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軍強還是很看重同鄉之情的,他並沒有把戴詠華在面對歹徒時的逃跑行爲向部隊首長彙報,這是導致戴詠華政治清白的一個重要原因,也是戴詠華日後走向雞鳴縣最高領導者的重要前提。戴詠華和丁家輝退役回鄉後,在城關鎮小學當了老師,而鄭軍強則在部隊一干就是二十多年。
讓人深思的是,鄭軍強每次回家探親,戴詠華和丁家輝總是給他接風洗塵,但鄭軍強卻並沒有給他們任何一點面子,隨着戴詠華走上了雞鳴縣委書記的高位,鄭軍強依然不給戴詠華面子,他從骨子裡瞧不起戴詠華!認爲此人是一個軟蛋,是一個熊包,是一個十足的逃兵、怕死鬼,他根本不屑與之爲伍!
讓人感到無限新奇的是,鄭軍強現在的妻子居然是雞鳴縣長謝天成的妹妹謝雨。只要是有點腦子的人都能猜出來,鄭軍強和謝天成之間的關係自然會越來越深、越來越厚了,人家鄭軍強可是謝天成的妹夫,鄭軍強會支持誰呢?明眼人一看就明白。
厲中河很快就瞭解到,謝雨現在是海中電視臺的副臺長,她跟海中市各級領導幹部的關係都十分要好。厲中河相信,憑着鄭軍強的能力,再加上謝雨的輔助,鄭軍強這位軍轉幹部一定會在自己的二次創業中走出一條光明大道!如果鄭軍強牛起來,那麼,謝天成也一定會牛起來,反之,如果謝天成牛起來,那麼,鄭軍強同樣會牛起來,相輔相成,相得益彰啊!
基於這樣一種認識,厲中河對自己的站隊問題便越來越是急迫。當務之急,他必須要選擇好站隊問題!沒有一個鮮明的立場,他的前程同樣不會明朗!
不由得,戴詠華和謝天成兩位縣領導的形象再度出現在厲中河的腦海裡。厲中河敏銳地感覺到,戴詠華是一個華而不實的人,他在雞鳴縣城打拼這麼多年,對上對下都圍得很好,尤其是擔任雞鳴縣委書記三個多月以來,他的工作似乎並沒有什麼突破性的進展,而謝天成則不同,他無時無刻不在加強自己的勢力擴張,大有和戴詠華相抗衡的局勢。
不過,厲中河相信,謝天成要想在短時間內掌控雞鳴縣的大局,還需要無數的工作去做!
情不自禁之中,厲中河似乎已經看到戴詠華的未來將會被謝天成所取代!他的心裡那份儘快站好隊的心理便越來越迫切。
厲中河最終選擇了謝天成,他覺得謝天成一定會成爲未來雞鳴縣的真正意義上的大老闆!
既然如此,他必須得儘快與謝天成靠近,必須利用一切時機向謝天成表明心跡!這是他當前面臨的最大任務!
正當厲中河若有所思之際,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竟然是丁家輝打來的,他晚上要和厲中河一起吃飯,地點是新帝賓館,時間是六點整。
厲中河心裡咯噔一下,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講,丁家輝這位組織部的副部長,比他高出了好幾級,無論從哪方面而言,請他吃飯都是給他很大的面子,所以,厲中河連想都不想便答應下來。但厲中河並非心安理得,而是猶豫不決。因爲丁家輝是戴詠華的鐵桿擁護者,但現在還並不能跟丁家輝劃清派別!
下午五點半下班的時候,厲中河拿起茶杯,將杯中已經泡好的三枚“千杯不醉果”喝得精光,他知道,今晚在一塊吃飯的不僅僅是丁家輝,一定還有其他的人物,喝酒自然是少不了的。接着,他換了一身乾淨的運動服,腳踏一雙耐克,步行前往雞鳴縣新帝賓館。
到了新帝賓館大門口,夜幕已經降臨,厲中河看到停車場上已經沒有位置,可見新帝賓館生意之火。
厲中河發現,停車場上縣委縣政府的車居多。看來,這雞鳴縣城公款吃喝儼然成風。
進入了指定的包間,厲中河怔住了,他竟然發現自己是最後一個到達的。因爲,桌前擺了五張椅子,其他的四張椅子已經有屁股坐上了,只有一張椅子還空着,顯然是給他留着。
厲中河迅速看到桌前已經坐了縣委組織部副部長丁家輝、縣委宣傳部部長虞麗華、縣電力局局長汪青雲,還有縣委宣傳部的幹事尚欣妍。
對於丁家輝、汪青雲這兩位,厲中河已經不是初次見面了,他把目光更多的轉向了宣傳部長虞麗華,虞麗華的年齡跟丁家輝和汪青雲差不多,四十出頭,留着披肩發,頭上竟然還別了一枚髮夾,髮夾上竟然還綴着一朵淡紅色的蝴蝶結,她那張已經不再光滑的臉上塗抹着厚厚的脂粉,嘴脣也塗着深紅色的脣彩,她穿着一件粉色的羊毛衫,羊毛衫很寬大,藉以掩飾她日漸發福的體態。
憑心而論,厲中河是很討厭虞麗華這樣的女人的,她如果不是縣委常委,如果不是縣委宣傳部長,貌似很少有人搭理她罷?
不過,厲中河還是從外表上推測出二十年前的虞麗華應該是一位美女!
轉頭望向尚欣妍,厲中河的心裡稍稍平靜了一下。畢竟,在座的這麼多的領導幹部裡,厲中河和尚欣妍的職務是最低的。尚欣妍是宣傳部的幹事,厲中河則是扶貧辦的幹事,倆人都是幹事,面對這麼多的領導幹部,他們的心裡也便尋求到一種微妙的平衡。
當尚欣妍看到厲中河進了包間時,她的眼睛裡同樣閃動着動人的光澤。在這個包間裡,厲中河毫無疑問成爲了尚欣妍的唯一盟友。
今晚的尚欣妍,一頭烏黑閃亮的秀髮直垂至肩,猶如一道黑瀑光滑而柔順,香肩如削,體態婀娜,皓齒如玉,昨眸如黛,微微一笑,風情萬種,這與坐在她對面的虞麗華相比,壓根是天差地別。
其實,細細端詳一下,尚欣妍並未刻意地去化妝。原因很簡單,她知道自己的頂頭上司、宣傳部部長虞麗華要出席今晚的飯局,可即使是這樣,虞麗華在她的面前依然黯然失色,不再芳華。
所以,尚欣妍面對這樣的場合,面對這個包間裡只有她和虞麗華兩個女人這樣的場合,性格活潑的她,還是顯得很低調,很保守。
“呵呵,小厲啊,你可是來得最晚的一個,是不是工作很忙?”丁家輝對於厲中河這位得意門生還是很給面子的,一句話讓他有了臺階。
厲中河暗想,老子並沒有遲到啊,說好了是六點,現在剛五點五十五分,還差五分鐘呢,面上卻很是謙虛地道:“對不起各位領導,我沒有守時。”
“哈哈哈,現在還不到六點呢。”丁家輝笑道:“你並沒有遲到啊!”
輕輕彈了彈菸灰,丁家輝道:“小厲啊,今晚屬於咱們私下裡的一次聚會,我呢,在徵求了其他幾位領導的意見之後,就把你叫來了,呵呵,你剛來縣城,多多認識這些領導們,對於以後開展工作是有好處的。”
“謝謝丁部長。”厲中河滿懷感激地坐到了下首,他的左側就是尚欣妍,他的右側就是電力局局長汪青雲。
“厲中河,你最晚一個到,呆會得自罰三杯。”坐在下首的尚欣妍知道厲中河海量,笑嘻嘻地道,她一方面告訴厲中河自己跟在座的領導很熟悉,根本不用拘謹,另一方面也想解除厲中河的尷尬局面。不久前到桃花溝採訪厲中河,這小丫頭對厲中河非常有好感,親眼見識到厲中河的沖天酒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