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向陽的左腿部出現了嚴重骨折。
但是,他依然上上下下打量着貝克姆斯。他覺得貝克姆斯的背影是那麼的熟悉,貝克姆斯出手時的動手,乾脆而利索,不留一絲情面,同時盡往你的忌憚處拍下手掌,這一切,像極了他龍向陽的一個老熟人,那就是厲中河!
儘管已經有許多日子沒有與厲中河見面了,可是,龍向陽永遠也忘不掉當初在雞鳴縣的時候與厲中河之間發生的點點滴滴,厲中河,就像是他的噩夢。
此刻,眼前的這個老外,龍向陽可以非常堅決的確定:他,就是厲中河!厲中河,一定是裝扮成了一名外國人!
頓時,一陣凜然的恐懼感遍佈龍向陽的心,厲中河,太可怕了!
在龍向陽的心目中,厲中河之所以可怕,就是因爲他化妝成爲了一名外國人!而且,厲中河化妝得滴水不露!這纔是厲中河最可怕的事!
龍向陽是個聰明的人,他本以爲,厲中河現在身爲龍原市委書記,這麼大的官了,厲中河一定不會當衆朝他出手,即使他對厲中河說出污言穢語,厲中河也不會跟他一般見識的。
可是,厲中河今晚的確沒有跟他一般見識。
可是,短短几分鐘過後,厲中河便捲土重來,不一樣的是,由一名外國人出面了。
陣陣可怕,襲向了龍向陽的內心。
龍向陽可以感覺到,厲中河如果想要他的命,簡直就是易如翻掌!現在,眼前的這名外國人,他真的可以朝自己出手,只要他輕輕地揮動手掌,在自己的腦門上拍下去,那麼,自己絕對活不過大年初一啊!
然而,貝克姆斯並沒有繼續向龍向陽出手,而是靜靜地站在原地,平靜地看着龍向陽,目光中流露出一抹嘲諷,還有戲弄。
龍向陽被貝克姆斯凌厲的目光嚇得縮回了頭,再不敢直視貝克姆斯的目光。
今晚,貝克姆斯真正領教到了厲中河的厲害!
待貝克姆斯已經走遠,龍向陽還沒有緩過神來,渾然忘記了自己的腿部已經骨折。直到他身邊的同伴們哭爹喊娘地慘吼起來,他才發現貝克姆斯已經走遠。
在被救護車送往醫院的路上,龍向陽已經拿定了主意:這件事,不可對警方說起,說了也沒有用,沒準還會召來厲中河的反感。到時候,厲中河再次化裝成外國人的模樣,將他打得半死不活的,甚至會要他的小命,那可是輕而易舉的事,到時候,那可真是得不償失了啊。
與此同時,目睹了龍向陽被一名外國人毆打的全過程的人們,禁不住歡呼起來,龍向陽,在海中市區欺男霸女,這廝今天晚上終於倒黴了啊,也不知道那名外國人到底是啥身份,應該將此人當作神靈一般供起來啊!
……
厲中河回到了與青兒指定的會面地點之前,已經恢復了他本來的模樣。
青兒自然知道厲中河剛纔去幹什麼了,對此,她只是淡淡地一笑,因爲,她十分清楚厲中河的行事作風。
厲中河上上下下打量着青兒,道:“明天中午,你爸爸邀請我到你們家裡吃飯。”
青兒點了點頭,道:“我爸現在已經是無官一身輕了,我爲他高興。”
厲中河自然明白青兒的心意,青兒並不想讓自己的老爸在官場深處那麼疲憊的打拼,現在,既然省委作出了對老爸的調查,那麼,也恰好利用這個機會退出官場,全部退出,不留餘地地退出!從此,再不染官場之事!而且,青兒現在已經辭去了雞鳴縣扶貧辦主任這一職務,青兒也與官場徹底絕緣了。他們父女兩個,註定會走向新的生活。
“是啊,這官場之上,並不是每一個人都適合的。”厲中河彈了彈菸灰,悠悠言道。
青兒隨即問道:“中河,你,你是不是適合在官場上呢?”
厲中河沒有說話,也沒有點頭或者是搖頭,他只是微笑着看着青兒。
“中河,你不要瞞我,我知道你對官場充滿了無窮的渴望。”青兒道。
厲中河一怔,青兒真是太瞭解俺老厲的心啊!
青兒悠悠言道:“中河,我爸爸現在的心情很不好,明天見了面,我希望你能多安慰他幾句。”
厲中河又是一怔,不明白青兒的話中之意。
青兒道:“爸爸倒不是流連什麼市委副書記的職位,而是流連自己的工作,他想不到幹了多半輩子的工作,到頭來竟然是如此的下場。”
頓了頓,青兒又道:“爸爸的涵養非常好,無論遇到再大的困難,他都不會放在心上,你已經感覺到了,爸爸的心情非常的平和,可是,沒有人能夠比我更瞭解爸爸,他的心裡很疼,可是,所有的淚水,他都需要自己往下嚥。他給你打電話,也是由於看中了你的性情和人品,他現在很想找一個知心人說說知心話,可惜,這樣的人,實在是太少了。”
聽着青兒的話,厲中河暗暗心驚,呂清源如此的心性修爲,竟然沒有一個知音,真不知道是他個人的悲哀還是這個世界的悲哀啊!
“放心吧,青兒,我知道該怎樣和你爸爸說話。哦,不不不,不是你爸爸,是咱爸!”厲中河笑道。
青兒臉一紅,一抹羞澀之意涌上臉頰。
厲中河輕輕將青兒擁在懷中,輕輕吻了一下她那嬌美的臉頰,青兒嬌軀一蕩,就勢倒入厲中河懷中……
纏綿到了後半夜,青兒帶着厲中河來到了海中市豐潤區花園小區,在一間精緻的小別墅門前,青兒拿出了一把亮晶晶的鑰匙,輕輕地開了門。一進門,但覺一陣花香撲鼻而來,直沁厲中河心房。
厲中河驚訝地看着眼前的這幢小別墅,假山、小湖、常青樹,雖說皚皚白雪覆蓋着,顯得那麼的溫馨與迷人。
進了別墅的小樓裡,一股溫暖的感覺涌上心頭,原來,小樓裡竟然通了暖氣,異常的暖和。
青兒看着厲中河驚訝的眼神,道:“你覺得這套別墅怎麼樣?”
厲中河道:“這房子,實在是太好了,我,我這輩子如果能有這麼一套別墅,那有多好啊!”
青兒一聽,沒有說話,只是微笑。
厲中河問道:“這,這不會是你家吧?”
青兒笑道:“這是我剛買的。”
“你?你買的?”厲中河滿臉的疑惑。這套別墅地處海中市中心,青兒她剛剛工作幾年啊,她怎麼會買得起這麼一套精緻的別墅呢?
青兒點點頭,道:“我寫的一本小說出版了,也拍成了電視劇,又改編成了遊戲,獲得了五百六十二萬稿費。”
“啊——我的媽媽啊!”厲中河大張着嘴,不可思議地看着青兒,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可是,青兒向來真誠,她絕對不會說謊的。
青兒道:“還記得你送給我的那套《誅仙》麼?”
厲中河一怔,想起來了,道:“難道你也寫了一本《誅仙》那樣的小說?”
青兒微微一笑,道:“是啊,我花了一年零五個月的時間,寫完了這本小說,全書字數一百六十五萬字,沒想到一下子就出版了。”
說起自己的創作經歷,青兒無限的欣慰。
厲中河吐出一口菸圈來,道:“是不是省作協主席蔣文凝幫助你出版的?”
青兒緩緩擺了擺手,道:“蔣姐姐她曾經說過要幫我出版,可是,我不想借她的力,我只想憑着自己的真本事寫出自己的作品來。”
“哎呀,我的老婆,你,你真是太了不起了。”厲中河聽着青兒的心聲,無限的激動。
青兒平靜地說道:“很多人經常勸我,不要失去那份工作,可是,我反倒覺得,我這輩子,不適合在體制中生存,我只想過我自己喜歡的日子,寫自己喜歡的文字,這就足夠了。而且,我的文字,也能夠給我帶來豐厚的收入,如果你哪天離開了這個體制的羈絆,我相信,我會養活你。”
厲中河笑了,笑得很開心,道:“哪天我如果真的厭惡了體制內的生活,我就靠你來養着了。”
青兒點點頭,臉上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那麼,你能養得起我麼?”厲中河笑問。
青兒點點頭,道:“遠的不敢說,如果你現在能辭職,你至少不會因爲住宿的問題而擔心。而且,我那本小說賺了五百多萬元,現在還有三百多萬,夠我們生活十年罷!而且,我這十年的時間裡,我還會寫作,我相信,我會賺更多更多的錢,養你,養爸爸。”
厲中河抱着青兒,笑了,這個可愛的美麗的小妹妹,當真是天真的緊啊,俺老厲堂堂大佬爺們兒,豈能讓一個小丫頭片子來養活?
“怎麼,你不相信我麼?”青兒問,美麗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厲中河笑道:“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我不忍心讓你來養我,你一年多的時間裡,寫了一百多萬字,這需要耗費多少的腦細胞啊!我心疼。”
青兒撲入了厲中河的懷抱裡,兩行熱淚,緩緩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