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更晚九點左右,不會到十點……)
許純良怎麼會記得小田這種小人物?他看都沒看那廝一眼,眼睛看一眼陳太忠,轉頭迎上了甯瑞遠,“哈,老甯,怎麼纔回來啊?”
“一路下雨,這鬼天氣,”甯瑞遠撇撇嘴,伸手拽過了陳太忠,“來,小良,跟你介紹一下……”
“不用介紹了,陳太忠嘛,我認識,”許純良笑着搖搖頭,倒是一拍李英瑞的肩膀,“李英瑞,是我哥們兒,大家以後一定要給我面子哦……”
一邊說着,四個人就寒暄了起來,獨獨把個蒙曉豔晾在了一邊,這也難怪,誰能想到她是什麼人呢?
陳太忠本不是一個愛湊熱鬧的性子,不過,眼下他嘴裡胡亂應付着許純良,卻是想給小田一個偷跑的機會——你要趁我不備跑了,那我也不算丟臉。
誰想,他有意做善人,小田那廝卻是不能領會他的苦心,一直傻呆呆地站在那裡,看得他恨不得走過去踹他一腳,哥們兒已經打算放過你了,難道你真的想挨頓打再走?
直到李英瑞一指蒙曉豔,“這大美女是誰啊?小陳你不給介紹一下?”
這個時候,小田纔再次湊了過來,| “許大哥你好,我鳳凰市招商辦的,在連成主任的辦公室見過你……”
敢情他是這麼認識許純良的!
不過,被他這一打岔。陳太忠又沒有介紹成蒙曉豔,所以,蒙書記地侄女兒,依舊在這一幫人裡默默無聞——看她的美豔程度,大家都把她當作陳太忠的情人了,這年頭,哪個有辦法的男人身邊不是左擁右抱的?
許純良一聽“連成主任”四個字。終於是有興趣轉身看看小田了,不過。他閱人極廣,只從小田的舉止和對自己的稱謂上,就知道此人只是個小人物。
“呵呵,是秦主任地人啊,”他笑嘻嘻地點點頭,只是,他的眸子中。並沒有應該有地那種熱情,顯然,這是一種禮節上的敷衍,“有什麼事嗎?”
“沒事,呃,”小田的嘴巴不由自主地打個磕絆,“我是跟着甯總和陳科長來的,送……送病人來的。”
“哦。”這種上杆子討好自己的人,許純良見得多了,倒也懶得計較,“你什麼時候回去?正好我弄了點羅漢果,幫我捎給秦大哥。”
素波地區的羅漢果,聞名全國。尤其是特級地那種,有錢都不好買到,現在是深秋,正是新下來的時候。
“哦,不着急不着急,”小田陪着笑臉,不住地點頭,“晚回去兩天沒事,等許大哥你方便的時候,我再走也不遲。”
陳太忠聽得火苗子又上來了。我。剛纔是求我打你一頓好回去,現在是攆着都不走了?
不過。他轉念一想,心裡也就平衡了,李繼峰是小田的領導,秦連成可是李繼峰的領導,爲了領導的領導辦事,當然可以不聽領導的吩咐。
再說了,人家許純良是許紹輝的兒子,省委常委啊,這種際遇,一般人等閒難得一遇,小田做得活絡點也正常。
——可是,反正這種事兒,我是做不出來,哥們兒還要臉呢,寧可再穿越一次也不能這麼下作!
對於小田這種行爲,甯瑞遠也見得多了——職場跟官場實在差不多,更噁心地他都見過呢,可是,蒙曉豔蒙大小姐卻是無法接受了!
虧得我還幫你求情呢!她狠狠地瞪了小田一眼,一拍陳太忠的肩膀,“太忠,你們聊,我去找我叔叔和嬸嬸了。”
“等等,我跟你一起走,”陳太忠衝着甯瑞遠笑笑,“好了,我得馬上去黨校報到去,回頭咱們再聯繫……”
“陳科,我送您吧,”小田湊了過來,臉上掛滿了諂媚,眼見許純良對陳太忠都特別客氣,他怎麼還敢繼續搗蛋?“反正我還得留在素波,好給秦主任捎東西呢。”
“不用你送,勞動不起閣下大駕!”這次,開口的是蒙曉豔,她實在忍無可忍了,小田的醜態讓她想起了十中的色鬼教導主任黃強。
一邊說着,她一邊拉了陳太忠的手昂然走了出去,“滿大街地出租車,當我們沒錢啊?”
說實話,蒙曉豔可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許紹輝的兒子,雖然知道了她也無所謂,但做事終歸不會這麼過激——在圈子裡混,形象還是要講的。
總算她從小田的態度轉變上,猜到這一男一女應該也是有點身份的人,所以,還是沒有破口大罵。
許純良卻是被她發飆的樣子嚇了一跳,轉頭問甯瑞遠,“這是誰呀,這麼大脾氣?小陳怎麼這種眼光啊?”
甯瑞遠能說什麼?他只能苦笑了。
蒙曉豔一直陪着陳太忠在黨校忙乎,報到之類的,美豔無比身材惹火的她,招來了不少人的關注,不過,上函授地多半都是已經參加工作地主兒,倒是也沒人覺得不合適:也許人家是戀人呢,誰管得着?
等到後來,一個身材粗壯,又黑又矮的傢伙挎着一個嬌豔時髦地女孩走到簽到處,纔將大家的注意力轉移了開來。
這倒不是說那女孩就比蒙曉豔漂亮,事實上,她還略遜一籌,只是,挎着她的那傢伙着實有點名氣,“那不是韓老大嗎?”
韓老大大名韓忠,是素波市乃至於天南省大名鼎鼎的民營企業家,屬於最先富起來的一批人,擺過地攤、賴過貸款的那種主,後來靠搞保健品發家,現在手下兩個酒店一個製藥公司,號稱資產五千萬。
值得一提的是,這人還是天南省的政協委員,不過風評卻不怎麼好,有傳言說,他跟天南省黑道的後起之秀韓天韓老五是堂兄弟。
“他怎麼會來呢?”有人低聲嘀咕,這個疑問實在是在理,雖然韓忠也是函授班的成員,但是大家都認爲,這廝是屬於不來參加集訓班也能拿到文憑的那種主。
“可能是等鄧校長來吧?”函授班裡,還真有那些消息靈通的主兒,“聽說這幾天有一個幹部進修班要開課。”
鄧校長大名鄧健東,是中共天南省黨委副書記、組織部部長,兼任黨校校長,當然,這又是一個省委常委,韓忠若是想結識鄧書記,來這裡等也是很正常的。
不過,對於這些議論,陳太忠沒當回事,蒙曉豔心裡琢磨着怎麼去見叔叔,也沒當回事,兩人轉身就離開了。
實際上,對於他倆的離開,還是有人注意到了,這一對男的高大陽光,女的惹火嫵媚,一個二十四、五戴了眼鏡的小白臉就一直羨慕地看着這二位。
他的目光落在蒙曉豔身上的時間比較長點。
陳太忠發現了此人的注視,不過,以蒙曉豔的相貌,走到哪裡也不乏這種眼神,想到這個,他心裡居然隱隱有些得意,自是不會跟這小白臉一般計較。
可是,傳言果然是真的,幹部進修班還真的是要開課了,再加上函授班,這一下,黨校的公寓和招待所的牀位就有點緊張了,陳太忠來得晚,居然一時訂不到房間了。
“算了,跟別人擠一個吧,”他有點鬱悶,招待所的標準間還有空牀位,但是他真的不習慣跟別人共處一室——漂亮女人……或者可以例外。
蒙曉豔可是不幹了,她想的是自己在叔叔家住得也未必會開心,到時候沒準還得來陳太忠這裡混着住兩天,“不是還有豪華套間嗎?就住這個了,你要是沒錢,我給你出!”
我,我想低調啊,你以爲我沒錢?陳太忠不喜歡這個建議,在省委黨校門口張揚,不是等着被人戳脊樑麼?
只是,當着蒙曉豔,這麼滅自家威風的話,他一時還有點說不出口,大家都知道,陳大仙人是很愛面子的。
還好,前臺服務員很及時地幫他處理了這個難題,這個年紀約莫四十的大媽斜瞟蒙曉豔一眼,“現在入住豪華套間,拿省委組織部的介紹信來吧~”
蒙曉豔的臉登時就是一紅,“你這叫什麼話?招待所可不就是讓人住的嗎?”
“好了好了,”陳太忠一拽她,“走了,換個地方,這兒是招待所,不是賓館,剛纔不是有人說,要有什麼進修班……”
他知道,大多地方的招待所,都是靠着行業或者系統吃飯,設施還真的未必強得過賓館。
可蒙曉豔受不了這話,尤其是那服務員斜眼的一瞟,她從裡面看到了熟悉的鄙夷之色,對這個眼神,蒙老師實在太敏感了,臨出門了,都不忘記回頭惡狠狠地喊一聲,“省委辦公廳的介紹信也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