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朱一銘可以說都是心事重重,雖然之前已經確定了對待朱婷這事的方針,但是他仍覺得放心不下,總是感覺到好像還缺點什麼,可究竟缺什麼,他一下子還真想不起來。他擡眼看到車裡居然還放着不少光碟,看來吳天誠還真是有心,於是隨手拿起一張塞進了CD裡面。
想不到竟是一首輕音樂,正符合朱一銘此時的心境,由眼前的事情,他竟想起來許多年前,大哥、他、小妹三人一起快樂生活的場景。那時,小妹一直使是他們兄弟二人的寶貝,所以從小到大,家裡的生活條件雖然一般,但是朱婷卻並沒有受過什麼苦。
想到這些,朱一銘愈加堅定了絕對不能讓妹妹受到一點傷害的信念,爲此,他甚至可以付出一切。
現在的問題,不是需要他怎麼樣的問題,而是如何解開小妹心結的問題,這可是個難題,朱一銘在腦海裡畫了一個大大的問號。看着明亮的街燈以及時而閃過的車燈,朱一銘的心裡如十五個吊桶打水一般,七上八下的,幸好這條路不是主幹道,要不然這樣心不在焉的開車的話,還真存在安全隱患。
下了高架以後,朱一銘把車速慢了下來,這兒已經到了鬧市區,所以不能再像剛纔那樣信馬由繮了。隨着江灣帝景的開發,這一片也變得熱鬧起來,不光飯店、賓館林立,就連某些特種行業也跟着繁榮起來,暗紅色燈光的髮廊,霓虹閃爍的酒吧,一到夜晚儼然成了這兒的主角。在某些黑暗的樹蔭下,房角處,甚至站着那些公然拉客的女子,朱一銘見狀不禁搖了搖頭。
這也難怪,在社會轉型期,經濟在高速發展同時,不可避免地出現一些不和諧的因素,這些需要慢慢地去管理、糾正,不可能一觸而就的。
朱一銘突然覺得有個熟悉的身影在他眼前一閃而過,他立即下意識地踩了一下剎車,從反光鏡往後看去,只見一個長髮美女正扶着欄杆好像在嘔吐。她的頭低着,頭髮遮住了臉部,儘管朱一銘看不清楚她的樣子,仍覺得似曾相識的感覺。朱一銘剎住了車,因爲他發現一個長髮男子正跟在那女子的後面,看他那猥瑣的樣子,就應該是想動什麼歪心思。
朱一銘放下車窗的玻璃,極目望去,只見那女人終於擡起了頭,踉蹌地往前走去。啊,這不是黨校的那個總務主任談昕嗎,她怎麼會這麼晚了一個人在這呢,並且還喝了不少的酒。朱一銘又認真打量了兩眼,確實確實是談昕,連身上的衣服都和早晨見到她時一模一樣,黑色短裙,淡青的短風衣,白底淡紅條的襯衣。可能是因爲黨校今天搞活動,所以她才刻意打扮了一番,早晨見到她以後,朱一銘的印象就非常深刻。說實話,這一身裝扮還是很有殺傷力的,這女人知道掩飾自身的缺點,身高不足,所以採用短打扮,這樣才能凸顯出她的豐滿與美腿。
確定了是談昕以後,朱一銘立即推開了車門,他看見那個長髮男子正在試圖向她靠近,所以他必須下去,那傢伙顯然對談昕不懷好意,不管是爲財,就是爲色。不管如何,談昕和他也算是有數面之交,況且在分配宿舍這事上面還給予了照顧,所以他都不可能見她身處險境,而袖手旁觀的。
朱一銘上前兩步,衝着長髮男子怒聲喝道:“你想幹嘛?”
“我……我見她喝多了,準備……準備幫她一下。”長髮男子結結巴巴地說。朱一銘的出現,顯然很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他從酒吧裡就盯上談昕了,見她一直是一個人,剛纔準備動手之前還特意往四周巡視了一遍,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情況,真不知道這個傢伙像個幽靈似的從哪兒冒出來的。
“她的事情就不麻煩你了,我是她的同事,我會把她送回家的。”朱一銘兩眼一瞪,沉聲說道,臉上顯出一股不容爭辯的霸氣。
“你……你說是她同事,就是她同事呀,有……有什麼證明嘛?”長髮男人色厲內荏地說道。他實在不忍看着煮熟的鴨子飛了,所以還準備爭取一下。他甚至認爲朱一銘有可能和他一樣,也是乘人之危的角色。
“他媽的,我要向你證明什麼?快點給老子滾,遲了,看我不揍扁了你,滾!”朱一銘大聲喝道。他知道對付這樣的貨色,你和他講道理的話,只會糾纏不清,所以乾脆怒聲大罵,他自然就會夾着尾巴走人了。
“你……你給我等着!”長髮男人邊說邊往後退去,只聽哎呦一聲,原來他只顧着說話,沒有留心腳下,被一塊小磚頭一絆,一個踉蹌,差點摔倒下來。
“我等着,等着幹嘛?看來今天不揍你,你是皮癢癢了。”朱一銘邊說邊緊走兩步,作勢擡腳向那個傢伙踹去。
長髮男子見狀,哪兒好顧得上其他的,轉身飛奔而去……
朱一銘這時才快走兩步,趕上搖搖晃晃往前走的談昕,然後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左胳膊。頓時,一陣濃烈的酒氣撲鼻而來,朱一銘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心想,這小少婦發的哪門子的風,怎麼一個人喝了這麼多的酒。
“談主任,談主任!”朱一銘低下頭,小聲地呼喚着談昕。
談昕聽到喊聲以後,停下了腳步,擡起朦朧的醉眼,看了朱一銘一眼以後,然後呵呵傻笑兩聲,問道:“你……你是誰呀?你叫我……叫我幹什麼?”
“我是朱一銘呀,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兒呀?”朱一銘提高聲音問道。
“朱……朱一銘,你好。”談昕笑着說,她顯然對朱一銘這個名字還是有點印象的,打了一個酒嗝以後,她接着說道:“我……我爲什麼在這?……是呀,我爲什麼在這呢?我……我也不知道。”
朱一銘看到這個情況以後,知道一下子和她已經說不清楚了,她這喝的可不是一般的多。他用力扶住她的肩膀,對談昕說道:“談主任,你上我的車吧,我送你回家,你一個人在這,太危險了。”朱一銘心裡還有一句話,你穿的這樣暴露,待在這,要是來個人准以爲你是做那種生意的女人呢。當然這話,他只在心裡想想,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
“回家……不,我不回家……”談昕語無倫次地說着。
朱一銘則不理睬的她的胡言亂語,直接半扶半推着她向停在前面的桑塔納走去。談昕剛纔走了一段,又說了兩句,酒勁有點上來了,所以也沒有太作掙扎,就跟着朱一銘往前走了。
到了車跟前以後,朱一銘首先扶着談昕站定,然後再騰出一隻手來,打開車門。車門開到邊以後,他輕推着談昕往車裡坐去,只聽見撲的一聲,談昕一屁股坐在了車後座上,兩隻腳卻伸在車外。
“談主任,談主任,你把腳擡一擡,拿到車上去呀!”朱一銘着急地說道。
“腳……腳在哪兒呢?”談昕含混地說道,“你的腳,怎麼……怎麼讓我幫你擡呀?我……我憑什麼要幫你擡腳?你們這些臭男人,沒……沒一個好東西。”
朱一銘聽了這話以後,狂汗不已,心想,我是不是好東西這暫且不說,至少今天對於你來說,我絕對是個好東西,要不然你還不知道被那長頭髮的那傢伙怎麼樣了呢。他知道,這時候和一個醉了酒的女人爭辯是毫無意義的,於是只有捏鼻子喝水,裝作沒有聽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