事——他夾袋裡沒什麼合適人選,又沒有什麼人自告奮勇來謀空缺,這就不好篩選!
就算你捧別人上去,別人也未必領情,不是競爭而來的位子。很多人未必知道珍惜。
不過陳區長做事,一直是比較一根筋的,心說那我就按當初的設想。只當是白鳳鳴成了常務副。剩下的就依照原定計劃執行了。
以陳太忠計劃,白鳳鳴要上的話。他會把工業口子留在自己手裡,其他的交給計委主任孟志新,經過這一段時間的觀察,他發現孟主任絕對是被別人低估了的一個人。
孟志新對北崇的瞭解,真的夠透徹,接地氣是沒問題的,而他常年務虛,雖然是接了地氣,卻是沒有自己的勢力——這一點很重要,沒有勢力就沒有相關利益。
於此同時,孟主任的筆桿子相當過硬,理論知識也很紮實,這一點,在近幾次會議上看得出來,這是也是很難得的,雖然說官場裡不缺人才只缺少發現,但是偏遠縣區級的官場,真的也缺少人才。
陳太忠尤其重視的,是孟志新在北崇甚至陽州,一點勢力都沒有,丫的勢力已經過去式了,這是最難得的——這個人很乾淨。
而且此人已經位居計委主任,再提的話,副區長真的順理成章。
於是週日晚上,陳區長給孟主任打個電話,要他來自己的小院報到,不過不幸的是,林桓和譚勝利也來蹭飯,譚區長甚至帶來了一隻帝王蟹——他似乎認爲陳主任是個吃貨。
這個帝王蟹該怎麼做,陳區長不會,北崇的廚師們也不會,他們打了電話去朝田,才瞭解到了真正的做法,但是已經不趕趟了——由此可見,譚區長真的有點脫離羣衆。
當天大家沒有吃到帝王蟹,但是在這一天,譚區長和林主席也發現,孟志新可能要脫離背字了——小小的計委主任,也來陳區長家吃飯。
尤其是,在大家酒足飯飽之後,孟主任被留下了。
陳區長當然是有意留客了,待大家走了之後,他很隨意地發話了,“志新啊,這個小王在我這裡學習的時間不短了,該充實一下工作經驗了。”
“這個確實是應該的,”孟志新點點頭,他都仆街多少年了,現在陳區長給他一個招標辦的副主任,總也有點實權了——雖然還是要看諸位區長的臉色,但是招標辦的副主任,除了財政局長楊孟春,也就只有他了。
於是,孟主任笑着表示,“我們計委就缺像小王這麼一個人,連法語都會啊,這真的不簡單……我總覺得,辦公室的小齊用得不太順手。”
計委辦公室的主任齊瑩,跟前任的張區長有點關係,但是關係似乎也不是很深,區計委上上下下總共也才六個正式編制,很小的一個攤子。
“齊瑩也纔是個辦公室主任嘛,”陳區長很不滿意地看對方一眼,“她跟小王……不能比吧?”
是不能比,王媛媛在牀上伺候着你呢,齊瑩又沒伺候你,孟志新心裡清楚得很,他猶豫一下發話,“其實我覺得,隨着北崇的發展,計委的作用越來越關鍵……領導層也該增加了。”
“嘖,”陳太忠咂巴一下嘴巴,“其實我都用慣小王了,身邊沒這麼一個人……還真的不方便,計委真的缺人嗎?我看未必。”
“我們求賢若渴……真的,”孟志新很堅定地點點頭,“北崇的發展,亟需人才。”
“那你寫個報告吧,”陳太忠嘆口氣,又無奈地搖搖頭,“身邊沒人,真的不方便啊。”
“但是王媛媛直接到計委副主任的話,程序上是不是不太合適?”孟志新覺得自己領會了領導的意思,就小心地問一句。
“你這個計委主任直接到副區長,我覺得程序上也不太合適。”陳區長冷冷地回答。
這我也比她合適得多……神馬?是副區長?孟志新登時就愣了。好半天他才問一句,“您是說……副區長?”
“就當我不打算給你這個副區長了,”陳區長一拍桌子。哥們兒扶持個人,真的就這麼難嗎?“我只需要你告訴我,計委缺不缺副主任?”
“缺。不但缺,缺的還是王副主任,”孟志新笑着點頭。
“把你提拔上來,純粹是我的意思,你要給我丟人,後果自負,”陳區長緩緩地發話。
“我本來以爲,要幹一輩子計委主任了,”孟志新見領導掏心窩子了。他就苦笑着回答,“區長您這麼看重我,我只能肝腦塗地地報答您了。”
正科到副處這道坎。也卡了百分之九十的人下去。孟主任仆街這麼久,分外知道輕重。
“我是看重你的能力了。”陳區長輕描淡寫地說一句,“你給我送了一分錢的禮嗎?”
過年的時候,我給您包了五百的紅包啊,老婆檢點過,那不可能有遺漏的,孟主任笑着點點頭,“我真沒給您送過,您這確實出於公心,我個人是非常感激。”
“你要對得起我的信任,”陳太忠大喇喇地點點頭,他確實不記得孟志新給自己送過紅包了——他只記得誰沒送過,所以這話,他說得非常自然,“嗯,就這樣吧。”
孟主任離開之後好久,還覺得腦袋瓜是暈暈的,他做夢也沒想到,事先半點消息也沒有得到,他居然……就要當副區長了?
真的假的啊?他狠狠地捏一把鼻頭,眼淚登時奔涌而出,他這才反應過來:我真的不是在做夢。
既然不是在做夢,剩下的就好判斷了,區裡還少個常務副,肯定是有副區長要上了,然後空出的這個位子,陳區長有心給我加一加擔子。
那麼,陳區長爲什麼選中了我呢?孟志新想來想去,只得出了一個結論——大約是我最近的表現不錯,區長比較滿意。
這個理由聽起來非常主旋律,但卻是最罕見的情況,不過孟主任認爲自己猜的沒什麼大錯,所幸的是區長來得時間不長,如若再過個一年半載的,鹿死誰手就又未可知了。
總之,孟主任在這轉瞬即逝的機會裡,很碰巧地撞了上來,這運氣不是一般地好,當然,他也承認,陳區長提拔幹部是非常公正公平的。
君以國士待我,我必國士報之,孟志新暗暗地下定了決心,他也不去考慮,到底是哪個副區長要上了,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並不是好事——反正不會是譚勝利。
接下來他要考慮的,按陳區長的意思,就是自己似乎該打個報告,增添一個副主任了,但是這個……要過編辦的,還可能被隋彪歪嘴,合適嗎?
不太合適!下一刻,孟主任就反應過來了,區長如此地相信我,我不能掉鏈子,這個事情,一定得辦得漂亮了,那麼……就只有搞掉一個副主任了!
孟志新心裡暗暗地下定了決心,計委雖然只有六個人,可是那倆副主任,一向皮實的得很,也是到了給他們點顏色看看的時候了。
3673章獨斷和圖章(下)
接下來的一週裡,北崇好迅頻傳,殺蟲劑廠的資金到位了,選址什麼的,也都是隋彪一手包辦的,沒用到政府的什麼人——總算是他重視陳太忠的告誡,將地址選在了西王莊鄉。
然後,隋書記找到了區政府,要政府的公示欄裡,把徵地的標準公示一下,這個項目他要攬到自己的業績裡,但是爲了求建設效率,委託區政府公示一下,還是很有必要的——畢竟這個環節是相當地敏感,而北崇的老百姓又是出了名的悍勇。
隋彪這麼搞,其實有點過分,合着功勞全是他的,一旦出了事情,區政府卻要承擔部分責任,不過陳太忠並不在意這個,他在意的是,區政府搞的這個公示欄,居然得到了黨委的認可,這證明他採取的新舉措是對的。是符合發展規律的。
當然。與此同時陳區長也沒忘了強調一點,這個公示不但貼在了區政府,也貼到了西王莊鄉政府的大門口——這裡纔是最要緊的地方。
徵地標準貼出來之後。還是有人表示不滿,不過這也是正常的,正經是鄉里把標準貼出來。又歡迎大家舉報虛假信息,徵地這一環節進展很快,隋彪甚至表示,下週就能奠基了。
關於奠基儀式,隋書記也沒邀請陳區長——好吧,王不見王是應該的,但是連分管工業的白區長都沒接到通知,不得不說,隋書記有點小家子氣了。
可隋彪也有自己的苦衷。黨委被政府壓得太狠了,好不容易有個像樣的項目,他自然不希望政府再搶了風頭去。
陳太忠也沒興趣搶他的風頭。近期他忙的是在朝田的農產品批發市場搞北崇專賣——北崇的大棚產品已經快到收穫期了。他要未雨綢繆。
按說這種事,由北崇人來出面更好一點。不過北崇實在是太偏僻了,很多人對朝田也很陌生,並不比陳太忠這個天南人強多少。
朝田的大型農產品批發市場只有兩個,擠滿了外地的貨物,一個小小的縣區,在這裡玩品牌經營真的是有點可笑,然而陳區長自有算計,高屋建瓴是必須的。
他先聯繫了批發市場的管理辦公室,花點小錢弄了一塊相對固定的營業區域,又在四周聯繫相對穩定的住宿場所,不過折騰來折騰去,他猛地發現,不會吧,怎麼有點搞北崇辦事處的感覺?一個辦事處建在農貿市場附近,真的是比較影響形象的。
算了,影響就影響吧,陳太忠也不在乎這個,縣區在省城設辦事處的,本來就極爲罕見,而北崇這個要啥沒啥的地方,能在農產品扎堆的地方刷一下存在感,也不是什麼壞事。
事實證明也確實如此,北崇人在市場裡拿繩子圈起塊地,才把“北崇專賣”的牌子豎起來,就有人過來問了,“兄弟,我賣的山核桃,就是你們北崇的,能借你們這地兒賣嗎?”
陽州出產山核桃,又尤其以敬德和雲中的出名,北崇的種植範圍極小,名氣也不大,陳太忠聞言斷然拒絕,“只說圈這塊地,我就花了五萬,只是給北崇人用的……你這連北崇口音都沒有,就別指望了。”
攤子拾掇好之後,陳區長將管理權交給了三個在朝田經營菜攤的北崇人——這種事情公家沒辦法派人來管理,成本真的太高,只能強調一下北崇人之間的互助。
甚至他跟這三個人都沒打過交道,花了不少錢的攤子就直接交出去了,這種事聽起來真的是太不可信了,甚至他都沒提什麼要求,就是告訴他們不許跟老鄉收錢。
但是這三個北崇人沒覺得奇怪,陳區長從來都是爲北崇百姓着想的,眼下這行爲看似孟浪,實則符合大家對區長的認知——區裡出錢,給北崇人做了點實事,但是又管不過來,所以就託老鄉代管,這不是很正常嗎?
他們甚至向區長保證,我們也就是幫區裡招呼一下,絕對不會跟老鄉亂伸手,您信得過我們,我們自然就要對得起老鄉。
宗族觀念強的地區,出來的人都這樣,在外面佔點小便宜不打緊,但是面對鄉親就不能亂來——要不然回去之後怎麼做人?
忙完了這一攤,陳太忠還有別的事,週四省地電和海角地電要簽約,組建清陽河水電開發公司,北崇區做爲第三大股東,自然也要列席。
這個項目的預算,高達八個億,又是兩省合作,恆北和海角都異常重視,海角省來的是分管工業的副省長,而恆北這邊的主力,則是省政府秘書長周養志。
週四上午九點,簽約儀式在花海賓館的多功能會議室舉行,出場的重量級人物真的很多,以陽州市爲例,不但陳區長來了,陽州市長陳正奎也來了。
陳市長此來,多少是有點無奈,這是陳太忠張羅起來的,他一點都不想摻乎,可必須指出的是——省地電跟下面合作,不可能直接面對縣區。
換一句話說就是,若是陳正奎不來,那就是李強來,李書記倒是不介意來一趟。但是很顯然。周養志不會歡迎他來,那陳市長也只能捏着鼻子來一趟了——這終歸屬於政府事務不是?
陳正奎還真的來對了,就在會議即將開始的時候。一堆人簇擁着一個人走了進來,不是別人,正是省政府老大魏天魏省長。
魏省長是撥冗前來。他先即興說了幾句,強調了發展電力工業的重要性,然後又坐下旁聽了一陣,把恆北的面子繃得足又足,康曉安顯然也因領導的到來而深受感染,發言的時候,語氣中洋溢着噴薄欲出的自信。
尼瑪,這官小了就是受氣啊,陳區長身爲第三大股東的代表。坐在觀衆席上自怨自艾,這時候,他就覺得自己在北崇的獨斷。真的沒啥可驕傲的——憑什麼連陳正奎這鳥人都能坐上去。我卻只能當路人乙?
不過看着看着,他就發現一個有趣的玩意兒。魏天、周養志、康曉安和陳正奎按說都是一夥的,但是這四個人對他的態度,還真是大相徑庭。
魏省長那太高高在上了,姑且不說,陳正奎是恨不得一腳把他踹出陽州,而康曉安的發展,又嚴重地依賴他,所以周養志沒有別的辦法,只能選擇打太平拳。
哈,有意思,真的有意思,陳太忠禁不住就想到,有朝一日哥們兒要是當了省長,下面的人是否也會因爲利益不同,而產生尖銳的對立?
各種程序走完,就到了簽約的時候,此時魏省長已經走了,恆北的副省長和周養志分別坐在自家地電老總的身後,看着他們簽字,並且欣慰地含笑鼓掌——這個姿態,表示出了他們對自家的支持。
陳太忠被人臨時招呼上來,也硬着頭皮簽字,這一刻,他是要多不自在有多不自在了——因爲他身後坐的是陳正奎!
陳市長微笑着鼓掌,陳區長神色凝重地簽字,無數鎂光燈此起彼伏地閃着,忠實地記錄下這寶貴的瞬間——這一刻,全省最年輕的市長和最年輕的區長在一起,同心協力合作無間,爲北崇的發展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還能再扯淡一點嗎?走下臺來之後,年輕的區長心裡生出了濃濃的不甘,明明是我活動下來的項目,資金我也出了不少,不成想簽約的時候,我僅僅是一個看客,雖然最後也上去了,但其實只是起個圖章的角色。
最噁心的是——居然讓陳正奎坐在我身後,尼瑪,不帶這麼噁心人的……
省和省之間,八個億的合作金額不算多,但也真的不算太少,該講的儀式那一點都少不了,接下來就是中午會餐了,省領導所在的那一桌,陳太忠自然是沒資格上去的。
他沒資格上去,省領導卻是能下來敬大家,席開不久,領導們就來敬酒了,這是必須的,因爲這個水電站的建設,需要很多方面的配合,有地方上的因素,也需要供應商的合理建議,媒體的宣傳也是必要的,最後,還要有電力部門的支持和配合。
必須指出的是,不管恆北地電也好,海角地電也罷,都還是剛成立不久的企業,想做一點事情,方方面面的招呼都必須打到,他們真的沒有什麼根基。
下面吃飯的人裡,少了一個人,不止一個人發現了這一點,不過沒人敢說,最後還是恆北地電的老總權爲民發話了,他皺着眉頭四下看一看,“小陳呢?太忠跑哪兒去了?”
“嘿,這傢伙怎麼不見?”康曉安也反應過來了,事實上,他已經知道陳太忠走了,但是他身上揹着的干係太多,就算知道,也只能假作不知道了。
“陳區長他剛纔接了一個電話,就沒進來吃飯,說有要緊事,”一個低啞的聲音回答,這是個高個子女人,正是花海賓館的大堂,她見過陳太忠不止一次了。
“什麼事情能比現在更要緊?”康曉安很不滿地皺一皺眉頭。
“據說是有香、港客人來了,”女人低聲回答,然後又補充一句,“不是博睿的人。”
(掉到第十八了,雙倍月票其間,瘋狂召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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