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駱志遠聞言皺了皺眉,輕輕笑道:“孟參贊,請你轉告凱瑟琳夫人,我恐怕無法做到長期留在這裡,這樣吧,在我逗留的時間,我堅持每天爲老夫人治療,盡力而爲,至於治到一個什麼程度,還要看老夫人本身的情況了。”
“至於診金和報酬,那就不必了。我在y國逗留期間,所有費用由凱瑟琳承擔,這已經足夠了。我不是職業醫生,我之所以同意來這裡,最終的目的還是爲了促進兩國友好往來。”
孟蕾翻譯給凱瑟琳聽,凱瑟琳目光閃爍了一陣,她本來想支付給駱志遠一筆豐厚的報酬,但駱志遠堅決拒絕,她也不好強求了。
從西方人的價值觀出發,凱瑟琳得知駱志遠完全是不計報酬的義診,心裡就難免有些感慨。
“謝謝,謝謝駱,這份人情,我記在心裡了。”凱瑟琳抓住駱志遠的手來,熱情道。
凱瑟琳見駱志遠不肯長期留下,知道自己的要求也有些強人所難,也就沒有再堅持,只是希望駱志遠能盡心盡力,幫母親簡緩解病痛。
老太太簡任由女兒和莫拉幫自己寬衣解帶,但見駱志遠手持幾根明晃晃的金針試圖往自己的身上扎時,老太太忍不住驚呼出聲,言辭激烈,堅決不同意扎針。無論凱瑟琳和莫拉怎麼勸說,老太太都不同意接受駱志遠的鍼灸治療。
凱瑟琳和莫拉剛剛見識了駱志遠神奇的鍼灸術,具有神蹟一般的療效,她期待着母親簡的病能在駱志遠的妙手下奇蹟般康復,可母親如此恐懼和排斥,又讓人無可奈何。
見簡反應激烈,駱志遠忍不住笑了。他行醫這麼久,還是頭一次遇上病人如此畏懼他手裡的金針。
駱志遠聳了聳肩,突然上前去捏住了簡的脈門,簡當即動彈不得,只能口中喋喋不休憤怒之極地抗拒着,同時還用仇恨的目光怒視着駱志遠。
駱志遠無視了老太太的反應。他一手捏住簡的命門,一手卻是直接取過一枚金針,單手切穴入針,力度剛好。而還沒等簡反應過來,駱志遠已經將6根金針如同迅雷一般刺穴入體,然後放開手來,笑吟吟地站起身來,向老太太點頭致意。
簡遲疑着活動了一下手腳,她看得到自己身上紮了六根針,這讓她無比的恐懼和不安,但她卻感知不到任何的痛苦,反過來倒是有一股溫和的熱流開始瀰漫向她的全身,從軀幹到四肢,在她的整個經脈中流轉奔走,她感到渾身暖洋洋的,舒服地迷瞪着眼睛,想睡覺。
“凱瑟琳,我的女兒,我……我這是怎麼了,我要死了……”簡嘟囔着慢慢沉睡過去。
凱瑟琳長出了一口氣,微笑着與駱志遠幾個人躡手躡腳地離開簡的臥房,在莊園的客廳裡坐下,傭人趕緊端上了極其珍貴的貓屎咖啡。
貓屎咖啡,產於印尼,世界上最貴咖啡的一種。印尼種植大量的咖啡作物,有種野生的叫做麝香貓的動物,雜食動物,尖尖的嘴巴,深灰色的皮毛。最喜歡的食物就是新鮮的咖啡豆,咖啡豆通過在其體內的發酵和消化,最終成爲貓的糞便排出來。糞便就是一粒粒的咖啡豆,也成爲世界上最昂貴的糞便。由於數量非常的稀少,所以價格非常的昂貴。
經過加工和烘焙,貓屎咖啡成爲奢侈的咖啡飲品,並不是所有喜歡咖啡的人可以消費的起的。即便是對於凱瑟琳而言,這也不是什麼大路貨,而是用來專門招待貴賓的特定咖啡。
“孟,駱的鍼灸術真是神奇,讓我難以用語言來形容。感謝他爲我母親的治療,希望能起到療效。請用咖啡,你們嚐嚐,這是來自東南亞的貓屎咖啡,味道純正。如果你們喜歡,我可以送你們幾盒。”
凱瑟琳笑着說完,靜靜等待孟蕾的翻譯。
孟蕾翻譯道:“駱處長,凱瑟琳參議員對你的鍼灸術讚不絕口,剛纔施針竟然能讓老太太舒服地睡過去,簡直是太神奇了。”
“凱瑟琳夫人過獎了,鍼灸的治療頂多是治標,並不治本,對於老夫人這種病來說。對了,孟參贊,本地有沒有中醫診所,我開一個方子,你通過大使館看看能不能湊齊這些中藥。”駱志遠說着,從自己的包裡取出紙筆,擡筆刷刷刷寫了一幅藥方。
痛風排酸是重點,由於溼邪入裡化熱,或素體陽升,內有蘊熱,溼熱交蒸而致。治宜清熱利溼,通絡止痛。外公穆景山傳下一個秘方,方選四妙白虎湯加減,藥用蒼朮、黃柏、知母、生石膏、金銀花、連翹、木瓜、地龍、薏苡仁、老鸛草、川牛膝、威靈仙等,內藥外治,長期調養,治癒痛風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孟蕾剛要接過來,卻被莫拉搶先接了過去,凱瑟琳笑:“讓莫拉去想想辦法吧,應該沒有問題。”
“哦,這樣也好。只要有中醫診所,湊齊這些藥不成問題。”駱志遠笑着掃了孟蕾一眼,孟蕾也笑着點點頭。
y國是歐洲大國,移居此國的華人衆多,而只要有華人定居的地方,顯然定然有中醫診所。只要能找到中醫診所,駱志遠這個偏方上的幾味藥都是常見藥材,湊齊不會有問題。
莫拉按照駱志遠的藥方出去抓藥,這是她生平第一次接觸中醫和中藥,心裡的好奇可想而知。想起駱志遠方纔爲簡的治療,想起駱志遠輕描淡寫的幾根金針扎進去,老太太竟然能舒服地昏睡過去,在感到震撼的同時,她心頭又浮起一絲絲莫名的恐懼。
這樣的手段,用於救人自然是妙手回春,但若是用於作惡,又何嘗不是鬼神莫測呢。
這樣的心態其實也在凱瑟琳心底暗暗滋生。駱志遠和孟蕾並不知道他神乎其神的鍼灸術已經引起了凱瑟琳等人的敬畏,倒是繼續與凱瑟琳談笑生風相處甚歡。
當然,作爲西方的女政治家,凱瑟琳也不至於表露出內心深處的真實情緒,這種敬畏的念頭,也就是一閃而逝罷了,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