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無爭的電話尚未打通,老太太就生氣地坐起來,衝他叫道:“你儘管叫吧,叫來我是沒錢的喲。看你們怎麼收拾?”
時無爭有些哭笑不得,解釋道:“老人家,這錢當然是我們出了,”
老太太打斷他,“你們出,憑什麼該你們出,又不是你們把我推倒的,是我自己倒下的,憑什麼該你們出。年輕人,你們把我老婆子當成什麼人了?告訴你們吧,我不是那種無奈之人。不會做那沒良心的事的,我老婆子一輩子做事坦坦蕩蕩,年輕的時候經常得勞模呢。現在雖然工廠塌了,人也老了,生活也沒着落了,我也不會做那騙人的事。我只要休息一會兒就沒事的。你們走吧,走吧。”
時無爭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多好的老人家呀,無論如何得給老人家一點表示,時無爭掏出口袋裡所有的錢來,“老人家,這是一千多元,你拿去買點補品吧。”
老太太生氣地撥開他的手,“我要怎麼說,你才能明白呀,年輕人,你這是對我人格的侮辱,你懂不懂?”
時無爭徹底地無言了,多麼好的老人呀,身處絕境仍然保持着高風亮節。他只能悄悄地把錢放在老人家身邊然後招呼蘇蘇駕車而去。當然這次是時無爭開車了,他幾乎是以全速直至車站的。到達的時候,于娜她們也剛好出站。于娜今天穿得特別嬌豔,超短裙,露臍裝,總之該露的都露了。兩個山峰貌似要暴出來。看得時無爭有些暈。于娜則一扭腰肢一手搭在蘇蘇肩上,一手勾着時無爭的手挽,“今天我們得好好沾沾你們的光,盡情地吃一吃玩一玩。”回頭衝另外幾個女孩叫道:“姐們們,你們說是不是?”
幾個女孩子也不客氣地迴應着:“是呀。”一起擠上車去。本來是五人座的法拉利,突然間坐進了八個人。立即就讓車裡變成了沙丁魚罐頭似的。同時也充滿了暖意融融的味道,流行時尚外加青春嬌俏的氣息在幾個女孩子身上展現無遺,在這擁擠的環境裡,時無爭發現自己心情也隨着變得好起來。其欣喜神情露於言表,“我說美女們,都別悶坐着呀,唱唱歌緩和一下氣氛怎麼樣?不然這樣擁擠着很鬱悶的。”
擠在駕駛室後面的于娜狠狠地拍了拍開着車的時無爭後腦,“這得怨你,你就不能不開法拉利嗎?爲了顯擺讓大家受罪。上個星期天晚上我看你不是開着一輛麪包車麼?雖然是檔次差了不少,但是實用呀。我等姐妹也就不會受這個罪了。”于娜話一出口就發現自己犯了一個錯誤,蘇蘇正在追究這件事呢?自己卻說漏了嘴,要解釋兩人的相遇只怕是要花些時間,真是多此一舉。怕就怕蘇蘇因此而追問下來。而且是在這個時候追究下來確實是掃興的。
于娜心裡剛一打鼓,一下子驚奇的睜大眼睛的蘇蘇的話就來了,“啊?鬧了半天,那天晚上你們碰見了?害得我滿世界找,于娜,你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于娜再怎麼開放再怎麼不計小節,但是在這件事上也確實不怎麼好說得出口,她只能是閃爍其詞:“嗯,那個,那個我陪人吃飯,正好碰上了時無爭,也就隨便聊了兩句。那個,那個那天他剛好開着一輛麪包車,是那個,那個老掉牙的麪包車,覺得與他身分不相符合,覺得怪怪的。所以記得。”
坐在副駕駛室裡抱着人的蘇蘇回過頭來問道:“就這些嗎?就這些,無爭那天根本用不着隱瞞我什麼呀,我就弄不明白了,那天無爭爲什麼不下面回答我的問話呢?”詭秘地笑道:“我說,你們之間不會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瞞着我吧?”
時無爭則沒有于娜那麼多的顧慮,隨口道:“既然見了面,當然就不止這些,我和蘇蘇就去了春城大酒店的香檳吧裡坐了一會兒,那裡情調挺不錯,有空大夥兒都一起去坐坐。感受一下那裡的氣氛,真的不錯,咱們繼續開着麪包車去,那氣氛肯定有些搞笑。”
這純粹是信口胡謅的話,在女孩子們中引起各式各樣怪異的表情。同時也就引起了有的人的無限遐想。蘇蘇得表現猶爲激烈,也許是昨日經過了洗禮的原故吧,她雖然沒有過激的表現,言語則是酸溜溜的,“喲,喲,喲,搞笑是吧?依我看呀,恐怕不僅僅是搞笑吧?”
不知就裡的于娜其表情很異常,顯然沒有想到自己的話會引起蘇蘇這麼強烈的反應來,其明亮的眼眸中的閃過一抹驚訝的神色,但是很快就被表面上的冷漠所掩蓋了,由於不便於追究原因,她也只能這樣了。唯有蘇蘇臉上浮起的嫉妒和不悅卻難以掩飾。儘管她已盡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了。爲了不讓事態擴大,于娜只能委曲自己了漲紅了臉:“誰跟你去酒吧了?你說清楚!你應該清楚胡說八道是果負法律責任的。”
時無爭似乎也聽出了其間的火藥味,既然是自己引起的火,自然還得由自己來消了。他趕緊否認道:“你們也太沒幽默感了吧?好好好,不說了,我承認沒去,沒去,絕對沒去,真的沒去,我開玩笑的。真的是玩笑的。”再怎麼聰明的人也有犯糊塗的時候,時無爭這兩句本意是滅火的話一出口反倒是更讓幾個女孩子心中疑惑更甚,真正是讓人不想去浮想聯翩也要浮想聯翩了。氣氛突然之間凝固了起來。
時無爭見了暗叫不好,又怕再去作進一步解釋會引發起更大的誤會來,只能把希望藉助於坐在蘇蘇身上的馮月身上了,伸手悄悄地碰碰身邊的馮月,以眼神向其傳遞信息。馮月會意地一笑,“呵呵呵呵,你們自己看看這是怎麼回事嗎?弄得這麼沉悶,好象真的有那麼回事似的。好了,好了,我來作個證,那天我和于娜在一起的,咱倆確實是遇上了開着麪包車的時無爭,不過什麼進酒吧的話,全是他自個兒給編排出來的,確實是開玩笑,開玩笑的。大家別聽他瞎吹,諸位也不好好地想想,你們覺得他有那魅力把于娜騙到酒吧裡去麼?”
“就是嗎?你們當我是白馬王子呀。其實我至多也就是一泥鰍而已,上不了檯面的。”時無爭自我解嘲的話語一下子讓車裡原本緊張起來的氣氛鬆動下來。時無爭見有了轉機繼續樂呵呵地貶低自己:“說句土老實話,當時我也想請于娜去玩啊,美女總是能激發起男人的好感的。可看看她如小白兔防大灰狼的模樣我就知道我的形象在她心目中有多糟糕,只能老老實實把到了嘴邊的話給憋回去。免得碰一鼻子的灰,那樣傳出去也有損我形象呀。”一巴掌拍在方向盤上,“這男人呀,活在這世上最怕的是什麼?不就是一個名聲嗎?”
蘇蘇和于娜皆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聲來,然後又是異口同聲道:“無爭,想不到呀,想不到,你也會如此作賤自己,你好象骨子裡不是這樣的人呀。”說到這裡于娜停止了話語,蘇蘇則繼續下去,“我說,你也別自我貶低自己了,你雖然呆頭呆腦的,但是也不至於如此不堪,起碼不至於到沐猴而冠的地步吧?”
時無爭作吐血狀,“唉,蘇蘇,你就這麼作賤你哥哥呀,好歹你哥哥也是國家幹部吧?不想一個玩笑,就讓你們這麼羣起而攻之,我算是領教了,看來以後與你們這羣美女在一起,還真的是夾着尾巴做人呢,不然又會弄出什麼事來呢?”說話間賓館已到了,時無爭把車停下來說道:“美女們到了。我估計大家是吃了早飯來了。也就不說早餐的事了,我想大家感興趣的一定是午餐和晚餐吧?這個你們儘可放心好了,我會盡到地主之誼的。對了,美女們,今天去哪兒吃午餐,不是一直吆喝着要宰我一刀麼?不把握好可就沒機會了啊。要不要去嚐嚐新開張的火鍋?雖然天氣熱,不過我知道美女們仍然是喜歡辣的。儘管吃辣的對皮膚不好。”
于娜立即打斷他,“誰說吃辣的對皮膚不好了?你看看重慶妹子哪個不是長得水淋淋的?那就是吃火鍋吃出來的。你別捨不得,故意拿話來騙我們。我們今天就明確告訴你我們是要吃火鍋的,吃不上火鍋,我們就冤枉跑這一趟了。”
時無爭再次感到了于娜的強勢,有些驚奇這女孩爲何老是在自己面前表現的如此強勢呢?莫非真的是對自己有意嗎?他想起了上個星期天晚上的不期而遇。想起了她在酒吧裡的瘋狂。他的心情隨之有些漂浮起來。只是有了剛纔蘇蘇的過激反應,他不敢再過多地去想那件事,他只能以平緩的語氣來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