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中河離開傅老的別墅之後,沿着寬闊的大馬路,朝着家裡趕去。他一邊走一邊拿出了手機,撥通了桃花溝村委會的電話。
雖然已經是晚上十一點鐘,但厲中河知道,今天是週末,史懷英值班。
果然,電話一響,史懷英那嬌美的聲音便傳了過來:“您好。”
作爲桃花溝的村支書,史懷英每隔五天值一次班,說是值班,其實什麼事都沒有,只不過按照慣例行事而已。她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村委會的那部電話,經常是十天半個月都不響一次,每當電話鈴聲響起來,她總是很激動,很興奮,特別是在這樣一個夜晚,她覺得遠在山外的厲中河一定想她了。
雖說驚蟄已過,但大山深處的桃花溝依然寒風怒吼,史懷英用棉衣裹着身子,接了電話。
電話那頭,厲中河的聲音傳了過來:“懷英,你在看《誅仙》,是麼?”
史懷英聽着厲中河熟悉的聲音,心中泛起一陣溫暖。
“中河,我們好久沒有見面了。”史懷英柔柔地道。
是的,自打春節過後,史懷英就沒有和厲中河見過面,她是成熟的女人,不管是生理上還是心理上,都很成熟,她獨身一人生活,自然很渴望身邊有個男人,尤其是厲中河到清河鎮工作之後,她也想過走出大山,可是,她又是一個充滿理想的人,她想爲生養她的大山裡的鄉親們做點工作。
“想我了?”厲中河溫情地道。
史懷英輕輕“嗯”了一聲,她的俏臉瞬間紅到了脖子根,身體裡迅速涌過一團熱流。
厲中河道:“過幾天,我會到桃花溝。”
“真的?”史懷英情不自禁地問。
厲中河笑道:“是啊,我最親愛的人還在桃花溝,我怎麼能不回去呢?”
史懷英道:“你什麼時候能過來?”
“怎麼,迫不及待了麼?”厲中河笑。
“說什麼呢,還不知道誰迫不及待了呢。”史懷英嗔道。
“要不,你來清河鎮?”厲中河笑道。
“你娶我?”史懷英沉思一陣後道。
厲中河心頭一蕩,真想立即飛到桃花溝,和史懷英擁抱。
“是的,我娶你!你願意麼?”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厲中河的心裡狂跳不止,從來沒有過的狂跳。
厲中河知道,自己已經從內心深處深深地愛上了史懷英,這輩子再也離不開她了。
遙想當初,厲中河對於自己的桃花溝之行是那樣的失落與失望,但他沒有想到,自己的人生之路,竟然從那茫茫腸腸的大山深處開始了
“你難道還不知道我的心麼?”史懷英悠悠地道。
此時此刻的史懷英,她的心同樣砰砰直跳,她恨不得跨越千山萬水,飛到雞鳴縣城和厲中河相聚。那一份綿長的思念,像那桃花溝連綿不絕的羣山,亙久綿長。
“懷英,桃花溝今年脫貧!”厲中河道。
史懷英一聽,沉默了。
“怎麼,你不高興麼?”厲中河笑問。
“你們清河鎮真的能幫助桃花溝脫貧麼?縣裡同意麼?”史懷英不無疑惑地問。
“呵呵,桃花溝想要脫貧,最爲經濟的辦法,就是移民!”厲中河道,他把傅文來老先生的思路跟史懷英說了。
史懷英又一次沉默了,隔着窗戶,看着月光籠罩下的桃花溝,那麼安祥,那麼寧靜,她的心裡不知不覺間涌動着依依不捨的情懷,這片羣山環抱着的山巒,那麼的深情。
實心裡話,史懷英真的不願意離開桃花溝,她幾次到縣城裡去,看着那大山外面的花花世界,看着那花花世界裡的男男女女們身上散發着濃濃的墮落凡俗的氣息,她真的願意這輩子就呆在那羣山環抱着的桃花溝,雖然沒有富足的生活,雖然沒有現代化的氣息,可是,這大山裡流動着清純,還有純樸,雖然有劉黑蛋、瘋狗婆那樣的惡人,可是,這個世界裡更多的是溫情與靜謐。真的,她不願意離開。
可是,史懷英又時時刻刻盼望着自己能離開這片大山,到大山外與厲中河相依相守。
聽着史懷英沉默下去,厲中河笑了:“懷英,你是不是不願意走出大山?”
“嗯,可是……”
“懷英,我有一種預感,待鄉情們移民到山外的時候,我們兩個,總有一天會再次回到這桃花溝,靜靜地過完這輩子!”厲中河誠懇而又堅決地道。
“你說得,是真的麼?”史懷英的心咯噔一下。
“是真的!我發誓!”厲中河道,他的話語鏗鏘有力。
一滴欣喜的淚,沿着史懷英那美麗的臉龐緩緩滴下,無聲無息,滴到了那本厚厚的《誅仙》扉頁上,扉頁上,一位美麗的女孩子正在笑着,那是誅仙世界裡的碧瑤麼?史懷英相信,自己的命運一定比碧瑤好!自己的愛情,一定比碧瑤要幸福!
“中河,你什麼時候來?我想你……”
“很快!”
……
掛了電話,厲中河坐在人行道上的一條石椅上,望着雞鳴縣城繁華的夜空,他點燃了一支香菸,思緒隨着淡淡地煙霧四處飄散。
嗯,俺老厲雖說是清河鎮的代鎮長,但是,從現在起,考慮問題就必須得放在全縣範圍內,以一鎮之力,促進整個雞鳴縣的大發展!這雞鳴縣,早晚是俺老厲的天下!如果俺老厲哪天擔任了雞鳴縣的黨政一把手,那麼,考慮問題就應該擴大到整個海中市,以一縣之力,促進全市的經濟發展!如果哪天老子當上了海中市的市長,那麼,就應該把眼光擴散到整個林海省,爲了整個林海省的發展而作出自己的貢獻,到時候,水到渠成,自然而然會向着林海省最高權力機構邁進,到了那個時候,老子也要熱心扶持周邊省份推進經濟發展,着眼於全國……
思緒,隨着初春的夜風緩緩飄浮着,厲中河看看時間,並不算太晚,便拿出手機,撥通了縣公安局長葛斌的電話。
“中河,你回縣城了?現在在哪裡?我去接你。”電話一通,葛斌說話直截了當。
厲中河笑道:“你現在在幹什麼?大週末的,應該不會很忙吧。”
葛斌笑道:“是啊,我馬上就要下班了,我現在去接你,咱哥倆好好嘮嘮。”
不到十分鐘,一輛公安牌照的黑色帕薩特停靠在了厲中河的眼前,厲中河拉開車門,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說吧,想到哪裡喝酒?”葛斌笑呵呵地道,同時遞給厲中河一支古巴雪茄。
厲中河點燃雪茄,抽了一口,味道很醇,讚道:“局長果然比鎮長厲害,如此高檔的雪茄都能抽得起,兄弟佩服佩服。”
葛斌罵道:“得了吧,哥們的人品你又不是不知道,這雪茄是我老婆的一個小表弟從古巴帶回來的,你瞧,這煙盒上一個漢字都沒有……”
“得得得得得,你沒有必要跟我解釋,我可沒有說你貪污受賄。”厲中河笑道。
“靠,老子又被你給繞進去了。”葛斌一臉苦相。
隨即,哥倆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厲中河道:“到朱雀大街吧,郝祥林的飯店還是不錯的。”
葛斌自然沒有什麼異議,掉轉車頭,朝着朱雀大街駛去。
這個時候,厲中河的手機又響了起來,竟然是縣長謝天成打來的。
厲中河一陣好笑,自然沒有什麼猶豫,按下了接聽鍵。
“謝叔,您在哪裡?”厲中河笑呵呵地問。
“你呀,回縣城過週末,也不給我打個電話?”電話那頭,謝大人明顯有點怨氣。
厲中河笑道:“我發現了,我跟謝叔您之間還真是心有靈犀一線牽,我正想着跟您打電話呢,您竟然就打過來了。”
“別耍貧嘴,限你五分鐘之內來到我的辦公室,否則,你就是在說謊!”謝天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