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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章智障
黃漢祥讓趙晨找陳太忠。一共是兩件事,其一就是要讓小趙把某些東西帶回去,黃總已經知道小陳出手了,那麼肯定是會有所得的,把你得到的東西捎回來好了。
第二點就是巴黎的情況,現在有點糟糕,既然如此,小陳你就再興風作浪一番,爭取讓這兒的去情況變得更糟糕一點——沒錯,黃二伯前一陣說了,你應該顧全大局,不要亂摻乎,不過這不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嗎?
說白了,黃漢祥就是讓陳太忠適當地敗壞一下巴黎的形象,也不用堅持多久,無非就是不到兩年的時間,等8年奧運會舉辦地塵埃落定的時候,太忠你就可以收手了。
前一件事陳太忠倒是有點能理解,他從巴黎奧申委搞到的東西,有些是不可能通過快遞之類的方式寄回國內的,必須由專人帶回去。至於趙晨可靠不可靠,會不會出賣國家利益,那就是另一個問題了,跟他陳某人無關。
但是對後一件事,陳某人表示出了適當的不解,“這是誰出的餿主意?前幾天黑人鬧事的時候不說,現在纔想起來,黃二伯這不是馬後炮嗎?”
他認爲,這是老黃被人攛掇了,這種事多少! 還是有點缺德的,一開始老黃想不到,那也很正常,當然,在陳某人的字典裡,沒有“缺德”二字,他對後面這個任務,其實還是有一定興趣的,哥們兒這是爲了祖國而操蛋啊。
趙晨早就被他收拾得有點受不了啦,當瘋狗遇上瘋虎,最終是要甘拜下風的,聽他這麼問,才恨恨地回答,“這是黃總聽說了黑人鬧事鬧得挺大,纔想到的點子,你把前後的因果搞錯了。”
“話多!”陳太忠擡起腳來又踹他一腳,臉上卻是笑嘻嘻的,“我錯沒錯關你屁事。你把問題說清楚就完了,我說……你這人怎麼就看不清形勢呢?”
“嗯,是我錯了,”趙晨這也是身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他還不敢讓對方看到自己眼中的怒火,說不得低下頭,“你可以把資料交給我,讓我帶走嗎?”
他想的挺好,如果你讓我帶了資料走,那麼在國外的時候,我就是安全的,等回國以後,咱倆再慢慢玩兒,我倒不信在國內你也能有現在這麼狠。
“不用你帶,”陳太忠一邊思索,一邊緩緩地搖搖頭,他倒是沒想到趙晨是個什麼樣的想法,在他想來,姓趙的號稱是瘋狗,但是在他眼裡不過是一個螞蟻一般的人物。若是願意的話,他伸一伸小指頭就碾死了,哪裡費得了那許多事?
他想的是過不了多久,他就要回去考試了,而且他從巴黎奧申委弄出來的資料也有點多,姓趙的帶上這麼一大包資料回去,怕是過不了機場海關這一關。
“你到底要我怎麼樣啊?”趙晨一聽他這話,光棍脾氣登時又發作了,擡起頭來惡狠狠地看着他,“不就是叫了你幾次名字嗎?你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難道一定要幹掉我,你才能睡得踏實?”
“看把你能耐的,你倒是有本事讓我睡得不踏實呢,”陳太忠不屑地哼一聲,卻是沒再出手,他是琢磨老黃交待的這個任務該怎麼進行呢,聽到這個傢伙這麼色厲內荏地嚷嚷,纔想起來眼前還有這麼一個禍害。
想到眼前這廝,他就又想起一件事來,說不得饒有興致地上下打量對方兩眼,“我倒是忘了問了,黃老做壽的時候,你找我麻煩是個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聽說你弄了兩家焦炭的上家,”趙晨想起這件事,臉上也帶出了點悻悻,“本來是想問問你,能不能吃我手裡一點貨呢。”
合着這傢伙那次找陳太忠。也是聽藍家說了,此人手裡有現成的銷售渠道,才主動找上去的,不過趙某人做人狂慣了,就算求人也要擺出一副大爺的模樣——而且,只有表示出自己的不含糊,才能從對方手裡拿到更多的份額、談出更好的價錢不是?
“買賣做到你這樣,不如一頭撞死算了,”陳太忠聽說是這麼個因果,禁不住搖頭笑一笑,又嘆口氣,“我可算知道,爲什麼別人說你是瘋狗了,你這腦袋瓜裡裝的,就不是正常人的思維邏輯。”
趙晨當然知道別人在背後怎麼叫他,不過他並不覺得瘋子這名聲有什麼不好,他很喜歡被大多數人敬畏的那種感覺,當然,可以肯定的是,瘋狗這個叫法他不會喜歡,也很少有人敢這麼當面叫他。
然而,眼下有人這麼叫了,他卻還是得忍着。只是,聽到陳太忠這麼評價自己,他還是忍不住回一句嘴,“我只是想做點買賣,這有什麼不正常的?”
我跟你這智障就沒話!陳太忠總算反應過來,自己面對的是怎樣一個傢伙了,怪不得所有人都確定,這傢伙是真的不正常,明顯腦子裡缺弦兒呢,於是他索性直接發問了,“焦炭這活兒。是你想做還是藍家攛掇你做的?”
“他們給我提供了信息,我就做唄,”趙晨回答得天經地義的,“反正你肯定不會跟他們打交道,我跟你打交道的話,黃二伯也不能說我啥。”
“我……我現在弄死你,你肯定不服氣,”陳太忠真的都沒興趣跟這傢伙叫真了,跟智障叫真,丟人啊,說不得衝他指點兩下,“這麼着吧,過兩天我回北京,你有一次報復我的機會,我讓你小子死得心服口服。”
“用不着,”趙晨搖搖頭,聽說自己今天安全了,他就又放鬆了,“我看出來了,你這人也算有點辦法的,這樣吧,只要你肯收我的焦炭,那我不找你後賬,咱們合作。”
“做夢吧你,我搞焦炭圖的是政績,”陳太忠瞪他一眼,“想佔我的份額?你趁早死了那個心,合作……切,你以爲是個人就有資格跟我合作?”
這世界上的事兒,還真是奇怪,他今天過來,打定主意就是要收拾趙晨的,不整死也要整個半殘廢,不成想一連串的話嗆下來,他居然有點不想動這廝了。
這傢伙腦子缺弦兒,這還在其次,關鍵是此人好像不懂得防人。你要說他瘋,那是真的有點不正常,但是這傢伙能被那麼多老人護着,不僅僅是因爲往日的情分,跟他做人的風格怕是也很有關係,這傢伙想到什麼就說什麼,非常率性的一個人。
想到自己當年在別人眼裡,可能也是這種愣頭青,陳太忠這個毒手就實在有點下不去,不過他既然橫下一條心來了,那就肯定不能空手而歸,說不得一指牀上那倆睡得死沉的金髮美女,“今天不帶找你麻煩了,那這倆替你死了。”
“什麼?”趙晨其實聽明白他的話了,不過他實在有點不懂這個邏輯,於是眉頭一皺,“咱倆的事情,關她倆什麼事兒啊?”
“關不關她倆的事兒,你說了不算,”陳太忠瞪他一眼,心說這小子還不習慣傷及無辜?嗯,也不枉我放你一馬,不過,那倆女人既然是外國的,那死也就死了嘛,又不是華人,“不想犯謀殺罪的話,你最好一大早就放了她們,明天下午兩點,她倆會死。”
“什麼?”趙晨聽得目瞪口呆,有心再問一問吧,又有點不敢,直到見陳太忠打開窗戶,身子一縱向外跳去,才輕聲嘀咕一句,“你不至於這樣吧?”
一邊嘀咕,他一邊已經將身子搶了過去,巴黎這兩天有寒流,很冷的,而他只穿了一件睡衣,不過此事他已經顧忌不到那份寒冷了,探頭到窗戶外面望一望,卻是根本看不到陳太忠的影子,一時間禁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這傢伙真是來無影去無蹤啊。
要說這世界上,狠人是多,但是狠人也有怕的,就是怕比他更狠的,趙晨也不是沒吃過虧——要是沒吃過虧,就鍛鍊不出他這份心腸來。
今天陳太忠這強勢,就算又給他上了一課——人家殺人都要預先播報一下,而且點明是替他死的,這份囂張,真是他想學都學不來的。
不過,他可是不敢小看陳太忠的警告,說不得第二天一大早,就將兩個女孩兒打發走了,滿腦門子心思都是在琢磨:這倆會怎麼死呢?
說句實話,他真有心打個電話問一下,陳主任麻煩你告訴我一下,她倆會是什麼樣的結果,但是他居然不敢打這個電話給陳太忠,由此可見,有些人真的具備一出手就嚇得衆生觳觫的能力。
然而,一日夫妻百日恩,趙某人既然跟那倆女人做了一夜的露水夫妻,心裡多少也是要有些不忍的,再加上心裡好奇,於是終於聯繫上了遠在北京的陰京華。
陰總跟陳主任的關係,那是絕對不見外的,說不得一個電話打過去,“太忠,聽說巴黎最近的治安不太好,有啥預防的措施沒有?”
“人要想死,那誰都攔不住,”陳太忠知道這電話的意思,說不得笑一笑,“撇開治安的情況不談,巴黎這兩年……自殺率很高的。”
18章陰對陰
那倆女孩兒還是死了,都是自殺,一個是從樓上跳下來摔死了,一個是衝到疾馳的汽車前被撞飛了,趙晨聽到這個消息,嚇得尿道括約肌痙攣了足足十幾秒,好懸沒尿溼褲子。
從本質上講,他也是個罔顧別人死活的傢伙,但是別人死和自己死,那是大不一樣的,尤其是某人囂張到提前就宣佈了結果,而用的還是旁人不知道的手段,匪夷所思地弄死了兩個人——要知道,這倆人可是替他死的。
一想到自己曾經跟死神這麼親近地擦身而過,趙晨的心臟就禁不住地突突亂跳,死不算可怕,但是死得如此莫名其妙,那就實在太可怕太可怕了。
要是沒有一擊斃命的手段,這一輩子都不要在這傢伙面前得瑟!他暗暗地下定了決心,沒辦法,有些人真他**的是太不講理了。
他不僅僅是下定了決心,甚至他在得到這個消息之後,馬上就買了第二天的飛機票,趙晨可不想跟這個瘋子離得太近,萬一那廝什麼時候不爽了,改變了主意怎麼辦?反正這種事情他趙某人是幹過。
“這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們爲什麼跟趙晨走得那麼近吧,”陳太忠對兩條生命的消失,並沒有太多的歉疚,那倆女人是外國人倒還在其次,關鍵是他不這麼做的話,很可能嚇不住趙晨那個瘋子。
爲了防止那個瘋子對我的親戚朋友下手,我也是別無選擇的!他很是給自己找了些理由,當然,陳某人並沒有想到,趙晨對他的評價同樣是“瘋子”二字。
反正黃二伯說了,巴黎的情況越糟糕,申奧成功的可能性就越小,看看,陳主任的理由多得嚇人,死兩個人……那肯定也算得上是治安不好。
這件事辦完,陳太忠也要考慮回國了,黃二伯還在他的資料呢,所以,他花費了兩天時間,將駐歐辦裡細細地過了一遍,檢查這裡到底有沒有什麼原本不該存在的東西。
總算還好,他的努力沒有白費,在房屋外窗戶短檐的角落裡,他發現了兩個看起來有點古怪的東西,當然,他並不能確定那玩意兒是不是竊聽器,於是就趁着打掃衛生之際,讓人沒命地劃拉兩下,將那東西弄進垃圾桶丟了出去。
接下來,就是他要催德特依上尉修理煙囪了,要說這巴黎警方的做事效率還真不怎麼樣,他連催好幾道,那邊一直說找不到合適的人——或者,跟會發生的費用有點關係吧?
到最後,陳太忠實在懶得等了,就威脅說要將手裡的錄像帶公佈,並藉此質問巴黎市政府的辦事效率,反正搞事嘛,他還怕個什麼?
這一下,德特依的辦事的效率終於上來了,第二天就派了人來修理煙囪,陳主任親自跑到房頂上監督,而劉園林則是陪着袁主任去拆線。
不過,這煙囪修得真的不夠快,敢情這邊是將此煙囪當文物來修復了,不是找幾塊磚頭砌上就行,而是儘量用掉在房頂的舊磚拼湊粘合在一起,再將還原好的磚頭粘回原位,做完這些,用了整整兩天。
“也不知道這冉阿讓會賠多少錢,”陳太忠已經買好了機票,打算離開了,不過在離開之前,他有一小點時間,索性就將手裡的法文資料甄別一下。
他複製了足足有六七十公斤的資料,如果將這些資料統統轉交給黃漢祥,那會給他帶來點麻煩,一來是不太好解釋這麼多的資料是如何過了海關的,二來想說明他是如何將東西弄出巴黎奧申委的,也是比較困難的事情。
所以,他打算弄出點重要的東西來,其他不太重要的,就走馬觀花地瞎拍一下,先給個錄像,回頭再將實物分批分批地弄給老黃——說穿了他就是閒得慌,所以給自己找點事情幹,要知道這拍片子,可是比複製資料費時費力多了。
不過,通過整理這些資料,他才猛地發現一點:合着天底下會做壞事的,不僅僅是他陳某人和黃漢祥,這巴黎市政府裡……也有陰人吶。
就像老黃想到了,要陳某人在巴黎製造點不安定因子一般,巴黎奧申委也有餿點子:暗地裡資助民運和這個獨那個獨的傢伙們,只要奧委會一開會,討論關於8年申奧事宜的時候,就要這些人出來搖旗吶喊,反對北京申奧啥啥的——北京不夠民主,還老是踐踏人權,咱們不能讓它舉辦奧運會。
甚至,巴黎人還有一些方案,比如說資助那些人,去糾纏各個有投票權的奧委會官員……
總算是時下中法關係轉暖,而現任法國總統希拉剋多次在不同場合表示對中國的好感,所以這些方案裡建議居多,而且保密程度很高——一旦傳出去,怕是多少要被動的,畢竟這手段是有一點那啥……見不得人。
反正就是這些破事兒,人家巴黎人一出手,就是不含糊,不過這也是有些黃皮膚的敗類,根本就沒把自己當中國人,心甘情願地被人利用,順便還能領點補助。
缺德,太缺德了!陳太忠發現此事之後,心情又不好了,心說早知道是這樣的話,當初五十年大慶那幫傢伙來鬧騰的時候,就應該下手更重一點,哥們兒還是太悲天憫人了啊~
不過,這中國人裡有漢奸,還有不把自己當中國人的這獨那獨的,那麼,法國人裡面有沒有法奸呢?陳主任想起來了,二戰時期法國能有維希政府,估計找些人出來搞事也不是很難。
就在他琢磨的時候,格勒諾布爾市的胖子商人達諾來了,他這次來,是給陳主任送松露來的,有白松露也有黑松露,雖然沒什麼太大個兒的,但是量大,所以他就專門跑一趟。
陳太忠收下貨物,就信口問了起來,“你說你們這法國,就沒啥持不同政見者,要說起來啊,我覺得法國比中國還像社會主義國家。”
“怎麼可能沒有呢?”達諾這一筆買賣,賺了有小三十萬法郎,心情也不錯,就跟他解釋了起來,“像科西嘉島,現在還有謀求獨立的科西嘉民族解放陣線呢,不過那幫傢伙內鬥得挺厲害。”
“哦?是嗎,就是拿破崙誕生的那個島?”陳太忠登時就來興趣了,心說哥們兒也可以跟他們建立一些接觸嘛,“說說看?”
不過,細說起來,還真就沒啥可說的了,達諾常年在法國和意大利之間做生意,對這個科西嘉民族解放陣線持同情態度,用他的話來說,就是科西嘉人長期受法國人歧視,法國人認爲他們懶散、粗野,從民族性格上講,似乎更接近意大利人一些。
讓陳太忠驚訝的是,這個簡稱爲FLC的科西嘉民族解放陣線,居然是個鬆散的軍事化組織的聯盟,也就是說人家是玩武裝鬥爭的。
這就有點遺憾了,陳主任還是知道照顧大局的,心說你要是個不同政見性質的政治派別,咱接觸一下沒問題,可是這動刀動槍的組織……哥們兒很容易被宣佈爲不受歡迎的人啊。
這個主意我是拿不了啦,得回頭問一下老黃漢祥!他做出了決定,老黃你要是決定讓我做個不受歡迎的人,那麼做一做也無妨——當然,前提是必須要折算爲足夠的業績,要是屁獎勵都沒有,我吃撐着了琢磨這事兒?
不過,考慮到貿然問老黃的話,可能又是給自己在找事兒,他心裡又有點糾結,懷着這種心情,他終於飛回了北京。
這次黃漢祥可是盯着他回來的,黃總已經知道了,趙晨在小陳跟前碰了釘子,不過小趙那傢伙蠻橫慣了,有人收拾一下也不錯——那小子現在跟藍家走得很近,我不找那傢伙麻煩就算厚道了。
所以,陳太忠下飛機的時候,來接他的居然有陰京華,陰總還不知道巴黎死了倆女孩——事實上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並不是什麼好事,他只知道太忠放過了趙晨,至於自殺什麼的,他不想打聽,也沒興趣打聽。
“黃總說了,你回家收拾一下,去他辦公室吧,”看着陳太忠手裡的包,陰京華猶豫一下發問了,“帶的松露多不多?”
“這裡面可不是松露,松露都託運着呢,”陳太忠拍一拍手包,又衝他微微一笑,很神秘的樣子,“這就是黃總讓我去巴黎搞回來的東西。”
“得,你別說了,我也不問了,”陰總笑着搖搖頭,心說一會兒就見到黃總了,黃老闆要是能讓我知道的話,自然會告訴我,我急個什麼勁兒呢?
陳太忠在北京還真沒有什麼可安置的,無非就是隨身的幾件衣服,一些文件,將這些東西放到別墅之後,兩人直接就去了黃總辦公室。
黃漢祥的辦公室外面,依舊等着幾個人,不過,陰京華走進去還不到五秒鐘,黃總的聲音就從擴音器裡傳了出來,“小陳你都來了,還在外面等什麼呢?”
“這規矩不能壞嘛,”陳太忠輕聲嘀咕一句,推門而入,幾雙眼睛羨慕地盯着他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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