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德來!是秦德來?林海大佬?厲中河確信自己的耳朵沒有聽錯,電話那頭給自己說話的人,竟然是林海省委書記秦德來!
頓時,厲中河的心迅速提到了嗓子眼兒,一股秒有的壓力瀰漫在他的胸腔裡,他覺得有些氣悶。他只是一名小小的清河鎮的代鎮長,跟他對話的,竟然是省委書記秦德來!古語講官大一級壓死人,秦德來比他大了多少級呢?這一點,他自己也不清楚。
不過,厲中河已經不再是當初到桃花溝掛職時候的毛頭小子了,他從掛職到現在,時時處處都在歷練,雖然心裡緊張萬分,但表面上竟然波瀾不驚。
厲中河對着電話說道:“秦書記,您好,我是厲中河,請指示。”
秦德來聽着厲中河的話語,微感詫異,這個小夥子果然有些與衆不同,林海省絕大多數的領導幹部,即使是廳級幹部,在自己的面前也是唯唯諾諾的,而這個在偏遠鄉鎮工作的代鎮長厲中河,竟然不卑不亢,有禮有節,氣定神閒,不得不說他的修爲已經具備了很高的層次了。
“小厲,我在你們鎮政府門口。”秦德來平淡地說道。
厲中河一怔,這秦德來也太有點奇怪了吧,您堂堂一名省委書記,竟然不遠萬里來到了我們的清河鎮,葫蘆裡倒底是賣的啥藥丸子呢?
來不及多想,厲中河迅速從電話旁邊拿起了近期的林海日報,打開一版,輕輕一瞄,便找到了省委書記“秦德來”三個大字在一串長長的標題裡格外的醒目。隨着標題看下去,厲中河一眼便瞥到了秦德來的照片,並將秦德來的形象牢牢記在了心裡。
厲中河知道秦德來的話中之意,秦書記是讓他出去迎接一下啊!
“秦書記,我馬上換衣服下樓。”厲中河道。
之所以沒有直接說出“我馬上下去”,厲中河是想稍稍耽擱一點時間,利用這點時間及時給謝天成通個信。
他迅速拿出了手機,撥通了謝天成的電話。
電話很快通了,不等厲中河說話,謝天成便道:“秦書記到清河鎮了麼?”
厲中河暗暗佩服謝天成的超人的敏感性,道:“是的,他正在我們鎮政府門口,我馬上去迎接他。”
“嗯,我們縣委縣政府沒有接到任何通知,接待秦書記的事,全權交給你!”謝天成道。
頓了頓,謝天成又補充道:“中河,那兒情況,你見機行事,有什麼特殊情況,隨時向我彙報。”
厲中河道:“放心吧,清河鎮這裡我會全力應付,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我會給你打電話,不讓你操心。”
說罷,厲中河便掛了電話,直奔洗手間,將剛纔練功時滿頭的汗水擦拭乾淨,然後又到更衣箱裡,找出一件乾淨的衣服換上。
剛要穿鞋子,又發現鞋子上全是灰塵,只得又到鞋櫃裡找出一雙新皮鞋。剛剛換上新皮鞋,卻又覺得自己的襪子實在是太臭了,於是脫下了鞋子,找出了一件乾淨的襪子,慢條慢理地換上。
這樣一來,厲中河在自己的辦公室裡整整呆了十五分鐘才拉開門走出去。
站在清河鎮鎮政府門口的秦德來和他的秘書唐竹曉就一直這麼等着。
眼瞅着厲中河還沒有出來,唐竹曉的眉頭不住地皺動着,暗想,一個小小的鎮幹部,竟然在省委書記面前裝大尾巴狼,他憑什麼呢?難道,他有着一層比秦書記來頭更大的後臺作爲支撐麼?
同時,唐竹曉也時不時地觀察着站在身邊的秦德來,想從秦德來的臉上表情捉摸一下他的心理。
然而,秦德來的臉上始終是風淡雲輕,波瀾不驚,看不出任何的心理波動。
不由得,唐竹曉有點發暈,自打跟隨了秦德來之後,他對這位林海大老闆的性情始終捉摸不透。別的不說,就說今天的事,這大老闆從省會城市秘密出發,徑直到了雞鳴縣,並反覆叮囑不要驚動海中市和雞鳴縣的任何領導,然後又來到了清河鎮的鎮政府門口。直到這時他這位省委書記的秘書才知道:原來,這大老闆不遠萬里前來這個林海省最南部的偏僻小鎮清河鎮,竟然是爲了見一見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鎮和長?這個小小的鎮長,究竟是何來頭?
同時,唐竹曉也很鬱悶,你厲中河即使再牛叉,敢得給省委秦書記一個面子啊,人家大老遠地從省城趕來,你竟然讓秦書記在鎮政府大門口足足等候了十五分鐘了,你他馬擺什麼臭架子嘛!
就在唐竹曉萬般鬱悶的時候,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了起來,只見清河鎮代鎮長厲中河急匆匆地走了出來。
拉開門,厲中河看到秦德來和唐竹曉二人正在等候,不由得一陣心驚肉跳,天啊,這可是省委書記啊,這可是林海省最大的官兒啊,無底是級別還是威勢,俺老厲都是很難具備的啊!
不由得,厲中河的心裡泛動着一陣緊張,但臉上卻是一片很平淡的樣子,主動朝着秦書記伸出手來,腰部微微前傾,恭恭敬敬地道:“秦書記,我是海中市雞鳴縣清河鎮代鎮長厲中河,請多多指示!”
秦德來上上下下打量着厲中河,道:“厲鎮長,這次來雞鳴縣,也算是我的一次微服私訪,走吧,到你的辦公室裡聊聊。”
“秦書記,請。”厲中河趕緊作出了一個“請”的手勢,並帶頭上前領路。
秦德來不忙,道:“小厲,由於這次屬於微訪,我希望你不要驚動太多的人。明白麼?”
厲中河一怔,趕緊道:“放心吧,秦書記,我明白。”
秦德來和唐竹曉這纔跟着厲中河上了清河鎮鎮政府的辦公樓裡。
沿着樓梯上了二樓,秦德來環視左右,看着剛剛裝修一新的鎮政府辦公樓,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道:“清河鎮不愧是我們林海省經濟發展的標杆鄉鎮,從辦公樓的規模就能看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