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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在辦公室,”陳太忠第一個電話,以沒找到人告終。
此刻,曹福泉正在省教委領導的陪同下,視察新落成的天南省技術教育中心,視察已經快結束了,旁邊有人過來嘀咕,說是文明辦陳太忠有電話找您,您看?
曹秘書長很自然地拿過了電話,“有什麼事兒,說”
他直截了當,陳太忠自然也不會跟他客氣,當着李廳長的面,他就直接發話了,“我現在就在樹葬辦,今年植樹節的活動,是爲全省第一家樹葬陵園奠基,活動安排得很合理,同志們都很感謝秘書長的關心。”
安排得合理,感謝關心……這話就差明着說你不要來了,曹福泉卻是哼一聲,就當聽不懂了,“那好,到時候我會抽時間過去看一看。”
“我已經邀請了相關的領導,就不打擾您了,”陳太忠回答得輕描淡寫,一邊的李無鋒卻是驚得差點掉到沙發下面——你居然敢跟他這麼說話?
李廳長聽不到曹秘書長在說什麼,但是根據語言結構,他很明顯地聽出來了,陳太忠不讓曹福泉來視察,可曹福泉還偏要來,最讓他吃驚的,還是最後這句——陳太忠說了,我就是不讓你來。
“— 邀請了些什麼領導?”曹福泉也是個不按牌理出牌的,他纔不會在意對方的態度。
其實憑良心說,樹葬這件事情,他真不是很看在眼裡,最讓曹秘書長痛心疾首的現象,是現在社會風氣的滑坡和道德的缺失,他想抓的是這些。
像樹葬這個活動,是屬於“講文明樹新風”的範疇,開創了一種積極向上的、良好的社會風氣,固然是值得鼓勵和嘉許,但也就是那麼回事——至於說起因是墓地的使用年限問題,大家現在都不說這個,民政廳不好意思說,林業廳也不想刺激人家。
曹福泉對這個新生事物,沒多大興趣,但就是李無鋒和陳太忠猜的那樣,秘書長有衣錦還鄉的衝動,這其實是很正常的情緒,別說他是省委常委,就算到了黃老那一步,都會在前幾年回了一趟老家。
而且,他揚眉吐氣的目標,也不是在李無鋒身上,起碼大部分不是,誠然,他跟李廳長關係也很扯,但他主要是做給某些不開眼的副職或者什麼人看——相對而言,李廳長那個脾氣,還不會把他得罪太死。
所以他纔會如此堅持,尤其是陳太忠不讓他去,他就越要去。
邀請了什麼領導?陳太忠聽到這個問題,乾笑一聲不肯回答。
曹福泉等了四、五秒鐘,確定這廝不打算說了,他就哼一聲,“你不說……政府這邊分管的副省長是沙鵬程,對吧?我聯繫他。”
陳太忠不想把陳潔報出來,曹秘書長的氣場太強大了,萬一連累了陳省長就沒意思了,可眼下他卻不得不說,“樹葬本身也是一種文化……我認爲陳省長更合適一點。”
李無鋒聽得眨巴眨巴眼睛,得,這次不但得罪了曹福泉,還招惹了沙鵬程,小陳你這氣場太強大了吧?
陳潔?曹福泉聽得就是一咬牙,他可是知道,陳潔比沙鵬程難對付,不過有杜毅支持,他真的不怕招惹陳潔,反正他認爲該管的就要管。
像現在,很多學校開學了,他就來省教委視察一下,在他認爲,陳省長你就算不陪同我,下面的事情你得安排一下吧?不成想這邊最大的就是個教委主任。
這是不給我面子啊,曹秘書長這麼認爲,當然,他不會太在意這些形式,但是聽到陳太忠又提起這個人,他心裡肯定也不會舒服。
於是他走到一邊——他下面要說的話,就不合適讓別人聽到了,“陳副省長是政府的人,她和我不是一回事兒……你還有別的事兒嗎?”
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纏人啊?陳太忠聽得就惱了,外聯辦的事情,我給了你面子,你總不能想插手什麼,就插手什麼吧?我得狠狠給你來一下。
要是這樣的目的,搬出潘劍屏也不夠了,於是他乾笑一聲,“是這樣,上面有些老首長,也挺關注此事,到時候可能會有代表前來……要不這麼着,等我回去了,安排文明辦給杜書記打個報告?”
嘖,曹福泉聽到這話,就沒辦法再接口了,他聽得出來,姓陳的諷刺他級別有點不夠——真要來的話,讓杜毅來吧。
上面的老首長,除了黃老還能有誰?黃老派代表過來的話,要求杜書記出面也很正常。
但是偏偏地,杜毅不可能出面,上次黃老親自來,杜省長是不出面不行,可只要有三分奈何,杜書記絕對不願意跟黃家走到一起。
當然,陳太忠可能是在騙他,可是曹秘書長不敢賭,萬一人家真的來人了呢?杜書記不來是一定的,到時候他來不來?
以曹福泉的性子,要是那篇頭版沒有引起杜老闆的關注的話,他不介意跟黃家來人站在一起——別人怎麼看,是你們的事兒,反正我就是杜書記的人。
然而,杜老闆已經關注了,不但關注還指示他“適可而止”,要說他想強行參加這個奠基儀式,確實屬於“適可”的行爲,可如果黃家可能來人,那他就不得不“而止”。
你小子不給我添點堵,就不自在曹福泉恨得牙都是癢的,可是他還不能發火——他不怕發火,但是發火沒意義的話,他也不想讓自己表現得那麼氣急敗壞。
說白了,就是他早意識到的那個問題,姓陳的跟他不是一路人,屬於對立的勢力,他再計較也沒用,倒是沒的破壞了現在的微妙平衡,於是他冷哼一聲,“那你這個樹葬辦主任,就要盡力把工作做好,建設過程中,我是會去視察的”
“那樹葬辦非常歡迎,”陳太忠嘴巴撇一撇,掛了電話之後,他衝李無鋒無奈地攤一攤手,“這個人……他說奠基可以不去,回頭要視察陵園的建設,他跟你到底多大仇啊?”
“這……也沒多大仇,他就是這種人,”李廳長嘴角抽動一下,有這個結果,他已經可以滿意了,至於說回頭還會來視察,那他根本擋都擋不住。
省委秘書長想視察個廳局,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多少廳局是上杆子求着人家視察呢,所以不管今天談成什麼樣,林業廳方面,阻擋不住秘書長衣錦還鄉的腳步。
事實上,更令李無鋒瞠目的,是陳太忠跟曹福泉說話的態度,雖然只聽到一方在說話,但是他非常清楚中間的起承轉合。
“唉,”李廳長感觸頗深地嘆口氣,真是沒見過這麼囂張的處長,接着他又小心地提示一下,“太忠你跟他這麼說話,就不怕他惱羞成怒?”
“惱羞成怒又怎麼樣?”陳太忠不以爲然地一笑,在他心裡,其實這麼說話是最痛快的,大家都表明態度,也省得耽誤時間。
“對了,你說的那個……老首長?”李無鋒的感慨過後,才又想起了另一個令他感興趣的話題。
我就是那麼隨口一說,你也當真了?陳太忠不動聲色地回答,“這個……我會去請示的,不過能不能把人請來,那就不能保證了。”
他跟李無鋒是挺對眼法,但是有些話也不能亂說,像這個話題便是,不但容易顯得他太囂張和輕浮,而且萬一傳出去的話,那他這一記耳光,也抽得曹福泉太狠了。
“嗯,”李無鋒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來一趟樹葬辦,又跟曹福泉扛一下,陳太忠離開林業廳的時候,心裡也覺得好笑,不過不管怎麼說,“春天裡”那邊的籌備工作,進展還是很不錯的,令他很欣慰。
上谷市那邊的配合,已經展開了,三通已經開始在做了,而林場那邊也開始搭建工棚,若是不考慮祭奠用的殯葬大廳的話,下月十二號開始的工程,兩個月差不多就能完工——畢竟是樹葬不是火葬,墓地也沒什麼太講究的,可以一邊建設一邊完善。
回了辦公室,陳太忠又接到了新任務,三月五號是雷鋒紀念日,秦主任特地召開一個短會,讓大家開動腦筋,看看怎麼辦一下。
“雷鋒叔叔沒戶口,三月來了四月走,”陳某人對這種形式上的東西並不是很感冒,學完雷鋒,該怎麼樣還怎麼樣,社會風氣也不會有半點起色。
但是話說回來,既然搞了精神文明建設,活動內容還是要琢磨的,他正絞盡腦汁地設計方案,手機響了,電話那邊是個中年人的聲音,“太忠,我是你周叔,現在說話方便不?”
明明是周哥嘛,陳太忠無奈地撇撇嘴,“呵呵,周叔好,有話您說。”
“先跟你落實一點小事,”周瑞說話,都是這麼不急不緩,“壽喜那邊的事情,首長也聽說了,那個姓王的秘書長,真的是美籍華人?”
“這個我還搞不準,警察廳對我保密呢,不過護照上有對不上的出入境記錄,”陳太忠嘆口氣,淡淡地回答,這是警察廳的制度,其實他也沒有多少怨氣。
“但是有一個退休的警察局副局長劉愚公,是入了美國籍了,”說到這裡,他就氣兒不打一處來了,“咱們一說起來,都是愚公移山,他倒好,愚公移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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