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五十分,三輛普通牌照的依維柯從海中市公安局出來,一路朝南而去。
海中市公安局副局長譚瑞秋,帶領市局刑警隊三十多名成員,秘密朝着雞鳴縣而來。
這次行動,至關重要。譚瑞秋等人的身上,都帶着槍,在他們的腰間密袋裡,插着彈匣若干。他們知道,今晚也許將是破獲跨省流竄作案團伙的最後時機,來不得半點馬虎。
坐在車裡的譚瑞秋,不時地抽着煙。從警二十多年,他的臉上依然是那麼的冷峻,他也從來都沒有像今晚這樣的激動,他有一種直覺,今晚,將重塑自己的人生輝煌!
身爲一名人民警察,譚瑞秋將榮譽看得比天高,他此刻只有一個目的:不管是什麼人,只要涉及到此次跨省流竄作案的案子中來,嚴懲不貸!
四十分鐘後,譚瑞秋的車子秘密進入了雞鳴縣城。他是個做任何事情都不拖泥帶水的人,拿出手機,沒有直接給謝天成去電話,而是直接撥通了葛斌的手機。
葛斌此刻依然守在城東驢肉火燒店附近,在譚瑞秋到來之前,他已經調集了三十名便衣民警,把菜哥和狗子完全控制起來,又把段蓉蓉和四名青年漢子請到了驢肉火燒店內部看守起來。
譚瑞秋直接到了驢肉火燒店,立即命人將這家昔日不起眼的農家小飯店控制起來,飯店的老闆見這麼多的警察到來,又見譚瑞秋氣勢十足,哪裡還敢說個不字,自然是聽從遵便。
在飯店二樓的一間狹小的屋子裡,譚瑞秋再次審訊了菜哥和狗子,進一步確認了這兩個傢伙就是本次跨省流竄作案的主要分子,掩飾住心中狂喜之餘,他讓幾名得力警員將這兩個牢牢控制住,帶着葛斌,連夜前往龍勇所在地——雞鳴縣委書記戴詠華家中!
譚瑞秋很興奮,興奮的是菜哥和狗子兩個統統招供了,同時也有一點小小的遺憾,那個段蓉蓉和她的四外青年漢子下屬究竟是什麼人,爲什麼要跟厲中河發生衝突,這些問題他還不得而知,不過,這些人似乎對於整個案子的進程並沒有什麼太大的阻礙,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環節而已,他的目光所關注的還是這起跨省流竄案犯最終落網而無比的興奮,至於其他的,對於他而言完全可以置於一種漠不關心的境地。
與此同時,譚瑞秋的眼睛在靜靜的夜裡閃現出一抹不易察覺的亮光,他的心裡,此刻反覆出現着三個字:厲中河!
在譚瑞秋的人生字典裡,還沒有什麼人能夠引起他特別的關注,但是,厲中河不一樣,他早在半年之前就對厲中河有了一定的瞭解。那是厲中河剛從桃花溝掛職結束回到雞鳴縣城之後,當時他還在扶貧辦工作,立即與戴強強等人發生了劇烈的衝突,戴強強可是縣委書記戴詠華的人啊,厲中河敢於跟戴強強作對,足以說明他的與衆不同之處!這是譚瑞秋對厲中河最爲欣賞的地方,也正是基於這一點,厲中河給譚瑞秋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同時,年紀輕輕的厲中河飛快的升遷速度,也使得譚瑞秋對他格外的注意。
此刻,譚瑞秋的腦海裡浮現着厲中河的影子,暗想,這小子怎麼會捲入這樣的爭鬥中來呢?身爲一名領導幹部,如果跟那些動輒拳腳相加的所謂的江湖人士來來往往的話,這對於他個人的發展而言是極爲不利的!
不過,這些問題只是從譚瑞秋的腦子裡一閃而過,他現在必須得把全副的精力投入到抓捕龍勇和戴詠華的行動中來,因爲,龍勇和戴詠華竟然跟跨省流竄作案的人員有着如此密切的關係,如果不把他們捉拿歸案,這是他譚瑞秋的失職!
不多時,譚瑞秋已經在葛斌等雞鳴縣警方的帶領下來到了戴詠華的住所樓下。他們都是一些訓練有素的優秀警員,其中不乏那些在真刀真槍的戰鬥中洗禮的牛皮人物,他們在譚瑞秋的指揮下,分頭潛伏在各個不同的角落裡。
此刻,雞鳴縣委辦公室主任丁家輝的家裡沒有拉燈,他此刻正站在窗戶口,靜靜地看着樓下的動靜。他的住所,和戴詠華離得很近,他們都住在三樓,但卻不是同一幢樓,兩幢樓之間隔了一條寬闊的馬路。如果戴詠華家的陽臺上沒有拉上窗簾,那麼,丁家輝完全可以通過窗戶看到戴詠華家裡的一切動靜。
事實上,丁家輝平常只要沒有什麼事,幾乎每天晚上都要抽出兩個小時的時間,靜靜地坐在陽臺上的沙發上,黑着燈,靜靜地注視着戴詠華家裡的一舉一動,很多時候,他甚至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望遠鏡,力求將戴書記的一舉一動看得更加的透徹。這樣做的結果是,他掌握了很多不爲人知的信息。比如,他丁家輝在縣委縣政府裡可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但他必須得把宣傳部長虞麗華當作神仙一般供着,時時處處都得尊重她。因爲,他就是利用這樣的途徑看到虞麗華走進了戴詠華的家裡,又通過望遠鏡無數次地看到了戴詠華和虞麗華同牀共眠的激情場景。
此刻,丁家輝隔着窗口,看着那一個個身着便衣的警察們將目光集中到了戴書記家的窗戶,再看戴詠華的家裡,只見海中市跆拳道館館長龍勇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悠閒地喝着茶。丁家輝知道,龍勇手中的茶杯裡,泡着是四十年發酵的普洱茶,那淡淡的茶香,似乎隔着三十米的距離直泌丁家輝的鼻孔裡。曾幾何時,丁家輝每次到戴詠華的家裡,戴詠華都要給他泡茶喝,他很想喝四十年的普洱茶,但戴詠華卻捨不得。
丁家輝是一個敏感的人,憑直覺,他意識到雞鳴縣城將要發生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就在今晚!也許,這件驚天動地的大事,馬上就要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