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寂靜無聲,一股濃濃的消毒水味道瀰漫着。尐說網尐說網病牀上的駱志遠依舊雙眸緊閉,無一絲知覺。連接在他身上的各種醫療設備持續運轉着,而這間病房還是重症監控病房。
“駱老弟,你很命大啊,這樣都搞不死你!”蕭龍俯下身去用極低的聲音陰笑着:“不過這樣也好,你安安靜靜地休息着,咱們前面的恩怨就算是一刀兩斷一了百了了。”
“嘖嘖,就是可惜了你的億萬家財。好端端地,都便宜了別人了。不要怪我,我也是迫於無奈。因爲你小子太狠了,我估摸着,我不向你下手,你也會向我動刀子,所以,對不住了老弟!”
“你知道嗎,現在很多人都在懷疑我。但是,沒有任何證據。只要找不到老子的證據,誰又能奈我何?駱家和謝家啊,很了不起呢,但是……嘿嘿!”蕭龍緩緩起身來,一本正經地爲駱志遠掖了掖被子,竟然彎腰向躺在病牀上的駱志遠鞠了一躬:“老弟,你保重身體,我先走了,以後抽時間再來看你!”
這個時候,一個護士陪着一個大夫走進來,而駱朝陽等人也跟了進來。
醫生沉聲道:“病人需要安靜,請馬上離開!”
蕭龍笑了笑:“好,我這就走。駱書記,有需要我蕭某人的地方儘管說!要錢要人,儘管開口!我和駱老弟情同手足,這點情分還是有的!”
駱朝陽面色一冷:“蕭龍,少在這裡大放厥詞,趕緊滾蛋!”
蕭龍仰面發出無聲的“狂笑”,大刺刺地揚長而去。
謝秀蘭憤怒地望着蕭龍的背影,氣得肩膀頭都在顫抖:“朝陽,這小子太狂妄太囂張了,志遠今天這個樣子,跟他肯定有關係,不行,我得回去跟老爺子說說,得好好查查!不能讓志遠吃這種虧!”
駱朝陽嘆息一聲:“算了,這事以後再說。大夫,志遠現在的情況,到底是……”
主治醫生姓張,他是心腦血管科的主任。張主任聽了駱朝陽的問話,神色有些古怪地凝望着病牀上的駱志遠,笑而不語。
趙寒從外邊走了進來:“駱書記,謝主任,您兩位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醫院今天早上有會診,說駱董的病情有好轉的跡象,說不定會有奇蹟發生,現在當務之急的是讓他靜養!”
張主任也哦了一聲,笑着扭頭望着駱朝陽夫妻:“是啊,駱書記,您還是先回吧,駱主席的病情再好轉,不過還有一個過程,我們經過會診,情況比前幾天好多了!”
駱朝陽夫妻沒有注意到趙寒和張主任話裡的弦外之音,駱志遠被醫院宣佈成爲植物人狀態,需要長期臥牀,能否清醒過來還要看以後的恢復情況。
駱朝陽和謝秀蘭夫妻離開,張主任回頭向趙寒使了一個眼色,趙寒趕緊關緊門。
張主任走到病牀前,輕輕苦笑道:“駱主席,您還在裝?”
本來雙眸緊閉沒有一絲知覺的駱志遠突然睜開了眼睛,嘴角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來,他輕輕到:“張主任,麻煩您了。”
張主任搖搖頭:“麻煩倒是不麻煩,我就是不明白,您爲什麼要裝病,還要裝成植物人?您知道我可是冒着很大的風險來幫您撒謊的,連醫院的領導都不知情!再者,您爲什麼連自己的家人都瞞着呢?”
“張主任,我有點別的安排,至於爲什麼,你就不需要知道了,這對你好。像我這種情況,知道的人越多就越容易出問題——況且,咱們也不算是完全的撒謊嘛,我前一段時間的那種狀況,其實很僥倖,如果不是我果斷給自己下了針,疏通血脈及時,我就是不成植物人,偏癱的機率也是很大的。”
“是啊,駱主席,這事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如果不是你懂中醫,鍼灸非常神奇,光靠我們醫院的西醫治療,後果不堪設想啊。”張主任也是連聲嘆息着。
駱志遠被緊急送到醫院的時候,昏迷不醒,醫院經過搶救,他雖然當時甦醒過來,但因爲腦部受到撞擊,淤血嚴重,半截身體不能動彈。張主任本來要給他做開顱手術,但駱志遠自己決定,下猛針刺激自己的經脈。
張主任在駱志遠的指導下,用一個小時的時間幫駱志遠完成了鍼灸。而當天的鍼灸過後,駱志遠的身子就能進行簡單的活動了。
而連續一個療程下來,駱志遠其實已經基本上康復。後面的鍼灸,都是他自己獨立完成的。
“張主任,你不要擔心什麼,如果你因爲這事受牽連,那麼,可以到康橋來工作,別的我不敢說,我們的康橋醫學院和製藥公司,都有高管職位虛席以待!”
駱志遠的承諾讓張主任心裡暗喜。他幫着駱志遠瞞天過海,對外宣稱駱志遠進入植物人狀態,本身是冒着一定政治風險的。
一旦讓醫院知道或者將來事情泄露出去,他會吃不了兜着走。
但如果有駱志遠的承諾,他就無所謂了。醫院的工資收入也不是太高,而康橋的高管卻是赤果果的高薪崗位,社會上有口皆碑。
不知道有多少人託關係找門子想要進康橋工作,就是衝着康橋的高薪來的。
駱志遠這個老闆的思路明顯跟國內其他大企業的老闆思路不同,他給員工開出的是高出社會平均水平一大塊的薪酬,康橋普通員工的收入已經相當於國有企業中層以上的待遇了。
所以,這兩年,有不少國企的人跳槽來到康橋。
當然,這跟薛萍四處挖人有關。隨着康橋的不斷擴張,需要的各類人才缺口越來越大。培養新人耗時費力,挖具有工作經驗和業務水平的成熟人才過來,是一條捷徑。
張主任歡天喜地地走了,趙寒關緊門,壓低聲音道:“領導,我們下一步怎麼做?”
駱志遠躺在那裡似笑非笑:“報案是沒有用的,這姓蕭的門路很深,而一旦事情捅出去,誰知道會出什麼事。而我擔心,他還是會對我下黑手。既然如此,我們就一了百了好了!”
趙寒一怔:“領導的意思是?”
駱志遠緩緩坐起身來:“明天早上,你安排一下,我溜出院去,讓張主任配合一下,我這間病房誰都不能靠近,包括護士。另外,也做做醫院領導的工作吧,儘量保密,我只需要一天的時間就足夠了。”
“你親自開車,不要驚動別人。”駱志遠揮了揮手。
第二天清晨,醫院的職工還沒有上班,而病房大樓上的病號及其陪牀的家屬都在熟睡當中,駱志遠裹着一件風衣,頭上戴着一頂帽子,戴着口罩,悄然坐電梯下樓,在後門上了趙寒開着的那輛黑色奔馳車。
“領導,去哪裡?”趙寒小聲道。
“去……公安部大樓!”駱志遠淡淡道:“今天是公安部部長辦公會,我去湊個熱鬧!”
趙寒嚇了一大跳,遲疑了一下,還是開車駛去。
公安部機關大樓門口。
駱志遠下了車,站在門口用移動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不多時,一箇中年男子匆忙下樓來面帶不可思議之色迎上了駱志遠:“志遠,你……這是……?”
這位是公安部的部長助理金建國。
他是謝老的老部下,算是跟謝家走得近的現任官員之一。駱志遠跟金建國一起吃過幾次飯,也給金建國辦過幾次事,算是比較熟悉。
“金部長,說來一言難盡。總之,過後我會跟您仔細彙報,但是現在,我有重要案情要向公安部的領導彙報,還請金部長幫我通融一下。”駱志遠壓低聲音道。
金建國遲疑了一下。他眸光中還帶着濃烈的震驚之色。
駱志遠剛剛被宣佈爲植物人,他還曾經去醫院探視過,但時隔沒兩天,駱志遠突然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這讓他如何能不震驚?以他對駱志遠的瞭解、以及駱志遠本身的身份而言,他知道駱志遠此番來公安部,怕是非同小可。
“志遠,你的意思是……跟你的車禍有關?”
駱志遠點了點頭:“沒錯,我的車禍是人爲炮製的,有人幕後行兇,我有確鑿的證據,希望能見公安部的主要領導。”
“果然是……”金建國眉梢一挑:“可是現在我們馬上要開部長辦公會,要不,你等一會?”
“金部長,我一刻都都等不得。麻煩您幫我通報一下,如果能在你們的辦公會上當面向公安部的領導們彙報,是最好不過了。”駱志遠一把抓住了金建國的胳膊。
金建國倒吸了一口涼氣。
“好吧,我盡力試試,看看主要領導的意思,你跟我來,志遠。”金建國揮了揮手,他眼見駱志遠從車裡取過一個黑色的大提包來,也不知道里面裝着什麼物件,大概就是駱志遠所言的確鑿證據了。
駱志遠跟着金建國進了公安部的大樓,趙寒望着駱志遠挺拔而肅穆的背影,眸光中掠過一股濃烈的光亮。一--?by:dd0u0|11794|125252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