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浩康心想,你主意都已經拿定了,再來徵求我的意見,這未免也太假了一點吧。他在出來之前,盧魁就告訴他多看,多聽,少說,所以他也不會和黎兆福計較什麼,笑着說道:“黎處,你是組長,你說了算,我和小黃都無條件的服從,小黃,你說是吧?”
黃莎莎聽到樑浩康把話題扯到了她的頭上,連忙笑着說道:“兩位領導,你們怎麼說就怎麼辦,我沒有任何意見。我現在正尋思着攝像和拍照的問題呢,我真是一點也不會,到時候,要是拍得不好,你們可不要怪我。”
當黎兆福領着人找賓館的時候,朱一銘他們已經開好房間了,316—318,共三個房間。房間是秦珞去開的,他是這樣安排的,朱一銘一間,胡悅梅一間,他和司機小陳合一間。他知道小陳的準岳母家既然在寶新區,估計住在這的機會就不大,那他還等於是一人一間。
朱一銘進房間以後,看看裡面的佈置,還是很不錯的。標準間都差不多,這兒的衛生、環境什麼的還是不錯的,尤其是透過後窗戶就能看見賓館的停車場,他一眼就能找到哪輛是他的車。
黎兆福他們在離雲華賓館不遠的東方賓館裡面住了下來,由於樑浩康的身份特殊,所以他們開了四間房,一人一間。
進了房間以後,他不由得皺了皺眉,這兒的條件未免也太簡陋了一點,不過朱一銘他們住的是這種小賓館,他也不能帶着人去住星級賓館去,那樣的話,豈不是想要找批。
黎兆福很是鬱悶地坐在牀上,把手機拿出來,準備仔細看一看剛纔收到的那條短信。剛纔在車上的時候,由於有樑浩康、黃莎莎在,所以他只是匆匆掃了一眼,那條短信大概的意思是請他晚上聚一聚,至於說其他的,他並沒有看清楚。
黎兆福翻出了之前的那個短信,只見上面寫着,黎處,你好,我是夏新明,不知晚上能否一聚,有點事情,想和兄臺商量一下,希望能給個面子
。黎兆福把這條短信一連看了兩遍,還是沒有下定決心,到底赴不赴對方的這個約。按說吃頓飯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但此刻他的身份特殊,他是一個檢查者,而對方是被檢查者,兩者如果搞到一起去的話,那就會引起別人的很多猜想。
想了好一會,黎兆福也沒有打定主意,最終決定走一步,看一步,反正中午還要在一起吃飯,到時候看看對方的表現。黎兆福此刻的心情是很長一段時間以來最好的,不光朱一銘明確表示兩人現在的關係是平起平坐,而且之前還有點擔心樑浩康會指手劃腳的,現在看來,也不太可能出現這種情況。
朱一銘到衛生間洗了一把臉以後,突然聽到手機鈴聲,連忙快步走了出來,拿起手機一看,見是樑浩康的號碼,連忙摁下了接聽鍵。樑浩康這會打電話自然是爲了告訴朱一銘他們住的地方,兩人之間這點默契還是有的。朱一銘聽後,知道雙方離得並不遠,也就放下心來了。
今天他們剛過來,就搞得很不愉快,接下來在督查的過程中,難度可想而知,如果兩個督察組之間離得太遠的話,確實不利於開展工作。從現在的情況看來,黎兆福應該也想通過這個督察組乾點事情的。他要是抱着混日子的態度來這的話,現在應該躲在一邊坐山觀虎鬥,到時候再讓寶新區這邊給他提供點小魚小蝦的,這樣他不光不用得罪人,而且也能完成領導交給的任務,雙方都能順利過關。
想到這以後,朱一銘對給唐福成、夏新明等人一點顏色瞧瞧,還是有幾分信心的。這些傢伙已經膽大到了何種程度,他們是省委組織部下來的人,他們居然敢當面撂臉子。朱一銘要不是之前就有所準備的話,當時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呢,說實話,像他們這樣的地頭蛇,誰願意輕易得罪他們呢?
朱一銘現在有點明白崔楷文要搞這夥人的原因,這些傢伙有點太目空一切了,真以爲上面有人護着,他們就可以爲所欲爲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這樣一來的話,朱一銘也有了可乘之機,西方有流行語,上帝欲讓其毀滅,必先讓其瘋狂。他們如此的張揚跋扈,要找出點東西來,應該不是什麼難事,關鍵就看找的這些東西是否有力道。
想到這的時候,朱一銘的腦海裡浮現出了一個人——區委書記馮強。他身體不好的時候,唐福成如此強勢倒也罷了,現在他已經正常上班了,哪個書記願意看見區長在自己的頭上作威作福的,那不是有病嘛?從他今天的表現來看,應該也不是一個窮無大志的人。朱一銘心裡很清楚,要真想在寶新區搞出點名堂的話,馮強這個人的作用至關重要。
十一點剛過的時候,朱一銘的手機上出現了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接通以後,對方說,馮書記讓他過來,接他們過去吃飯的,他現在已經到了雲華賓館的門口了。朱一銘聽後,連忙說道,他們這就下來。
他叫上胡悅梅和秦珞以後,對司機小陳說道:“小陳,你就不要過去了,你不是說你女朋友家就在這兒嘛,今天我放你半天假,你過去看看吧。要是老丈人知道你在寶新,沒過去給他請安的話,說不定一不高興,女兒不嫁給你了,那我的罪過可就大了。”
小陳聽後,滿臉通紅,低聲說道:“謝謝處長!”
今天岳母大人聽說他過來,特意抱了餃子讓他過去吃呢,女朋友剛纔都打過幾通電話了。他正琢磨着該怎麼和朱一銘說呢,想不到還沒等到他開口,對方就已經先說出來了,跟在這樣的領導後面幹事,還真是給力。
朱一銘要是知道小陳心裡的想法,不知會作何感想,他之所以讓小陳不要跟過去,是因爲另有安排。想不到誤打誤撞,居然在小陳這討了這麼大的一個好。
到了樓下以後,朱一銘看見一輛紅色的普桑停在門口,見他們下來以後,車裡的人連忙走出來,爲他們開車門。朱一銘衝着那小夥子點了點頭,然後便直接上了車,胡悅梅和秦珞也跟在他後面坐了上去。
朱一銘等司機發動了車子以後,看似隨意地問道:“師傅,我們還有三個人住在另一家賓館,不知有沒有安排人去接他們?”
“朱處長,有人去了,好像是唐區長那邊安排的。”司機回答道。
朱一銘聽後,看着胡悅梅和秦珞笑了笑。他剛纔那麼問的目的,並不在瞭解有沒有人去接,而是想搞清楚誰讓人去接的。現在的情況好像有點搞岔了,朱一銘他們這組是督查政府的,黨委這邊的人來接的;黎兆福那邊的人是督查黨委的,政府那邊的人去接了。這情況,還真有點值得人去好好揣摩一番。
一會功夫,紅色桑塔納停在了一家大酒店的跟前,看那氣勢,很是不凡。胡悅梅在下車之際,在朱一銘的耳邊低聲說道:“處長,這是寶新區唯一一家準五星級大酒店——寶新人家,據說是唐區長的弟弟承包的,親弟弟。”
朱一銘聽後,笑着點了點頭,看來這次把胡悅梅帶出來,還真是帶對了。她在省委組織部多年了,對於應天下面區縣的情況很是瞭解,要不然這些東西還要費盡心思去打聽,現在可以算是得來全不費功夫。